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一行人已穿過了那條狹窄的小橋,來到了一片規模龐大的建築群裏。

隻是這裏的建築不同於人界,雖然也有亭台樓閣、青鬆翠柏,卻沒有半點生機勃勃的氣勢,而是忽然多了種無盡的陰森。

當幾人走到一幢名為“閻羅殿”的地方時,為首的白大個忽然停下了腳下的步子,扭頭對身後的王長生說道:“小友,按規矩,我兄弟得先去閻君那稟報一聲,勞二位稍等一會兒。”

王長生先是十分自然的朝門楣上,那三個血紅的大字上掃了一眼,之後才朝著黑白二人輕輕的拱了拱手,很是禮貌的說道:“嗬嗬,那就煩勞二位前輩了。”

說完,他便以一個後輩的禮數,恭敬的伸出了自己的一隻手,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白大個滿意的點了點頭,並在與他旁邊的大老黑對視了一眼後,就頭也不回的朝大殿中走去。

而直到這兩人的身影徹底的消失在了這裏,蘇童才像個小偷似的,踱著捯飭著細碎的步子,東張西望的湊了過來。

“長生哥,你,你咋能讓他們去稟報啊,咱躲還來不及呢,這不等於是自投羅網了嗎?”蘇童弱弱的看了他一眼,趕緊把小臉貼到了他的耳朵邊。

“嗬嗬,無妨。”王長生輕笑著說道。

“不是,這都啥時候,你,你怎麽還……”蘇童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了。

但王長生卻始終是那副老神再在的死樣子,也許是見她實在是太緊張了,這太氣定神閑的說道:“童童啊,我問你,你知道這地府裏,為什麽實際的掌權者要有十五個之多麽?”

“難道這麽做是為了便於去管理嗎?”

按理說,若要團結穩定,那權力就應該絕對的集中,就比如我國古代的分封製,要不是那些列土封王的皇親貴胄不滿足於他們所擁有的疆土,進而發動的一次次殘酷的爭鬥,或許就不會有那麽多朝代的更替了,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像這種分散權力的做法是弊大於利的,是很不可取的。

蘇童想了想,說道:“這個……我,不知道……”

可能是早就料到了蘇童會這麽說,王長生忽然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之後才笑眯眯的說道:“嗬嗬,童童啊,其實地府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現象,那也是逼不得已的。”

“哦?怎麽說?”一聽這話,蘇童好像瞬間就來了興致。

王長生說道:“在以前,冥界曾發生過上萬年的爭鬥,起因是五方鬼帝都是自顧自的修身煉道,而十殿閻君王卻誰都不肯服誰,最終便展開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內戰。”

“那場戰役一直持續了很久,以至於……”

說到這兒,王長生忽然微微的眯眯眼,可還沒等他把後麵的話講完,蘇童卻好像已經明白了他要表達的意思,立馬一臉震驚的打斷道:“長生哥,你的意思是,是說這五帝十君的權利都是平等的?”

“對。”王長生差異的看了她一眼。

說真的,他沒想到蘇童的思維竟會如此的敏銳,他隻是剛說了個開頭,而人家卻已經猜出了其中的意思。

“那現在呢?”蘇童又說道。

“現在嘛……”

然而。

就在王長生剛要開口的時候,先前進去報信的白大個已然快步的返了回來。

在見到門口的兩人後,白大個馬上客氣的拱了拱手,“嗬嗬,讓二位久等了,那什麽,因為今天的賓客實在是太多了,所以閻君他老人家一時還走不開,望二位不要怪罪才好啊。”

“白前輩這說的是哪裏話,分明是我等不請自來,怎敢有責怪主人之理?”王長生裝模作樣的說道。

“嗬嗬,難得小友有如此雅量。”白大個複雜的看了王長生一眼,“不過閻君他老人家也吩咐了,命我務必先陪好二位,等他安頓好那些賓客,一定親自前來。”

“二位,如果二位不嫌棄某人微職卑的話,請隨某去宴廳如何?”

說著,白大個忽然朝大殿的方向禮貌的伸出了一隻手,而王長生也沒有半點的猶豫,再對他微微的示意了一下後,便直接邁開了自己步子,爽快的走向了殿中。

此時,大殿裏。

此殿的麵積極廣,呈長方形,其中並沒有一根用來支撐的柱子,若從口門的位置算起,恐怕最少也得有上千平。

當王長生等人進來的時候,隻見一桌桌精美的菜肴都整齊的擺放在殿裏,每一張桌子、椅子、牆壁甚至天花板上,都鋪滿了大紅色的緞子,數十名僅用獸皮包裹著“重要”位置的侍女,正熟練的運送著各種各樣的美食、糕點,並任由著一些手腳“不老實”的賓客,在她們的身上肆意的遊走、穿梭。

《我有一卷鬼神圖錄》

與外麵的恐怖、冰冷相比,這裏竟宛如人間界的紅塵一樣。

看著那些個懷抱美豔女鬼、背靠嬌嬈妖精的食客們戲耍、打鬧,領頭的白大個忽然一臉嫌棄的撇了撇嘴,隨後便引領著王長生兩人,來到了一張位置稍稍靠後的空桌上。

剛一落坐,幾個穿著獸皮的侍女就極有眼色的為幾人倒滿了酒,在旁邊乖巧的伺候著,而那個白大個也是完全的進入了那個“陪酒”的角色,邊不停的說著些客套的場麵話,邊頻頻的把一杯杯倒滿的酒,都豪氣的灌進了自己的口中。

在這期間,王長生兩人也始終在表麵上應付著這個白大個,直到酒過三巡。

“前輩啊,你說閻君他老人家去哪了啊,都這麽久了,怎麽還沒過來呢?”王長生在又喝了杯桌上的美酒後,看似隨意的詢問道。

而白大個也沒有多想,笑嘻嘻的說道:“嘿嘿,小友啊,這事你怎麽還看不透呢?”

“這個……晚輩愚鈍。”王長生說道。

“我說你呀,到底還是太年青啊。”白大個忽然玩味的看了他一眼,這才一臉奸笑的說道:“嘿嘿,小友啊,難道你不知道今天是閻君他老人家納妾的好日子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