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冰封地脈裏的最後決戰
天象十兵衛久攻不下,驀的騰空而起,居高臨下地撲擊。冠南五郎也飛了起來,兩人在半空裏交手,以快打快。他是沒有武器的,隻能空手入白刃——在他左手裏始終緊握著鉛匣,不肯鬆手。
不知不覺之中,地麵上的冰層越來越厚,齒輪的飛旋速度也越來越慢,似乎每一片齒輪上都掛上了薄冰。我能夠預想到,冰塊最終會漫過機械體,把它也變成一個冷硬的大冰球。這種情況下,隻有搶先一步衝出去,消滅天象十兵衛再做其它打算。
我剛想與蘇倫商量,激戰中的兩個人倏的跌落,恰好跌進機械體正中的深井裏麵去了。
“啊?”蘇倫愕然叫了一聲,身子一彈,躍出洞口,飛奔向金屬階梯。
我緊跟在後麵,不過還是匆忙之中向四周張望了一眼。金屬壁上的任何一個洞口裏都緩慢地溢出冰塊來,向機械體步步推進。這種趨勢無法阻止的話,機械體就真的要成為冰球了,所有的齒輪也被迫停轉,到那時候的後果有多嚴重,誰都無法估量。
地脈深井是沒有盡頭的,假如兩人同時墜下,必定會像老虎一樣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這到底是好事呢,還是壞事?
事件一波三折,我隻能打起精神,全力應付目前的危機。金屬階梯變得無比濕滑,兩側的齒輪轉速下降得非常快,目前大約在每分鍾十五轉左右,我都能清晰看到齒尖的大概輪廓了。
蘇倫比我早十幾級台階到頂,向下張望,忽然長舒了一口氣,緩緩拍打著胸口:“還好,還好。”
“怎麽了?”我想不出有什麽理由會令她說出這句話。
“快上來看,原來地脈已經被冰塊封住了,他們……他們並沒有直墜下去,而是……”她的話還沒說完,我已經躍上階梯頂部。
原先黑洞洞的井下模樣大變,四壁結了一層白花花的冰塊,距離井口三十米的地方,冰塊將地脈封住,形成了一個鍋底形的平麵。冠南五郎與天象十兵衛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裏殊死搏鬥著,那個鉛匣已經脫手,落在井壁中部的一塊凸出的冰台上,距離井沿、井底的高度基本相等。
我突然做了一個決定:“蘇倫,我要去把鉛匣拿回來。”
那是冠南五郎控製局勢的倚靠,假如它落在我們手裏,他想圖謀天下霸權的計劃肯定就落空了。我們是地球人,有責任保護這個星球擺脫戰爭狂人的操控。
“我也想到了,但是相當危險,風哥哥,或許我們該再斟酌一下。”蘇倫沉吟著,猶豫不決。
從井底到冰台的高度為十五米,其實以天象十兵衛的輕功,很可能正處於她的擊殺範圍。憑心而論,我現在的身體狀況非常糟糕,戰鬥力不足以與她對抗。下去攫取鉛匣的最壞結果,就是被攪進戰團裏,然後——
相信蘇倫把這個最糟糕的結果都考慮到了,所以才會產生猶豫。
“‘大殺器’能撕裂地球,是不是?”我長歎。
所有的戰爭狂人都有最癲狂的一麵,也最有可能麵臨絕境時孤注一擲,引爆“大殺器”。所以,不管是冠南五郎還是天象十兵衛取得戰鬥的勝利,地球都會麵臨無法估量的危險。
美國人費了那麽大的人力、物力、財力追尋“大殺器”的下落,並非僅僅為了操控全球的指揮權。更重要的,他們怕這件超級武器成了某個喪心病狂的人枕邊的玩具,一個不小心,就把大家居住的這個星球炸成一堆宇宙垃圾,就此徹底消失。
“我們隻有一個地球”——這是聯合國環保署長期以來反複強調的一個重要話題。推而廣之,當所有戰爭狂人都擁有了毀滅地球的武器時,就直接影響到了我們每一個地球人的利益,隻能挺身而出,與命運抗爭。
“風哥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那樣做太危險了。你不想眼睜睜失去我,我又何嚐不是如此?”她抓住我的胳膊,長睫毛上瞬間綴滿了盈盈的淚珠,說到最後幾個字,聲音更是難以抑製地哽咽起來。
我的心情也跟著變得沉重起來,一次次生離死別之後,再次麵臨抉擇。
“我知道危險,但我們沒有退路了。”曾經在報紙上多次看到過與“大殺器”有關的消息報道,從前總覺得它離我的生活很遠,現在卻一下子拉近到眼前來了。
那個鉛匣安安靜靜地躺在冰台上,毫不起眼,如同一本嶄新的口袋讀本,隻不過是采用了少見的黑色包裝而已。
“我們必須拿到它。”我給自己下了命令,並且硬著心腸,不再看蘇倫的眼淚。
“好。”蘇倫甩頭,眼淚隨之飄然從睫毛上墜落。
我知道在摩拉裏他們身上必定帶著救生繩之類的東西,所以隻在蘇倫肩上輕輕一拍,便轉身飛奔而下,直奔那群倒下的白袍人。以他們的武功修為,在天象十兵衛的攻殺下,如同用想籬笆擋住猛虎一樣可笑,所以,暴斃當場幾乎是唯一的結果。
在摩拉裏身上,我拿到了救生繩,還有五顆軍用煙霧彈和一隻綠色的氧氣麵罩,全部塞進自己的口袋裏。他的胸口被擊穿了一個大洞,鮮血在傾斜的地麵上彎彎曲曲地流出很遠。
“青龍會?”我腦子裏重新浮起了這個神秘的名稱,在爭奪“亞洲齒輪”能量的戰鬥中,它又在扮演什麽樣的角色呢?
“小……小……師叔,救救我,救救……我……”摩拉裏居然沒死,身子一翻,雙手扣住了我的右腳腳踝,死魚一樣用力地張開嘴,但隨即便有大量的血沫從他嘴角淌下來。很顯然,他的肺部嚴重受損,絕對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我從他口袋裏翻出急救包,但那張僅有十五厘米見方的止血紗布真的無法捂住那個大洞。無奈之下,我之內扯下另一具屍體上的白袍,覆蓋在摩拉裏身上。
“我要去……日本,我要……去北海道……去北海道……帶我去那裏……”這句話來得莫名其妙,我雖然聽懂了每一個字,卻無法理解其中的含意。
“你說什麽?去日本北海道?”我低聲反問,同時把他的頭部墊高,免得瘀血倒灌入腦。
“北海道,對……北海……道,去找……找……”他的瞳孔處於緩緩擴張之中,聲音漸漸低沉下去,最後一個英文單詞,說的是“摸”,連綴起來,則是“去北海道找摸”這句完整的話。
“那是什麽意思?去北海道找人?找一個以‘摸’這個單詞開頭的人?”我來不及細想,扳開他的手指,將白袍罩過他的臉,馬上返回階梯。
這段突發的小插曲並沒有在我心裏留下什麽特殊印象,畢竟摩拉裏他們為錢而來、為錢送命,也是死得其所。我雖然答應過他,要給他們一筆錢,然後退出江湖——江湖畢竟不是什麽燈紅酒綠的娛樂場所,來得容易,想退出就身不由己了,最少要留下點什麽。摩拉裏他們的退出,就是以十七個人的生命做代價的。
激戰仍在繼續,天象十兵衛的戰鬥力似乎永遠不會枯竭,仍舊出招淩厲,動作迅猛。
冠南五郎的掌心裏多了一柄兩寸長的樹葉形手刺,短小精悍,幾次逼得敵人翻滾後退,並不比天象十兵衛的長短兩刀遜色。
“據說,他身上藏著一百餘件兵器,從極短到極長,從極剛到至柔,什麽樣的都有。這樣的格鬥局麵,是技擊狂人們的饕餮盛宴啊……”蘇倫低聲感歎著,迅速解開救生繩,沿著井沿垂落下去。
冰台並不在我們的垂直位置,而是向下略微偏右,水平距離約三米。所以,我垂降下去後,還要有一個擺**的動作,才能觸摸到鉛匣。
“準備好了嗎?”我抓住繩索,站在井邊,連續做著直達丹田氣海的深呼吸。
蘇倫將繩索的另一端纏繞過四根金屬棍,又繞在自己腰間,重重地打了個死結,隨後做了個“完畢”的手勢。我們各自做著自己需要的工作,像兩架需要協同工作的機器,盡量不把個人感情摻雜其中。唯有如此,才能保證最後的成功。
“這一次,跟上一次我要墜下懸崖去找你很相似。”我微笑著,心如止水,毫無恐懼。
上一次,我停止下墜,進入阿爾法的金蛋,是一個正確的選擇。這一次呢?下去會不會是正確的選擇?
“我知道。”她拍了拍腰間的繩結,“這是個死結,你一定得回來,否則,這個結是永遠都不會解開的,我們將永遠拴在一起。”這句話,已經表達了她“不成功必死”的決心,與我心裏想的完全相同。
“我當然得回來,還要帶你回開羅去。春天就要來了,十三號別墅露台上那些北非薔薇還等著我們回去修剪呢!”我長吸了一口氣,緩緩地沿著冰麵滑下去。
井下的溫度相當低,隻下降了五米,我的兩手已經凍麻了,連繩索上都結了白霜。在我身子下麵,兩個人激鬥中的武器碰撞聲、急促喘息聲響成一片,激起了“嗡嗡嗡”的回聲,刺得我的耳膜一陣陣發癢。
我控製自己的視線正對井壁,絕不向下看,迅速下降到與冰台平行的高度,腳尖在一塊凸出的冰棱上一點,向右邊急速地**過去。這些平日做起來得心應手的動作,此刻因為過度的寒冷導致身體僵硬,第一次伸手,竟然隻觸到了冰台的邊緣。
井壁太滑,我向回退的時候,身子無法保持平衡,在半空裏連續打了七八個轉,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子。
“小心!”蘇倫驀的大叫。
恰好那時候我的身子一**,再次旋轉了九十度,一道白光“嗤”的一聲從我身前掠過,直飛上天。那是冠南五郎的手刺,他首先發現了我,並且明白了我和蘇倫的企圖。
“喂,你們兩個,別亂來,別碰那鉛匣——”他大叫著。我從鞋尖上下望,他已經取了另外一柄峨嵋刺,繼續應付天象十兵衛的攻擊,但分心之下,被敵人打得節節後退。或許在他眼裏,“大殺器”隻能歸他一個人所有,是自身權利的象征,任何人不得碰觸。
我穩住身子,第二次向右躍出去,屈膝落地,站在那塊半米見方的冰台上,鉛匣就在我的**。這是最穩妥的辦法,假如我隻是**起來半空伸手的話,很可能會碰落它而不是拿到它。我艱難地彎下腰,把鉛匣拾起來,塞進懷裏,再僵硬地站直了身子,準備後撤。
“嘩”的一聲響,天象十兵衛騰躍起來,大砍刀在冰台下方兩米遠的位置狠狠地劃過,冰台發出“哢嚓”一聲脆響,隨即斷裂向下。我的身子猛然一沉,又猛的一起,卻是蘇倫搶先拉動繩索,阻止了我的下墜之勢。此刻,我的身體近乎僵硬,體力也消耗得非常嚴重,隻能緊緊地扣住繩索,任蘇倫一點一點地向上拉。
終於,我再次回到了機械體的頂端,癱倒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
“我說過,自己一定會回來的。”我的笑容想必非常僵硬,但我畢竟還能笑出來,又一次在絕境中闖關成功。
“風哥哥,我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從過去到將來,任何時候。”蘇倫臉上,淚水與汗水交織在一起,稍顯狼狽。
我從懷裏取出鉛匣,凝視著這個令美國人雷霆震怒的“大殺器”,也回憶起長久以來發生在中東的那場風暴戰爭。現在,它在我手裏,它才真正是震驚世界的“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開,將會讓地球五千年的文明史水泡一樣“啪”的炸裂,然後消失在空氣中。
“發現它、生產它、利用它的人大概從來不會去想它帶來的危害性,蘇倫,咱們該如何處理它?交給美國人嗎?”我對如何處置它,從沒有過構想。
蘇倫也被問住了:“美國人?為什麽是他們?或許應該交給第三方中立國家,譬如——”
我們是華人,根永遠都在中國,蘇倫沒說出的話,或許是每一個華人都能想明白的。
“現在,我帶你出去。”我向她伸出另一隻手,但她先低頭去解腰間的繩扣。那種連續翻花繞頸的死結屬於西班牙海盜的古老係法,打結容易,解開卻難。
“都結束了,就讓他們在下麵自生自滅吧。”我伸了個懶腰,一想到終於能帶著自己心愛的女孩子逃出生天,心情立即一片晴好。
蘇倫的靈巧手指在繩結上飛舞著,就在此刻,在她背後呼的出現了一團白色的影子。在我沒有任何反應之前,影子落地,一隻手攫住蘇倫的喉嚨,嘶聲大喝:“把那東西給我,把它給我!”
我無法想像冠南五郎是怎樣躍上來的,但現在最糟糕的事實是,他已經控製住了蘇倫。
“給我,風,把它乖乖地遞給我,否則,我的好徒弟就要先一步上西天了——”他冷笑著,白西裝上滿是細碎的冰屑,袖子和下擺上沾滿了點點血跡,不知道是屬於自己的還是天象十兵衛的。
他向我伸出手,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根本不是從前那個氣定神閑的學者形像。
鉛匣沉甸甸的,這一刻,它直接維係著蘇倫的性命。我們相距隻有七步,但卻是隔著生與死的距離。
“風,我很欣賞你,蘇倫又是我最得意的關門弟子,其實你們完全可以成為我的左膀右臂,一起完成這個平分天下的遊戲。看,我們聯手,天下還有什麽力量能擋得住?美國人的鐵騎縱橫中東沙漠,企圖找到那個匣子,但事情到了最後,它還不是被牢牢控製在你我手裏。現在,五角大樓方麵正在向我妥協——”
蘇倫陡然冷笑起來:“妥協?師父,你以為他們拖延時間是為了什麽?不是在考慮滿足你的條件,而是正在尋求怎麽連這座大山一起消滅。‘大殺器’絕非萬能的,你我都很清楚,沒有人會連自己也一起殺死,成為星球毀滅時首當其衝的犧牲品。”
在他們背後,井底冒出絲絲涼氣,足以證明冰層的增長速度正在急遽加快。
我處在一個極度兩難的抉擇當中,但最後做出的是一個幾乎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的決定:“好,鉛匣給你,把蘇倫還給我。”
他們兩個同時一怔,似乎想不到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我會突然做出決定。
“好,好好!風,你真的是個聰明人,為了表示我的誠意——”他放開了扼住蘇倫咽喉的那隻手,蘇倫嗆咳了幾聲,迅速逃離他的身邊。
我把鉛匣拋向他,順手攬住躍過來的蘇倫。
其實,這也許是個錯誤的決定,因為我不清楚接下來他會做什麽,是否會在短時間內啟動大殺器。刹那間,我的手**蘇倫的褲袋裏,摸到了那柄手槍,毫不猶豫地掉轉槍口,隔著衣服連續扣動扳機。
“啪啪啪啪啪啪”,接連六顆子彈,毫不留情地射中了冠南五郎的小腹。彈殼“叮叮當當”落地之時,那鉛匣剛剛被他抓在手裏。
在我的計算之中,除非他衣服下麵套著連體防彈衣,否則的話,六顆子彈能夠把他的腹部髒器攪成一團爛粥。
“吱”的一聲,鉛匣的蓋子迅速翻開,隨即又傳來“喀喀”兩聲,鉛匣內部彈出一個精致的方形水晶體。水晶體正中,鑲著三顆烏黑油亮的不規則晶體,呈三角形排列著。同時,鉛匣三麵彈起三支微型射線槍,槍口分別指向晶體。
“現在,就是世界末日降臨的時候,遊戲該結束了——”冠南五郎獰笑著,根本不顧自己腹部血流如注,而是抬起右手拇指,向鉛匣中間的一個紅色按鈕用力撳下去。
“風哥哥!”蘇倫急促地叫了一聲,倏的轉身,把頭藏進我的懷裏。
我的計算發生了錯誤,原來啟動“大殺器”爆炸程序竟然如此簡單,連一秒鍾都用不了。此刻,再發出“逾距之刀”也無濟於事了,因為“大殺器”是掌握在絕世高手冠南五郎的手裏。
“幸好,我是跟蘇倫在一起的,心裏牽掛的兩個人,至少已經找回其中一個。”我下意識地摟緊蘇倫,但目光卻盯著鉛匣。射線槍亮起來,三束紅色激光射出來,打在三顆晶體上。
“宇宙之火、複仇之焰,就在我一個人的手裏。十五秒之後,地球就不存在了,風、蘇倫,咱們將會化成碎片拋向宇宙。一切都會成為碎片,碎片……”冠南五郎的獰笑聲越來越響亮。
突然之間,他背後出現了一團黑影,被天象十兵衛附體的年輕人衝天而起,然後挾住他的脖子,一起跌落進井口裏。我攬著蘇倫躍近井口向下看,他們兩個緊緊糾纏著一直下落,跌在井底。
一瞬間,寒意侵襲的強度提高了十倍,蘇倫連續打了幾個寒顫:“風哥哥,我覺得好像不對勁了,冰塊正在急速膨脹,這個世界——”在我們不經意之間,組成機械體的所有齒輪都被冰塊覆蓋住了,包括我們身後的金屬階梯,也成了一條明晃晃的冰上滑梯。
我們沒有退路了,因為通向阿房宮的那條甬道裏也溢出了大量的冰塊。
“我們其實,已經不需要退路……”蘇倫看著自己的腕表,秒針毫不留情地向前跳躍著。十五秒時間,大概隻是脈搏跳動二十次的間隔而已。我們眼睜睜地看著井壁上的冰塊迅速聚攏來,把冠南五郎與天象十兵衛的身體埋住。
其實,以冠南五郎的輕功,絕對無法飛躍三十米的高度,之所以他們剛才都能在井邊現身,是因為井底的冰塊幾秒鍾內上漲了超過十五米的原因。
起初,冠南五郎還能激發內力,拚命打碎裹住身體的冰塊,隻是冰塊圍攏過來的速度實在太快了,他的雙腿首先被埋住,然後是腰部,最後雙臂、肩部、頭都被困住。天象十兵衛則早就精疲力竭地躺下了,像一隻凍結在琥珀裏的古怪蜘蛛。
“蘇倫,救——我——”這是冠南五郎說出的最後四個字。然後,他們就被裹在冰塊裏,與幻像魔的下場一模一樣。
“風哥哥,來世再見。”蘇倫抬起頭,蒼白的嘴唇貼上來,印在我的唇上,兩個人的唇同樣冰冷,毫無生氣。我們連自救的手段都沒有,更不要提營救冠南五郎了。更何況,幾秒鍾之後,一切將在“大殺器”的爆炸聲裏灰飛煙滅。
“人,會有來世嗎?來世,我們還有機會再見嗎?”這是我最後的一線思想,然後一陣驚天動地的轟鳴聲響起來,麵前看似無法突破的冰窟也陡然碎裂成幾萬塊,白花花地飛舞著衝向天空。
我仿佛進入了一個銀妝素裹的噩夢裏,陡然間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