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嵐緩緩的舒口氣,回頭看他,眼神裏似乎帶著一絲疲憊。
“果然沒猜錯。纏上你的,並不是這個屋子裏本來的地縛靈。你還招惹了別的東西。”
陶璽懵了。
怎麽會?
自己兢兢業業賺錢,本本分分生活,怎麽會招惹到髒東西?
他連女孩的手都沒拉過,夢裏女鬼一副討情債的樣子,跟他有什麽關係!
謝青嵐看著他。
“看來,你有必要找你房東聊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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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頭一聽陶璽說知道屋裏頭死過人了,二話沒說騎著車就趕過來了。
不過他可沒上樓,叫陶璽下來聊的。
老王頭一看見小陶帶著個人高馬大的陌生男人下來,臉色就不太好看了。
再一聽說這是陶璽請來的大師,神色更複雜了。
“你別聽那些老娘們瞎嚼舌根。”老王頭說,“我那屋是死過一個女的,那是得急病沒的,不是橫死。你放寬心。”
說著心虛的瞥了謝青嵐兩眼。
“再說你也找大師來看了,大師應該知道,我那屋裏幹淨著呢。”
謝青嵐裝作一副高深莫測的德行,不說話。
陶璽說道。
“王大爺您別急啊,我今天也不是找您來興師問罪的。您說的死過人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而且,我也不怕跟您說,大師已經看過了,那姑娘一直沒走就在屋裏頭呢。”
王大爺激動了,脖子都粗了一圈。
“放屁!不可能!我也找人看過了,說人早就走了!再說,他們家之前也辦過法事了,不可能還在!小陶,大爺看你是個本分孩子才低價把房子租給你,怎麽著,你想訛我?沒門!”
老王頭突然變臉,讓陶璽非常的尷尬。
他從來沒想過要訛詐誰,即便知道王大爺明知屋裏死過人刻意隱瞞,都沒想要借此要求過什麽。
沒想到對方卻惡人先告狀了。
他從小到大不擅長吵架,對方一犯渾,他就沒轍,臉憋得都紅了,好像他才是心虛的那個似的。
這時謝青嵐開口了。
“那女孩死在廚房了對吧。”
老王頭唾沫橫飛的嘴,忽然就閉緊了。
他是發現女孩死亡現場的第一人,見不對勁就趕緊報警打120了,後來人就被拉走到醫院搶救去了。
除了醫務人員和現場民警,甚至連女孩家屬都不知道孩子是倒在了廚房的。
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個細節連他都快忘了,這個人怎麽知道的?
謝青嵐一看對方的表情就知道他心虛了。
他本就五官淩厲,板著臉的時候還不自覺的顯露出幾分威嚴,威圧感十足。
“也許你之前確實找人超度過她,但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那女的還在,一直都在。所以你以為為什麽你的租客一個都住不長?”
老王頭還想狡辯。
“那……那是因為巧合!我們這邊人口流動大,住不長很正常!”
“不,是因為住進來的人,多多少少都被困住的女孩給影響了。他們會頻繁的夢見廚房有個女的向自己求助。時間久了,精神磁場與地縛靈同頻,白天也會看見幻覺殘影,受不了了才會搬走的。我就不信你的租客沒有向你反映過這件事情。”
這番話說的陶璽都是一怔。
啊?
是這樣麽?
可是在今天之前,他沒有見過廚房的女孩啊。
老王頭額頭汗津津的,繳械投降。
“好好好,算你看的準。是,之前不少人跟我說廚房有女鬼,可是能怎麽辦?我找人看過了啊,送不走啊。你要願意住,我每月再給你減100 ,不願意住想搬走就搬走。但是提前說好啊,這個月的房租我可不會給你退。”
這老東西,這時候還不忘占便宜呢!
陶璽有點生氣了。
謝青嵐伸手攔住他。
“今天叫你來,也不是為了和你吵架的。實話說吧,我可以送走這個女鬼。但是你得配合我。”
老王頭將信將疑。
“真的?”
原來死在這間屋子的女孩叫趙朵,去世那年才24歲。
有個男朋友,出事兒的時候剛分手不到一周。那男的挺狗的,女的出事一次麵都沒露過。家屬收拾遺物的時候收拾出他的東西了,聯係他來取也沒來。
最後把東西交給房東老王就走了。
那些東西現在還放在老王家地下室的角落裏呢,根本沒人來拿。
難道是因為女孩死亡之時,對男友依然心有掛念,所以執念糾纏,不得往生,成了地縛靈?
陶璽特意問了老王頭趙朵的相貌特征,和他看到的廚房裏的女孩一樣。
那沒錯了。
但現在問題來了。
既然夢裏糾纏著陶璽的不是趙朵。
那又是誰?!
送走房東大爺,陶璽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這叫一波不平,一波又起啊。
這下好,他可能要和兩個女鬼同枕共眠了。
“你真的可以超度了趙朵啊?”
陶璽問。
謝青嵐捏著下巴裝深沉。
“這姑娘的事情好說,麻煩的是你的事情。”
陶璽歎氣。
“是啊,線索斷了,沒頭緒了。”
他本不是膽小的人,可是這倆女鬼也太嚇人了。陶璽滿目希冀的看向謝青嵐。
“道友,你還有符篆麽?可以賣我幾張麽?”
這時候錢都是王八蛋,保命最重要啊!
謝青嵐麵色還是有點凝重。
“有倒是有,但是昨天晚上已經證明,普通的符篆不管用。”
陶璽都要絕望了。
“那怎麽辦?我是不是死定了?”
說不定今晚那死鬼就要拉著自己喝下合巹酒,然後強迫自己和她洞房……
然後第二天,王大爺可以喜提第二個橫死在他屋子裏的租戶了。
這麽一想,也不知道是他陶璽比較倒黴一點,還是王大爺比較倒黴一點了。
謝青嵐猶豫了下,難得的說話有點沒底氣。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陶璽一聽,眼睛都亮了。
“願意啊!怎麽不願意!”
命都要沒了,還說這些!除了死,什麽都願意!
謝青嵐看向陶璽,神色有點複雜。
“就是,我跟你一起住。有我在身邊,那女鬼暫時不敢近你的身。”
陶璽都樂了。
還以為是多困難的事情呢。
“你睡覺呼嚕聲很大麽?”
謝青嵐搖搖頭。
“我從來不打呼。”
“那我有什麽不願意的?我還巴不得有人陪著我呢。”
陶璽輕鬆的表情讓謝青嵐產生了些些負罪感。
麵對對方的單純和信任,謝青嵐決定還是說開點比較好。
“我可能和你想的不太一樣。我不喜歡女人。”
陶璽眨巴著眼睛。
“啊?這屋沒女人啊。”
隻有女鬼。
謝青嵐耐心都快用幹淨了。這人腦子怎麽這麽不拐彎呢?
於是幹脆直說。
“我,是個隻喜歡同性的男人。你明白了麽?我知道很多人很介意這點,所以你想清楚。”
陶璽瞠目結舌了一下。
“啊。”他的表情,與其說厭惡,倒不如說就是純粹的懵。“這樣啊……那你喜歡我麽?”
這話問的突然。
謝道長直接被噎住了。哽了幾秒鍾才略有羞惱的說道。
“當然……不喜歡……我才認識你幾個小時啊。”
“那我不介意。”陶璽歡快的說道。“你都不喜歡我,我怕什麽啊。”
腦回路清奇。
但居然也挺符合邏輯。
謝青嵐被對方的坦**說服了。
“那好,我回青旅拿點東西,今晚我陪你住。”
一聽他要走,陶璽緊張的拉住了對方的胳膊。
“我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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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陶璽沒上樓,乖乖在門口等著謝青嵐收拾了東西下來。
百無聊賴的東張西望,冷不丁被一張蒲扇一般的大手給拍了一下。
陶璽差點一個趔趄,回頭看,是早上的花臂大哥。
大哥長得凶,看見陶璽倒是笑眯眯的。
“小老弟,又來找謝青嵐?”
陶璽早上承了人家的情,趕忙笑臉以對。
“不是,我等他上去拿東西呢。”
花臂大哥眼底笑意漸濃。
“你倆挺好的?”
陶璽不懂這句話什麽意思,隻好順著點點頭。
“挺好的,挺好的。”
正說著,謝青嵐背著一個雙肩背出來了。
花臂大哥笑著跟他打了聲招呼,莫名的多說了句。
“眼光挺好。”
謝青嵐壓根不想搭理他,直接抻著陶璽就走了。
陶璽扭著頭跟人家道了別,小跑才跟上謝青嵐的步子。
也許是有人陪著,陶璽覺得屋子裏人氣活泛了不少。
也沒有自己一個人在家時,莫名且突如其來的後背發冷的感覺了。
臨近休息,陶璽看著謝青嵐把一張黃符貼在了廚房門框上。
陶璽自動理解為,謝青嵐怕自己被這個女鬼也纏上,多加一層保險。心裏頓時暖洋洋的。
謝道友真是好人啊。
好人謝道友從那個印著“黃山旅遊紀念”的防水帆布雙肩包裏,掏出一個便攜充氣墊子,和一個充氣枕。
幾下搞定了,鋪在陶璽的床邊,又掏出一個灰撲撲的毯子。
“早點睡吧。”
陶璽抬頭看看時間。
才9點!
道友你作息會不會太健康了一點?
再說,是自己害怕要人家陪的,還要讓人家打地鋪是不是有點不太像樣子?
陶璽建議謝青嵐睡小床,自己打地鋪。
謝青嵐拒絕了。
“我平時找不到青旅的時候都這麽過的,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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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的理由千千萬,為你驅鬼陪你做伴!還是謝道長比較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