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既悲且痛,怨恨不孝女為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撇下雙親,又可憐女兒大好年華就這麽放棄了人生。

陶璽知道很多地方的習俗,沒有出嫁的姑娘,死後是不能入祖墳的,更何況還是自殺的。

大概這就是這姑娘的父母,單獨安葬她在這片靜謐的小樹林裏的原因吧。

不過看樣子她的家裏人應該很久沒有給她掃過墓了,天長日久的,墳頭都快塌的看不見了。

陶璽這人有點爛好人。

給人清理了墳塋不說,還用紙巾擦拭了墓碑。

一邊擦一邊自言自語。

“可惜了,大好的年華,為了個渣男放棄了自己。你一定不知道未來的世界有多精彩吧?外麵大把的好男孩,居然為了一棵歪脖子樹放棄了整片森林,傻不傻啊你。”

有風吹過,林間簌簌作響。

陶璽似乎有那麽一個瞬間,聽見一聲喟歎。

“要是那個人是你就好了。”

憑著記憶終於找到了那座孤墳。

被清理過的痕跡還在,那個在土裏埋了一半的墓碑也還在。

謝青嵐站在陶璽曾經歇腳的大石頭上,仔細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陶璽緊張兮兮的站在下麵看著他。

“青嵐,看出什麽問題了麽?”

謝青嵐輕輕搖頭,跳了下來。

“這裏風水地氣都沒有什麽問題。那有問題的,就隻是這座墳了。”

謝青嵐聽陶璽講自己的事情的時候,很想毒舌的罵對方一句活該。

既然這麽熱衷於民俗文化,就應該知道,在別人的墳塋前,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

這人本就是殉情橫死,你還說什麽可憐可惜的話,不是勾著對方纏上你麽?

但看著陶璽那張無辜的臉,他又覺得受害者有罪論這套,實在是有點缺德。

本質上還是糾纏生人,試圖拉活人陪葬的鬼怪,比較可恨一點。

謝青嵐幾步上前,用腳踢了踢墓碑上埋在下半截的土。

唬的陶璽慌忙上前阻止。

“大哥!逝者為大,不好這麽不尊重人家吧。”

謝青嵐不以為意,彎腰扳住石碑一角,一個用力掀翻過來。

“她都好意思勾活人魂了,我這算什麽?”

用鞋底扒拉掉附在上麵的黏土,露出墓碑上死者的姓名。

“黑、秀、蘭?”

陶璽一字一字的念出名字。

“這個姓氏很罕見啊。”

謝青嵐皺了皺眉。

這個傻小子,怎麽記吃不記打?

看見了就看見了,念出來做什麽?

他輕輕扒拉開陶璽,蹲下身子從背包裏掏出一些金箔元寶和一根長長的竹筒。

再從裏麵掏出三隻香,點燃了插在墳頭。

囑咐陶璽一邊慢慢的燒著金箔元寶,一邊念叨。

大概就是念叨念叨,你我人鬼殊途,也無冤無仇,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互不相擾才好。

他也願意幫忙散發一下信息,爭取讓她的父母親人為她遷移一下墳塋,每年清明中元燒紙祭掃,不讓她當個孤魂野鬼雲雲。

反正就是好話說了,香燭上了,金箔元寶也燒了,懂事的就該知道放手,不要再糾纏了。

做完這一切,陶璽和謝青嵐都滿意的拍拍手,原路返回,到大路上打車回了縣城。

這樣,大概就會沒事兒了吧。

不知過了多久。

陶璽收了攤回家,滿身疲憊卻心裏甜滋滋的。

今天生意不錯,到手小兩千塊!

要是每天都能像旺季這麽賺錢,到年底,他們就能買下現在住的小房子,踏踏實實的擁有一個自己的家了。

一邊美美的尋思著,陶璽心裏莫名的有種不對勁的感覺。

至於哪裏不對勁,他說不上來。

算了,天色不早,家裏大概已經準備好晚飯了。

推開防盜門,陶璽邊換鞋邊開心的喊了聲。

“秀蘭,我回來了。”

溫婉甜美的女人應聲從廚房出來,低垂的馬尾,居家的圍裙,右手握著鏟子,臉上是幸福的笑容。

“老公你回來啦,飯菜馬上就好,你等一下哦。”

陶璽笑著迎上去,一手攬住女人的腰,歪頭想要親上去,半路卻生生的停下來了。

他尷尬的用手順了順女人黑亮的長發。

“辛苦啦。”

女人的眼底閃過一絲怨懟,很快就不見了。

還嗔笑著推了他一把。

“死相。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麽肉麻。”

陶璽笑著撓撓頭。

“那我先去換個衣服。”

“嗯,去吧。”

一邊歡快的換上舒服的睡衣,一邊不無得意的向著廚房裏的老婆顯擺。

“秀蘭,你知道我今天賺了多少錢麽?足足有1800!加上本來的存款,我預計年底咱們就能有自己的房子了!”

女人聞言興奮的從廚房跑出來,歡笑著跳起來抱住陶璽。

陶璽正麵迎著她一把抱住,開心的轉了一個圈。

“真的麽!老公你真棒!”

陶璽暈陶陶的。

“當然是真的!結婚這麽久,還讓你跟我一起租房住,真是委屈你了。”

女人笑著搖搖頭。

“隻要跟你在一起,怎麽都是甜的,怎麽會委屈?”

明明是挺正常的一番對話,為什麽心底隱隱的有點排斥呢?

陶璽心口很不舒服,是一種生理性的想要yue出來的感覺。

好像腦海深處有個聲音告訴他,太肉麻了,太瓊瑤了。

“瓊瑤是誰?”

陶璽脫口而出。

女人愣了一下。

“老公你怎麽了?你忘了,小瑤是我妹妹啊什麽瓊瑤?前幾天還在咱們家住了幾天,今天剛走,我送她去的火車站啊。”

陶璽又感覺腦子朦朦朧朧的罩上了一層霧了。

“是啊,看我這記性。我忘了。”

女人目光柔情似水,按著他坐在**。

“老公你累了,休息會兒吧。”

說著不由分說,將他推倒在**,自己也順勢趴在他的身上,枕著他的胸膛,手指不安分的在襯衫扣子上繞來繞去。

“老公,前幾天有妹妹在,你一定很不方便吧?今天她總算走了,我們可以……”

陶璽是真的懵了,而且他很想推開身上的女人。

“秀蘭,你這是幹什麽,不是要吃飯了麽?”

女人一頭長發披散開來,柔順的搭在她和陶璽的身上,像綢緞般絲滑。

“你還裝?假正經。”她嗔怪著靈巧的解開陶璽的襯衫扣子,冰涼的手,遊蛇般的滑了進去。

“老公,我想……”

陶璽沒有被激起半分的欲望,反而雞皮疙瘩落了滿地。

“不行!”

他猛地推開身上人,尷尬的站起身來係著扣子。

“秀……秀蘭,我們不能這樣。”

女人從身後抱住他,臉貼著他的後背喃喃。

“為什麽不行?我不是你老婆麽?老公……抱我……”

陶璽沒有來的心悸,腦子裏警鈴大作。

不對。

這樣不對啊!

“不行……我們……我們還沒有結婚,我不能……”

“你在胡說什麽啊?”女人笑著指了指床頭的結婚照。“我們都結婚一年多了。”

床頭的結婚照,男帥女美,非常亮眼。

但是怎麽看怎麽別扭。

新娘那影樓風的廉價婚紗,頭上別著的塑料假花,新郎那不合身的、一看就是影樓出租的黑西裝,無一不別扭。

陶璽看著婚紗照眉頭漸漸的皺了起來。

不對勁。

他不會照這樣年代感十足的婚紗照。

也不會穿這樣廉價且不合身的西裝。

更不會在這種窄小的一居開間裏和一個女人柴米油鹽一年多!

一切都不對勁!

腦子裏的霧氣更濃,陶璽卻好像在霧瘴裏摸索出了一條路來。

“我們結婚一年了?”

“是啊,你最近太緊張了,來,我帶你放鬆下。”

女人明顯的急不可待了起來,手也不老實的想要繼續為他寬衣解帶。

陶璽一把攥住對方試圖解他褲扣的手,冷靜的問道。

“那我們的結婚證呢。”

女人急了,一把抽回手去。

“你什麽意思?是不是在外麵有別的女人了,回來跟我找茬?”

陶璽並不被她的思路帶著跑,隻是專注的問。

“我們的結婚證呢,拿來看看。”

女人色厲內荏的外表掩飾不住一絲慌張。

“你愛信不信,不信自己找!怎麽?想用這個羞辱我麽?你真對得起我!”

陶璽冷冷的看著她,腦海裏的路徑越來越清晰。

“哦?是麽?那我隻問你一個問題。我,叫什麽?”

女人明顯的慌了。抱著陶璽不撒手。

“老公你到底怎麽了?你是不是腦袋有什麽問題啊?啊?走,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陶璽狠狠的推開女人,防備的看著她。

“有病的不是我,是你,黑秀蘭!”

女人在這一瞬間冷靜了下來。

垂下的黑發遮擋住她半張臉,陰影下依然能看到她挑的高高的唇角。

“哎呀……又被發現啦?”

周圍環境驟變。

從陶璽的小出租屋,重新變回那個破敗不堪的舊屋。

黑秀蘭眼睛裏閃動著貪婪地光芒,嘴角扯得極大,眼角也向下彎曲,整張臉呈現出一種如小醜般扭曲的麵容。

“小帥哥,幹嘛這麽倔強呢?你乖乖的,我們就是全天下最恩愛的一對夫妻,永永遠遠的在一起,不好麽?”

陶璽現在惡心憤怒的心情,遠遠大過於恐懼。

他剛剛差點親了這個女鬼!

他還差點失身給這個女鬼!

嘔……

慣來不會說髒話的陶璽都要爆三字經了。

他狠狠的推開擋在門前的黑秀蘭,火氣三丈高。

“滾!到處隨便認老公,你要不要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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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外看到荒墳,別好心泛濫,更不要腦子一熱說什麽可憐可惜之類的~~我記得好像在某本書上確實看過這種說法。最多心裏默念句打擾了就趕緊撤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