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長白山回來的天真(一)
自從小哥進了長白山後,吳邪一直都是處於懵懵懂懂的狀態,每天像個幽靈一樣,飄忽在這個世間。直到三叔的鋪子出事了,吳邪才從這種狀態下走了出來,開始慢慢的學著打理鋪子,學著去接人待物,學著是算計,學著……那個小哥想要守護的天真無邪,終究還是沒有留住,還是慢慢的成長了,成長到也許他自己都不可想象的地步。
從長白山回來後,吳邪就變得很是沉默寡言,而且神情總是有些鬱鬱寡歡的,這點王盟看在眼裏卻不知道從何勸解。他一直都知道其實他的小老板心裏總是裝的那個看起來悶悶的,不苟言笑卻很厲害的英俊青年。
每次看到他的小老板坐在小古董店裏麵一根接著一根的不停的抽煙,飯都不好好吃,慢慢消瘦下來的時候,王盟總是覺得很心疼他的小老板,覺得他的小老板就該一直都是那個掛著天真笑容,嘻嘻哈哈的和學生一樣的樣子。
雖然他總是說要扣自己的工資,但那也隻是說說罷了,真的扣錢從來都沒有,王盟也一直都知道。但是知道歸知道,讓他自己去勸說卻又是另一回事了。王盟嘴笨,盡管他是個古董店的夥計,但是仍舊不會說什麽話,尤其是那些勸慰人的話,更不會。
因此,他隻能每天讓自己也變的和幽靈一樣,存在感小一些,讓老板更舒服一些,鋪子打理的幹淨一些,做事勤快一些,就夠了!而勸說這檔子事也就這麽一直耽擱下去了。
而吳邪,自然也不會知道他的這種想法,他天天過著屬於他自己半生不死的生活。吳邪總是這樣,一閉上眼睛,腦海裏浮現的第一畫麵,就是小哥一手刀將自己砍暈前的那種複雜的不舍眼神。以至於,那個眼神已經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腦海中,如同第一次見麵時一樣,那個背著黑金古刀的瘦弱身形一般,印在心裏散不去……
盡管吳邪也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就這麽下去。然而知道又如何,那種如同夢魘般的狀態已經在這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中變成習慣,然後自然,再然後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去拔除了。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的過下去,三年的光景就這麽過去了,一點沒有讓人感覺在過日子的概念,倒像是在坐著時光飛車一般。
直到有一天早上,王盟早早的開了門,準備給他家小老板去買早點的時候,看到他家小老板貌似心情不錯的哼著小曲兒從二樓下來的時候,王盟就覺得有些稀奇,因此笑嘻嘻的開玩笑說:”老板,您這是遇到什麽事了怎麽高興?說說?讓我也跟著老板高興一下?嘿嘿~“這話在平日裏,王盟是不敢說的!
吳邪聽到王盟的貧嘴也沒有怪罪,很罕見的說:”自然是高興的啊,小爺我的兄弟今天要來看小爺,啊。。三年不見了啊,當然高興拉!對了!王盟,一會去樓外樓給我定個房間,今天晚上要和他好好的喝兩杯,哈哈~“說完,高興的搖頭晃腦的,一點看不出已經29的樣子,那樣子到更像是剛出社會的愣頭青一樣。
王盟腦子轉了一下:兄弟?老板的兄弟不就那個胖子麽?胖子要來?!王盟頓時覺得有些開心了,胖子來,不是代表可以好好的勸勸老板麽?嘿嘿~這個好這個好~王盟心裏忽然就鬆了一口氣,胖子肯定會勸老板的,這事不用自己擔心!想到這個,王盟很是幹脆的應了一聲,然後去給他的小老板買早點了。
吳邪回到樓上,打開筆記,看著電腦屏保上那個背著小黑刀表情冷漠的青年,原本洋溢著笑容的臉一點點垮了下來,慢慢的拉成了一張布滿哀傷的臉。吳邪緩緩的舉起手,一點點的描繪著屏保上那人的眉眼輪廓,喃喃的說:”小哥……三年了,為什麽我還是放不下你呢?我以為我對你隻是和對胖子一樣的兄弟情,我以為在你進青銅門後,我會很積極樂觀的等待著十年後的到來,等待你把我送進青銅門,結束這樣漫長的等待。誰知道,原來那種感情已經變質了,變得那樣的沉重壓抑,變得讓我不知所措。小哥,現在的你,是不是還在青銅門裏麵望著頭頂在發呆?……
吳邪慢慢的垂下眼眸,低下了頭,一滴淚珠掉落下來,砸在了手背上。
然後,更多的淚滴砸了下來,讓吳邪潰不成軍。
忽然,吳邪伸手快速的在臉上胡亂抹了一下,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在抬起頭時,已經是那個一臉天真無邪,洋溢著笑容的表情,繼續對著屏保上的那個人說:";你看我都跟你說的些什麽啊,嘿嘿,不說這些了!對了。胖爺要過來了,三年沒有見了,嘿嘿!也不知道變成什麽樣子了,肯定變得更胖了,你說對吧,嘿嘿!“
越說越快,還帶著手舞足蹈的,仿佛真的很高興一般。不過,確實也是,他和胖子自從巴乃一別之後,就再也沒見麵了。胖子為了雲彩留在那個深山裏麵,甘願去放下所有的一切過那種生活,吳邪說什麽也不可能再去打擾他了。
盡管他們之間一直沒有斷了聯係,但是這三年來,吳邪需要麵對的是什麽樣的事情,他自己清楚,所以,從不在電話或者是書信裏麵提一句不開心,也許……在胖子眼裏,吳邪還是那個天真吳邪,沒有多大的武力值,覺得需要讓人去護著的那個吳邪吧。
撇開這個,先說吳邪哈。
吳邪一直近乎病態一般的對著電腦說話,手舞足蹈著,臉上洋溢著笑,眼眸深處卻藏著深深的哀傷。一直到王盟拿著早點來敲門的時候,吳邪才像卡殼一般,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呆在那裏……
敲門的聲音越來越響亮,吳邪才反映過來,慢悠悠的走到門邊,打開門,第一句對話王盟就是:“王盟,你再敲下去,我的門都被敲壞了!敲壞了我就扣你錢!行了行了,把早點給我,下午記得早點和我去接胖子!”說完,從王盟手裏接過早餐,‘啪’的一聲關上了門,沒有給王盟反映的機會。
王盟被他家小老板一連串的動作弄的有些發蒙,直到吳邪把門關上,他才反映過來,有些無奈的歎口氣,然後下去看守他的古董店了。
時間很快過去了,胖子也馬上就要了,吳邪穿著一聲休閑運動服蹭蹭蹭的從樓上躥下來,然後招呼王盟去開車,去機場接胖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