第二十二章 回歸(一)

方應和藍若雪跟著夏琰飛回了北京純粹是習慣使然,或者說是為了蹭她一頓飯。下了火車夏琰飛本來想著是直接去吃飯算了,但是看了看彼此大包小包還多少天都沒好好洗過個舒服澡的狀況隻好認命的掏出手機讓老宅那邊把自己的車開過來。

在等待車開過來的空閑時間裏由藍若雪帶頭,吃泡麵吃到要吐的幾個人眼冒綠光的集體殺進了肯德基,站在一張桌子旁邊等位的時候由於氣場過於強大直接導致本來坐在那裏的普通人們狼吞虎咽完畢後立馬走人。

廢話,在那種氣場下要不吃快點他們都有種要被扒了皮下鍋油炸的錯覺好嗎?!

坐下後方應和夏澤昭直接奔去抱了三個全家桶回來,藍若雪一邊抱怨居然沒有漢堡一邊一手一個雞腿開始啃,方應塞了滿嘴雞肉和她打嘴仗,夏澤昭則從坐下的那一刻便開始埋頭苦吃,引得周圍人一陣側目。

而夏琰飛默默的暗示自己自己隻是來拚桌的完全不認識這三個人,三秒暗示完畢後不動聲色的一個人抱走了一整個桶麵不改色的開吃。

坐在她身邊的敖遠本來是用毫不掩飾的鄙視目光看著其他人,結果被她塞了塊吮指原味雞以後立刻加入了和她瓜分炸雞的行列之中。

不得不說的是,夏琰飛和敖遠的皮相是相當惹人注目的。不過夏琰飛一貫的習慣就是一出門到有陌生人在的環境裏就帶上墨鏡,而夏澤昭和方應的長相本來並不是屬於泯然眾人矣的類型,但是因為有敖遠這個似乎是天然會走路的荷爾蒙散發體在,也就隻能默默地被歸類為背景板一類的存在了。

什麽?你問藍若雪?

作為一個永遠因為身高和蘋果臉而被誤認為未成年的大齡偽蘿莉,她早就認清了要是在幾人裏一眼就看見自己的,那不是怪蜀黍就是母性爆棚,所以幹脆化悲憤為食欲繼續奮鬥。

敖遠這個人,大概和夏琰飛屬於同樣的類型,就是哪怕是在毫不在意形象的爭搶食物的時候,一舉一動帶出的氣場也都能顯現出優雅和得體兩個詞。

這氣場完全不是後天刻意為之能產生的,而是自記事開始便接受的教育,看似習以為常,實際早已深入骨血。

這大概也是為什麽路過他們這桌的姑娘們都興奮的竊竊私語,高跟鞋踩得地板堵堵作響的原因之一。

當幾個人戰鬥完畢開始一人一杯可樂的閑聊(敖遠拒絕喝這種在他看來乖乖的**,夏琰飛就毫不客氣的一人占據了兩杯)時,老宅那邊幫夏琰飛把車開過來的人也到了,夏琰飛接了鑰匙以後愉快的將肩上的大包甩到了後備箱裏。

幫她把車開過來的是夏家的老司機,正好從這裏直接坐地鐵回去權當提前下班。幫著夏琰飛放好了行李以後笑容滿麵的對她說:“老爺子說讓你最近回去一趟,有將近半年沒回來了吧?”

夏琰飛轉著車鑰匙玩出一個又一個花樣來:“差不多了吧,我這兩天就回去。陳叔你回家路上小心點。”

就算夏家老太爺不說這話夏琰飛最近也是要回去一趟的,不為別的,就隻為好好查查陰陽龍玉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看著滿滿當當一車人加上裝備夏琰飛無數次的慶幸當初自己老爹給自己的這輛車是個商務車,她想了想後轉頭問後座的三個人:“我說夏澤昭你今晚回家對吧?你們兩個是住賓館還是回我家?”

方應表示隨意,藍若雪想了想發問:“去你爸原來的房子是不是太遠?”

算了下路程的夏琰飛點頭:“吃完飯開回去大概得淩晨,而且那邊沒打掃估計都是灰。”

“那就住賓館咯,你自己的房子又塞不下我們兩個人再說你唯一一間客房還要養你挖出來的這個龍君。”藍若雪聳了聳肩,夏琰飛淡定的瞥了她一眼發動了車子:“我說藍若雪,不作死就不會死你怎麽就不知道呢?”

“因為作死次數太多了所以她已經麻木了。”

來自方應的吐槽。

然後藍若雪撲過去和他掐成一團,夏澤昭猶豫著要不要勸架,夏琰飛則是習以為常的一邊開車一邊歎氣,現在還加上了要對敖遠解釋一句:“那倆二貨就這樣,別理他們。”

然而聽著後麵兩個人的打打鬧鬧,在看著倒退而去的高樓大廈,夏琰飛終於覺得自己從那個蛇塚裏回到了外麵,等紅燈的時候她伸了個懶腰:“活著真好。”

還在研究機動車的運動方式的敖遠聽到她這句話不由轉頭看她,剛好看到她像隻曬著太陽的貓一樣眯著眼睛伸懶腰,突然就很想揉揉她的頭。

可是他清楚的知道,這個樣子不過是她的偽裝罷了,就像是在林間收起利爪小憩的黑豹一樣將所有鋒芒收斂。

在賓館放好東西後一群人直接殺去下麵的大酒店胡吃海喝一頓,還好夏琰飛下了火車就直接定了房間否則這個飯點去絕對是沒位置的。什麽洋酒紅酒白酒啤酒混著開了不少,菜色隻挑貴的來,鬧鬧騰騰的全然不管自己是不是受了傷是不是在地下困了多久,隻當自己是個超人,醉生夢死縱情聲色。

連敖遠都喝了不少酒,但是所幸神君大人酒量不差還保持著清醒。隻有夏琰飛要開車滴酒沒沾,酒杯裏裝著的是橙汁,不過方應他們三個也不敢和她喝,怕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喝成胃出血酒精中毒。

但也隻有她是靠這個吃飯,不像方應和藍若雪都是半洗白,隻是看著真朋友的份上用學過的東西幫她做個助手。

也就隻有她知道,幹這一行說白了都是拿命在搏,所以每次下完地回來——甚至是缺胳膊少腿的回來——都會像沒有明天一樣的胡吃海喝,哪怕他們這些土夫子再看重錢再在乎錢,也清楚的明白沒什麽能比得過自己這條命。

千金散盡,還複來。

隻要這條命還在就好。

喝到最後方應直接滾到了桌子底下抱著酒瓶子不知道念叨著啥,藍若雪睡在了桌子上,夏澤昭因為父母的電話提前走人。

夏琰飛揉了揉太陽穴結了賬讓服務員把兩個醉鬼抬回房間挺屍去,她實在沒有力氣去管後續收尾了。

開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車才回到家,打開門後夏琰飛伸手開了燈,在燈光下這姑娘的眼裏似乎有一整個閃耀的星空:“我是不是要說歡迎?”

敖遠看著她,露出了一個好看到不可思議的笑容。

“那我是不是還要向你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