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殘骸
當藍若雪和張軒出現在甲板上時,敖遠已經下去規劃地宮的規模和炸個入口出來,夏琰飛捏著個秒表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兩個:“打算怎麽辦?”
藍若雪冒了一身冷汗:“我回頭請你吃飯?”
夏琰飛依舊是笑著:“然後裝成喝醉了讓我付賬對吧。”
“哈哈……那啥……”藍若雪幹笑兩聲,終於放棄,“說吧妖孽,你想幹嘛?”
“別那麽緊張,也沒什麽。”夏琰飛收起秒表,“揚州你接手的那個玉石盤口,再給我兩成利。”
藍若雪差點蹦了起來:“兩成?你瘋了不是?”
“得了吧,上次從我手裏走的那玉你壓了多少別以為我不知道。再說你的貨從哪裏來,別讓我再提一遍。”夏琰飛懶散的靠在了欄杆上,“同不同意一句話。”
“得得得,兩成就兩成。”藍若雪想了想後點頭同意,“不過你做這貨,你家裏知道?”
“知道才怪。”夏琰飛冷哼了一聲,“我爸要知道了非得念叨我一年半以上,還要我痛哭流涕哭訴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才肯放過我。”
“呃……這麽一想你還真挺可憐的。”藍若雪同情道,“不對啊!明明張軒也遲到了你憑什麽就隻壓了我兩成利啊?!”
夏琰飛抱胸:“因為他是初犯而你是慣犯,而且退一步說……你敢說你不是因為遲了不敢獨自麵對我然後故意拖著張軒?”
“……人生如此艱難就不要拆穿了嘛。”
“這位同誌你是誰啊我認識你嗎?”
“說好的還要一起愉快的玩耍呢?!”
“那是你自己一個人這麽以為的好嗎……”
兩個人正你來我往的拌著嘴,原本平靜的海麵上突然就起了波瀾,敖遠從海裏鑽出來,百般無賴的踩著水:“下不下來?”
“下,怎麽不下。”夏琰飛開始做熱身運動以免下了水後突然抽筋,“你弄好了?”
敖遠雙手一撐便利落的上了船:“弄好了,直接下去就行。”
藍若雪大概估算了一下時間之後不由佩服到:“不愧是夏琰飛最大的外掛……喂妖孽!你打我幹嗎?!”
“做你的準備活動去,我可不想等下下水出的第一件事就是你抽筋了不得不被扔回船上。”說完這句話夏琰飛便正好看到聞珊和羅玨一前一後的來到了甲板上,她對兩人點點頭示意,可當她轉回目光時,眼裏卻是帶上了嘲諷的笑意。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可是這黃雀背後……說不定還有鷂鷹啊。
等幾人都準備完畢之後,夏琰飛看了看天色,便第一個倒翻進了海。
值得慶幸的是,今天即便是周圍圍繞著船隻的濃霧依舊沒有散開,卻是沒有起太大的風從而影響海水。這裏的海水水質還和夏琰飛幾天前下水時一樣,能見度算得上不錯,夏琰飛潛了幾米之後被跟著她下水的敖遠輕輕拉了一下,兩個人交換了手勢之後,變換成了敖遠在前麵帶路,夏琰飛跟在第二位的順序。
夏琰飛左右看看,因為海水還算清澈,周圍的幾人都能看得比較清楚,她腳下一轉,身姿靈活的像條魚一樣地繼續向下遊去。
潛水是一項極其考驗身體素質的運動,夏琰飛幾人還算好,但是聞珊畢竟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沒潛多久就因為體力問題落後於幾個人。
夏琰飛見狀搖了搖頭,通過特殊的通話設備讓張軒去幫聞珊一把,至於為什麽是張軒而不是就在聞珊旁邊的羅玨,自然是為了分開兩個人以便他們搞出什麽小動作來。
隨著他們的下潛,原先隻是個概念的海底終於撕開麵紗露出了猙獰的麵目——
讓夏琰飛沒想到的是,青龍灣這裏,居然這麽大。
她踩著水停止了下潛,無比驚訝的看著下麵的海底,就在她的腳下,靜靜地躺著許多大小不一的殘骸,這些殘骸分布錯落,甚至有些上麵已經被水草覆蓋,早已看不出本來的樣子。
就在夏琰飛愣神的時候,敖遠拍了拍她,做了個手勢示意她繼續向下。他似乎並不想用每人都帶上了的通話設備,夏琰飛也隻好聳了聳肩,跟著他潛了下去。
又潛了不過五米,那些殘骸已經近到了觸手可及的距離,夏琰飛向後看了一眼,發現後麵的幾人跟他們兩個已經拉開了不小的一段距離,便停下來細細打量。
這些沉船,有些一眼看過去便知道是普通漁船,可有些船隻即便現在已經是破舊頹敗,在夏琰飛這種多年下鬥的人看來,卻依舊是能看出當年的風姿來。
就在這時,頭燈的光掃過某處的時候似乎有一絲反光出現,夏琰飛有些奇怪的輕輕掃開那一塊地方的浮沙,用兩指夾起了一小塊碎瓷。
瓷,或者是說古董這些東西,如果在外行人看來或許難辨真假更難辨種類,可是落在行家眼裏卻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就像夏琰飛手上這一小塊碎瓷,或許在旁人看來不過是一片不值錢的瓷,但是她卻一眼看出,這是塊如今被許多人追捧的元青花,即便是這一小塊碎瓷,在黑市上依舊有著不低的價格。
如若這尊瓷沒有被埋葬在這裏,在當年也是一件令人驚豔的珍品。
夏琰飛笑了笑,鬆開了手讓碎瓷慢慢沉入殘骸之中。
那笑裏竟有著隱隱的無奈。
不知道是笑時光如水,還是笑這等名/器終究僅僅隻是埋葬於此。
人生浮世,終歸沒有什麽可以永垂不朽。無論是千百年前留下那詛咒的鬼君,還是沉睡於蛇塚的敖遠,更不用說夏琰飛自己,都不過是浮塵而已,即便是又再大的神通,終究還是有消逝的那一天。
何謂過去,又何謂將來,能抓住的不過僅僅是現在而已。
能留下來的,供後人賞玩追捧的,終歸隻有這些死物罷了。
看著落後的四人都逐漸趕上,夏琰飛便向著敖遠所在的方向遊了過去,她能感覺得到,依舊貼身佩戴的一對陰陽龍玉正發散著令人無法忽視的熱度。
就像她當時準備下蛇塚之時,那塊單獨的陽玉散發出的溫度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