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你已經誤入鏡中世界

字麵意思非常易懂,說的是“有人錯誤地進入鏡子裏的世界”,但要看這個“你”是指誰。在此之前,司徒求是、雷傲白、虯髯客,包括我和蘇倫,都曾進入鏡子裏的世界,那麽“誤入”又指的是什麽?

“這些字,是楊天大俠寫給我的,用‘大力金剛指’劃在石壁上麵。像他那種驚天動地的大英雄,每一個字都必定是別具深意的。楊風,告訴我,這些到底說明了什麽?”

阿爾法說完,唐心急著補充:“兩位別誤會,這些字是我從石壁上抄寫下來的,寫得不好,怕是玷汙了楊天大俠的大筆名句。”

字如其人,這些纖麗的小字,才最能體現處唐心的與眾不同。

蘇倫立即解釋:“阿爾法先生,楊天大俠的意思,當然是說,你曾經錯誤地進入了一麵鏡子裏,或許就是說,當你不經意地站在鏡子前時,恰好發生了某種特殊事件,導致了你與鏡中世界融為一體。”

她的解釋足夠清楚了,要我來說的話,與此大同小異。

阿爾法與唐心對望了一眼,臉上同時出現了苦笑。

蘇倫一怔:“兩位有什麽話直接說吧,不要打啞謎。隻要我們能夠解釋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在某些時候,她比我想得更深、更遠、更有預見性,當然也更有耐性。

阿爾法再次探手入懷,取出了一個金色的瓶子:“長夜漫漫,無歌也就罷了,豈能無酒?”那是一個通體由黃金鑄成的酒瓶,正麵刻著“驪山”兩個古篆小字。

“這是秦代古酒,你敢不敢喝?”他的聲音雖然生硬,但我確信他沒有惡意,而是生性使然。

“當然。”我以同樣的冷峻聲音回答他。

蘇倫找來四隻高腳杯,他拔開瓶口上的黃金塞子,斟滿四杯酒,一股如同秋日甘泉般的甜香頓時彌漫了整個房間,果然是味道絕佳的好酒。

“這種酒,經過了九十九道滴瀝、蒸製過程,是專門供給皇帝引用的。如果從人膽敢覬覦,看一眼者剜眼,嚐一滴者拔舌,不過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現在,它隻送給我的朋友喝,在你們之前,是楊天大俠;在他之前,則前無古人——風,敬你。”他親自替我端酒,然後兩隻酒杯“叮”的一聲撞在一起。

一杯酒入喉,我立刻覺得一股異香從五髒六腑間飄然而生,忍不住大聲讚歎:“好酒。”

酒是好酒,阿爾法的故事也是下酒的佳肴,甚至掩蓋住了古酒的精彩。

“我來自地球,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而且我是地球航天係統裏最優秀的宇航員之一,主要負責地球的空間防衛工作。最後一次離開地球是地球西元曆的二零零七年,接受的任務則是炸毀某個空間小行星,以免它在未來的某一時刻爆炸,過量的隕石流會對地球產生難以估計的威脅。炸毀可能危及地球的小行星、超大隕石、甚至某些實質性黑洞,已經是我所執行的任務中最簡單的一種。”

“請大家原諒,我在某些時候撒過的一些謊。事情是這樣的,當飛行器離開地球時,我並沒有按照工作流程的規定讓自己進入休眠狀態,而是一直清醒地躺著,等到飛船行駛到宇宙‘大十字交匯點’之後,擅自改變了飛行目標。原先的航程是繞過交匯點,一直向冥王星、海王星之間的連線中心點飛去,直到銀河係的邊際。現在,我要去的地方,是水藍的家鄉。她曾向我說出過自己的飛行器出發點的宇宙坐標,所以我來了,想要找到她。當然,水藍曾說過很多莫名其妙的話,比如‘她也來自地球’之類的。”

“我來了,果然到達了水藍說過的‘地球’,事實上,我的航天器坐標最終定格的位置千真萬確是水藍說過的那個地方,但飛船因為某種動力故障墜毀了。二位,我無法相信自己進入的是‘地球’,正如水藍無法相信我居住的星球也叫‘地球’一樣。在這兩個不同宇宙坐標的星球上,所有的風景地貌、人物言行完全一致,隻是唯一的一點區別,我的眼睛是方的,而你們所有地球人的眼睛卻是圓的。”

“我找不到水藍,或許她在我的幫助下離開我們的星球後,根本就沒有回來,而是繼續迷失在宇宙之中。我很想修好飛船,重回宇宙之中,把這裏經曆過的一些事當作好玩的遊戲而已。所以,我開始在地球表麵搜索,查找可能存在的製造飛行器的材質。結果,我發現了火星人的飛船,隻要加以改造,將是最理想的航天器。”

“其實在剛剛困住火星人時,我是完全有能力消滅它的,但我存有私心,總想從它體內得到更多的能量。直到最後驚懼地發現,在我吸取他的能量的同時,思想也被他所同化,漸漸混淆了自己的是非概念,開始變得暴戾狂躁,濫殺無辜。所以,我不再與他進行能量上的交換,到這時才發現,我自身的能量退化得僅剩一成,既無法消滅他,也不能操控他所擁有的飛船。”

“楊天大俠出現的時候,我正計劃從晶石坑裏獲取能量。在我的探測結果中,晶石坑下麵極深處,藏著一支奇怪的輻射棒,那是本地之所以產生如此多晶石的主要原因。我們在一起待過一段時間,並且救過一個相當聰明的地球人,楊天大俠把他稱為‘捕王歸洛’。在他身上,我能找到很多可以自由吸收的能量,這個大好機會怎麽能錯過?但楊天大俠阻止了我,通過這件事,我終於明白,他畢竟是地球人中的一員,心裏始終會偏向於地球人,永不可能為了我的利益而犧牲他們。”

“這一次不愉快之後,他就選擇了離開,臨走時贈給我這句話。我思考過很久了,卻始終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現在,幻像魔死了,所有被他的思想所控,散失在五角星芒大陣裏的毒蟲們也都墜入深淵自殺。當然,最先被他控製,並且成為我們兩個之間互相打擊借用工具的唐清也死了,接下來的日子,我會全力吸取輻射棒上的能量,直到重新具備能量——”

那是一個極其漫長的故事,即使阿爾法隻斷章取義地粗略描述著,也耗費了近兩個小時。

“一個精彩之極的故事,為故事幹杯!”我舉起酒杯。

另外的兩名女觀眾臉上始終帶著微笑,唐心的目光一直落在阿爾法身上,充滿了掩抑不住的甜蜜。

“這不是故事,而是事實。”阿爾法寂寥地長歎著,向我舉起酒杯,“我是一個沒有根的人,在這個所謂的‘地球’上,永遠找不到歸宿。”

時間已經是淩晨四點鍾,恰恰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落地玻璃窗上忽然飄落了斜飛的雨絲,這是二零零七年的第一場春雨,帶著令人心夢猛醒的巨大力量。蘇倫走向窗前,“嘩”的一聲拉開窗子,讓雨絲透過紗窗直飛進來。

“春天來了,二零零七年的春天。”她欣喜地叫著。

春天,總是能給人以振奮激昂的力量,點燃了房間裏的沉沉鬱悶。

“有晶石,就總會有希望,不是嗎?暫且不管那句話的涵意了,至少現在已經多了一個人陪你。”我每次看到唐心,思想裏總會浮起那個曾經對她一往情深的名叫“老虎”的人。愛情不論古今未來,不分時間長短,隻要有刹那間靈魂火花的碰撞,就一定會被迅速激發出來。

“風先生,關於我的過去,有一點小小的補充。”唐心舉起手,溫和地向我微笑著。她的冷傲孤高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再加上這身泯然大眾的服飾,真的已經蛻變為一個大千世界裏的普通鄰家女孩兒。

“請說。”如果她的記憶沒有消褪得那麽迅速的話,我很想聽聽關於水藍和北極冰山怪人的事。

蘇倫端著酒杯立在窗前,沐浴斜風細雨,並沒有再回到壁爐前來,背對著我們。早春的風還帶著侵風蝕骨的寒意,我怕她著涼,取了一件外套幫她披好。

她回頭微笑著:“謝謝。”

刹那間的溫柔神采在她眼中、滿臉浮現著,比關寶鈴更加令人怦然心動。

我在心底裏長歎:“你是我今生唯一需要扶挽嗬護的人,我怎麽能再讓你受傷害?”但那是隻是默然的心語,我拍拍她的肩,然後重新回到壁爐前麵。

“我的過去,是從楚漢之爭裏那悍然的一劍開始的。在霸王劍下,我死了,但卻是倒在阿爾法懷裏,因為他在千軍萬馬之中第一個找到我,然後帶我回到地下的阿房宮裏。那時候,他日夜守在晶石坑旁邊,僅有的時間會去‘封印之門’外麵吸取幻像魔的能量,結果有一天,我從那金蛋裏離開了。我不知道去哪裏,因為山外的世界完全變了,人物、聲音、地貌、建築都不是過去的樣子。迷迷糊糊之中,我向東南方向走,總覺得那裏才是自己應該去的地方——”

“後來,我在一座荒山野嶺裏暈倒,被唐君石救走。那時我失去了記憶,直到第二次生命蘇醒,一下子記起了那道燦爛的劍光,也記起了自己的死亡。在過去,虞姬死了,才有虞白帆的重生;在現在,虞白帆死了,才有唐心的重生,但無論重生多少次,我腦子裏的記憶體總是同一個。當隕石襲擊蜀中唐門後山時,我的記憶裏添加進了新的東西,包括水藍、阿爾法、冰山怪人的出現等等等等,那些不是我親自經曆過的,而是隕石采集到了某些人的腦電波後,又幹擾了我的腦電波所致。”

“現在,我已經不在意自己是誰,最關鍵的,我回來了,回到阿房宮的現在,這就是最重要的。”

看得出,唐心要想理順這些時間錯亂的片斷,還是需要很長時間的。現在,她隻能敘述,而不知道這些浮光掠影到底代表什麽意思。

“那麽,兩位有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問題,楊天大俠去了哪裏?”蘇倫轉身,靠在玻璃窗上,淡淡地問。

她雖然默不作聲,卻一直緊緊抓住事件的核心,我們之所以鍥而不舍地尋找、搜索,最遠大的目標就是大哥的下落。既然阿爾法和唐心都見過他,應該能得出某個結論才對。

沒想到,阿爾法也大聲反問:“對,我想到過,但我恰恰是拿這個問題來問你們。一個是楊天大俠的親弟弟,一個是他好友的親妹妹,他去了哪裏,你們該最清楚才對,不是嗎?”

他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揚著手,險些將墨鏡摘下來。

“最後見過他的是你——”我冷靜地提醒他,並且按住他的肩膀,免得他聲音太高,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阿爾法頹然長歎:“對,是我。可是,他進入了我費盡心血設置的‘封印之門’,然後不知所蹤。現在,阿房宮的一切秘密全都揭開,卻沒有任何關於他的線索,難道說,他借用了‘亞洲齒輪’的力量,突然消失在宇宙之中了?”

其實,有一個問題早就該向他提出來:“大爆炸發生後,‘亞洲齒輪’怎麽樣了?”

八天之內,我和蘇倫一直留意各種報紙和電視新聞,除了全球飛機失事的頻率正在加大之外,似乎沒有什麽更為驚人的異常事件發生。如冠南五郎所說,“亞洲齒輪”停轉,將會直接導致全球動力匱乏,走向毀滅的邊緣。今天看來,這一點並沒有應驗。

阿爾法勉強打起精神:“還好,突如其來的冰封現象,抵消了‘大殺器’的破壞力,並且震碎了‘亞洲齒輪’上凝結的冰塊,令那些停轉的部分重新開始發揮作用。如果說,隻有‘宇宙的最強音’才能使它重新恢複正常的話,毫無疑問,‘大殺器’的爆炸聲將是地球上有史以來無與倫比的最強音。”

我和蘇倫愕然地麵麵相覷,沒料到事件發展到最後,冠南五郎引爆“大殺器”這一自殺式舉動,正好變成了拯救地球的最佳方法。

阿爾法在我們這裏找不到答案,失望地站起來離開。

他脫掉黃金鎧甲換上人類服裝之後,身上仍然帶著那種睥睨天下的領袖氣質,隻是這個世界,已經不需要一統天下的暴君,也不需要萬裏長城、東巡泰山了。

“風,我到這裏來的最後一件事是要告誡你,二零零七年的‘大七數’劫難就要發生了。從天而降的恐怖大王受到禁錮,但卻並沒有徹底消亡。接下來,它會借助新的力量,劈開地麵,重新飛向天空,接引它的同類們降臨地球。這一次,我能從‘大殺器’的爆炸中救你們出來,到那時候,才是真正“恐怖大王”降臨地球,沒有人能保證自己的絕對安全。如果需要,阿房宮的大門,永遠向你們敞開著。記著,如果將來有可能找到楊天大俠,請代我問他一聲,到底什麽是‘誤入鏡中世界’?”

唐心打開門,他們很快就並肩消失在走廊裏了,連一聲“再見”都沒留下。

從此之後,這兩個人或許將永遠留在大山深處,成為絕世而居的隱士。那麽,唐心是否已經最終打破了宿命?不是為阿爾法而死,而是為了他好好活著,每一天都活得更快樂。

蘇倫拿起兩人留下的那隻黃金酒瓶,努力地打起精神開玩笑:“風哥哥,這麽好的古董酒瓶,拿到拍賣會上去,最少——”

突然之間,我們從阿爾法、唐心的故事裏又重新跌回現實中來,就算知道大哥楊天被深埋在大漠的千裏黃沙之下,又有什麽辦法呢?畢竟我們都不是開天辟地的盤古力士,能夠在一瞬間撕裂沙漠,把人救出來。

“假如沒什麽近路好走的話,咱們也隻能按部就班地來,先籌集首批資金,將工程鋪排開再說。風哥哥,我剛剛也在心裏估算了一個大概數字,第一期投資的話,隻需兩千萬美元,不過卻是要現金。明天一早,我會通知埃及那邊著手準備,同時,要小蕭把她存在瑞士銀行裏的錢轉一部分過來,全部拿給鐵娜將軍。現在,我想打電話去酒店服務台,訂二十四小時內直飛開羅的機票——可以嗎?”

她做了如此精心安排,調撥停當後,仍不忘記謙遜地征求我的意見,比起從前近乎獨斷專行的幹練,有了很大程度的改變。

我點點頭,她立刻抓起電話,撥了服務台的內部號碼。隻是,她還沒有說出自己的需要,聽筒裏傳來服務生甜潤清脆的聲音:“是二二零八號房間的蘇倫小姐和風先生嗎?您的朋友把十箱禮物寄存在這裏,要我們明天一早送到房間去,請問一下,大概幾點鍾方便送過去?”

聽筒聲音很清晰,我突然一怔:“禮物?”

蘇倫反應較快,立刻問了一連串的問題:“什麽禮物?什麽樣的箱子?箱子重量多少?”

從她的緊張程度來看,中東郵包炸彈事件已經給她留下了極深的烙印,並且一提及來曆不明的饋贈品,就馬上會如臨大敵。

“是十隻普通的舊式藤箱,每隻約二十公斤左右。您的這兩位朋友說過,剛從您房間出來,要給您一點意外的驚喜。還有,他們留下了自己的名字,一位是阿先生,另一位是心小姐——”服務生的回答簡潔明了。

蘇倫與我對望了一眼,那必定是阿爾法與唐心留下的東西,但是他們何必如此故弄玄虛?

我果斷地點點頭,蘇倫立即向著話題說:“請把東西送上來。”

那是十隻四角鑲著螺鈿的古式箱子,通常隻有在過去有錢人家的倉房裏才能看到,大約半米長、四十厘米寬、三十厘米高,每一隻都沉甸甸的。

蘇倫付了小費後,打發所有服務生出去,然後謹慎地關門落鎖。

所有的箱子並排放在壁爐前,閃著幽幽暗暗的古藤特有的油光。

“風哥哥,阿爾法會送咱們什麽?會不會是——”蘇倫皺著眉,挖空心思都猜不出箱子裏放著什麽。

第二座阿房宮的世界裏最多的是各種毒蟲,蘇倫所擔心的一定是這個,但我兩次掂量箱子,裏麵裝的絕對不是活的東西,這一點是不會判斷錯誤的。所以,我放心地掀開箱子上的黃銅雕花搭扣,緩緩地揭開了第一隻藤箱的蓋子。

一道五顏六色的光芒撲麵而來,直射到房頂中央的水晶吊燈上,隨即映射出更多令人眼花繚亂的光。一瞬間,滿屋子都被突然照亮了,連壁爐裏的火光都失去了溫暖的顏色。

箱子裏裝的是晶石,什麽顏色的都有,其中最耀眼的是粉色、最高貴的是黑色、最亮麗的是黃色、最詭譎的是紫色……蘇倫摒住呼吸,在箱子旁邊跪下來,伸手抓起一把晶石,從半空裏撒落下來,聽它們劈裏啪啦地彼此碰撞著。

“風哥哥,是晶石?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多完美的晶石——”她的眼睛裏映著一道七彩的晶石之虹。

我把所有的箱子全部打開,無一例外全都是滿滿的晶石,十個箱子加起來,價值無法估計,也許能買下一個甚至幾個國家。

晶石一直是珠寶行業裏的寵兒,在歐洲最受追捧,相信這些東西拍賣後的所得,即使在埃及神秘裏重新豎起十座胡夫金字塔都足夠了。這一次,不必任何人投資,我們就能輕易完成自己的發掘計劃。

其實,我和蘇倫都不是對金錢充滿貪婪的人,但在極度需要大筆資金的情況下拿到這些東西,簡直是喜從天降,無法自抑,對阿爾法和唐心充滿了難言的感激。

“明天,我們就回開羅去,風哥哥,咱們很快就能找到楊天大俠,讓這件事畫上圓滿的句號。”蘇倫再次拿起電話,訂了明早飛往開羅的機票。關於晶石的運輸問題,她自然會托人打通關節,這一點無須我再次擔心。

我在壁爐裏填滿了木柴,看著一道道火舌愉快地翻卷著,陡然覺得從北海道一路行來的路程走得那麽艱辛。

“假如一切都是為找到大哥,一切都是為了磨礪自己,然後得到最大的回報——那麽,我願意承受所有的一切。大哥,你再耐心地等待一段,我馬上就會回來救你。我們兄弟,很快就能見麵,然後聯手闖**天下。”

我對著五光十色的晶石發誓,蘇倫卻已經靠在沙發上,甜甜地睡熟了。

(第五部完成,請看第六部《天下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