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馬車隊從西關街路邊離去後開了很久,來到郊區一帶了,這才進到一片村落裏,其實這就是嶺南鼎鼎大名的城中村,而且還是最特殊的那種宗族村,村口立著高大的牌坊,上麵寫著徐行村三個大字。

整個村子上下至少一半左右的人都姓徐,村的曆史大概得有八百多年以上了,發展到如今一直都保持著自己的宗族文化,全村上下共有三萬多的人口,本村人占了三分之二還要多,僅僅隻有一小部分是村外的人過來住的。

很紮眼的寶馬車隊開進村子裏後,有村民看見也並未引起多大的驚駭,似乎對這個車隊他們早已經都司空見慣了一樣,更有不少人朝著緩慢行駛的頭車裏的那位穿著唐裝的老人點頭,示意。

“七叔,回來了?”

“唐七叔您好!”

“嘎吱”頭車停到了一處大宅門前,車門紛紛打開,唐七叔下來後朝著門裏的人擺了擺手,又禮貌的笑道:“麻煩各位舟車勞頓,裏麵請。”

西關街裏被請來的人連連拱手,有的點頭哈腰,似乎沒對這將近兩個小時的車程有任何的怨言,便跟著唐七叔走進了門廊上刻著“徐府”兩字的大宅門裏。

王長生和那八撇胡走在最後麵,來到門口後他忽然回頭望向了右後方,那裏有一座很古老,滄桑,透著濃厚曆史氣息的建築,上麵寫著“徐氏宗祠”四個字。

“你看什麽呢,小哥,走啊?”八撇胡拉了他一把,王長生說了聲沒什麽,但眼神依舊詫異的看著那座宗祠。

別人未必能看得見,那宗祠上空縈繞著一團氣息,上下翻騰不止,甚至遠處四麵八方的方向,還有著淡淡的氣息正在緩緩的流向宗祠。

老子成聖,有鴻蒙紫氣由東而來,一朝天子坐鎮都城上方黃氣縈繞,宗祠為一個家族祭祀供奉之所,代表這個家族的氣運,氣運旺盛自然意味著這個家族正在持續昌盛著。

徐行村中的徐氏宗祠氣勢正濃,這村中必然財力極厚,甚至還有人身居高位,而且至少得有人位列封疆大吏之職,否則這宗祠的上方氣運肯定不會如此直衝天際。

“這村子,不簡單啊”王長生回過頭,跟著八撇胡走進了徐家大宅門中。

這徐家的宅子很大,比京城四合院中四進的院子還要大上不少,裏麵亭台樓閣,假山流水居然都有,說是私家園林有點誇張,但這徐家大宅院也差不多少了。

王長生輕聲問道:“這徐家什麽來頭,好大的家底。”

八撇胡理所當然的說道:“大戶人家啊,我不是說了麽”

王長生無語的說道:“我是說具體的”

八撇胡搖頭說道:“具體的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外麵的傳言有很多,有說這城中村外的樓盤都是他們開的,在往遠點廣佛一帶的產業園也是他們經營的,據說嶺南最繁華的那幾條街,其中有一條產業都是他們的,不過呢這些都是道聽途說,孰真孰假誰知道了,嗬嗬,但是有一件事我知道是真的”

“什麽?”

八撇胡說道:“我家也是嶺南本地土著,我小時聽我爺爺說過,他爺爺那輩時徐行村就已經在了,徐家老太爺每年過壽,京城裏的皇上都會特意派人跋涉千裏送上一份賀禮過來,還有就是前年的時候,徐家這一代族長八十壽誕,村中擺了七天流水席,最後一天港島幾大富商掌門人都來了。”

王長生聽聞也有些咋舌,這種古老的綿延了千年左右的村落,到現在還仍舊能夠保持著曾經的麵貌,其底蘊可就太恐怖了。

穿過前麵的院落,後進的院子中有個古香古色的二層小樓,那位唐七叔領著眾人走了進去,樓內廳中坐著兩人,一個雙手握著根龍頭拐須發皆白,他的右手邊是個梳著背頭的中年,兩人的表情先前都很凝重,但在見到唐七叔領人進來後就舒緩了不少。

唐七叔半躬著身子,言談舉止間保持著古老社會的家庭禮儀,他低聲在兩人身前說了幾句話,那梳著背頭的中年點了點頭,就站了起來,然後朝著王長生他們這邊鞠躬致意著。

“麻煩各位了,我女兒前段時間出了點問題,用了不少法子都沒能看好,知道我們嶺南西關街上奇人異事頗多,就冒昧請各位前來看看……”

這些人齊齊拱手,語氣恭謹的說著客氣一類的話,隨後這背頭中年就開始介紹起來,王長生旁邊的八撇胡也小聲跟他講著。

那雙手握著龍頭拐坐在太師椅上沒有吭聲的老人,就是徐氏宗族的族長,當之無愧的徐行村NO1人物,說話的是他的大兒子叫徐盛堂,這唐七叔是徐家的遠房親戚,在這許家大宅中做管家。

半個月之前,徐盛堂的女兒在外地出差,忽然間也不知道怎麽著就暈倒了,先是在當地的醫院簡單的查探一番,沒有結果後徐家馬上把人接回到了嶺南,直接送往了總院的ICU,經過兩天的檢查結果仍舊沒有得出,醫生方麵給出的解釋是,大腦不知為何受損而導致人昏迷不醒,若想要恢複或者痊愈,還得繼續再觀察一段時間。

這個答案徐家肯定不滿意啊,過了一天就把人送到了醫療條件更好的港島養和醫院,各種專家請了一大把過來,但結果一如既往,後來徐家老族長就發話了,把人從醫院接回來送回家中。

這才有了今天唐七叔從西關街上請人的一幕,如果今天還看不出個一二三來的話,明天徐家就會從嶺南外接人過來了。

徐盛堂的女兒住在樓上,他介紹完之後就領著人上了樓,王長生跟在最後麵,走上樓梯的時候回頭看了眼坐在太師椅上默不作聲的老人,對方忽然有感,也在這時望了過來,兩人對視了一眼,王長生笑了笑,背著手跟在八撇胡身後上去了。

一間典雅幽靜的臥室裏,拉著窗簾亮著燈,**安靜的躺著個女子,旁邊坐著位一臉哀容的婦女,徐盛堂過來後拍了下她的肩膀,這女人抹了抹眼角的淚痕,強笑道:“我女兒的病,就,麻煩各位了……”

王長生在後麵眼睛穿過人群落在了**那女人的身上,除開她的長相不說,臉上確實沒有什麽異樣,就跟睡熟了一樣,下麵蓋著一層薄被子。

西關街上的人低聲商量了幾句,似乎都對那位和善堂的董老醫生比較推崇,他先坐在了床邊,掀開被子的一角,拿起對方的胳膊伸出兩隻搭在了她的手腕上,然後另一手扒開了她的眼皮。

片刻後,這位董老先生擰著眉頭說道:“脈搏平穩,氣血正常,乍一看似乎並無什麽異樣,不過……”

有兩個詞有時你聽到以後,會讓人心裏“咯噔”一下,就是不過和但是,當這兩個詞中的一個出現以後,通常就意味著極大的轉折要出現了,這位董老中醫似乎確實有些本事,他了頓後就接著說道。

“唐小姐幾天沒有進食,也沒吊上營養液,但人卻不見消瘦血氣也未流失,這在中醫裏的特征叫鎖魂,也就是說人進入了類似於冬眠的狀態,大腦出於深度假寐的程度,要是在西醫上來講的話,這種狀況被稱為植物人。”

徐盛堂的老婆當即身子一軟就靠在了他身上,徐盛堂歎了口氣,說道:“養和醫院也是這麽說的,但卻找不到病因和病發症,不知董老先生可有什麽意見?”

董老苦笑著搖頭說道:“抱歉,唐先生這種狀況我也束手無策,不過我建議你們可以請茅山,龍虎,天師等道門弟子過來看看,在三魂七魄上的研究,他們道家才是正統”

董老身後那位有著神算之稱的鄒先生也點頭說道:“我看唐小姐的麵相,並不像是早夭地短命相,肯定還有餘地”

徐盛堂說道:“那您可有什麽指點的?”

鄒先生搖頭說道:“點到即止吧,再深我也看不了,道行有限恕難從命……我覺得董老的意見不錯,佛門道派的弟子可以請過來看看,當然如果徐家能請來各大掌門的話,應該會更穩妥一些”

八撇胡小聲說道:“江湖騙子常用的托詞,這個姓鄒的在西關街裏有人說他最會裝神弄鬼,也有人說他算的很準,但我看過他有幾次給人算命,都會說一句道行有限恕難從命,哎呀,這不就是編不出來了麽?”

王長生笑道:“那你在西關街是幹什麽的?”

八撇胡眼裏透著機靈,在他耳邊說道:“我是湊熱鬧的啊,來一趟就能白拿一筆車馬費,傻子才不幹呢”

八撇胡可能是真江湖騙子,但那位鄒先生卻算不上,他說的那句道行有限恕難從命也不是什麽托詞。

王長生知道他確實強算不了,不然他至少得要折壽三五年才行,沒有人會為這點錢讓自己少活幾年的,這鄒先生應該是看出來了徐盛堂女兒的命相被人給掩住了,他沒有那個能力破開這道枷鎖,除非寧可損耗自己幾年的陽壽,強行為對方卜一卦。

這嶺南西關街上的人,確實還真有幾兩本事,江湖備有人才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