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瑞希萬萬沒想到的是,嶽雅跪下了。
“你……”劉瑞希滿眼的不可置信。
“瑞希,我求你,放過他一次,給我半個月時間,我會讓他恢複記憶的,我一定。”嶽雅眼角的淚水,滾著汗液,落在她從未彎曲過的膝蓋上。
“你何必。”劉瑞希咬牙,心裏不忍,又極度的恨。
何必……
嶽雅隻覺得心裏酸痛。
怎麽會何必?
顧曜南為她付出了多少?她消失了五年,失憶了五年,顧曜南從來沒有放棄她,大多數人以為她死了,顧曜南卻心心念念不肯放棄。
他為了她,又多麽卑微。
明知道母親的死,與當年尚且年幼的顧曜南無關,但她依舊無法釋懷,主動離顧曜南很遠。
她對顧曜南多差……
但顧曜南還是沒有放棄她,多少次舍命救她,哪怕是一個普通人這樣對她,她也應該知恩圖報,更何況,她愛顧曜南。
“顧曜南從來沒放棄過我,我也不會放棄他。”嶽雅堅定又從容的說道。
劉瑞希咬唇,“……好,我暫且放過他就是了!給你!”
“這是?”嶽雅不解。
“M藥。”劉瑞希扯了扯嘴角,“你以為我多大本事?我一人來到塞爾維亞,還不被發現,已經不錯了,哪裏還能帶人過來。”
“那你……”嶽雅頓時明白過來,“殺顧曜南的人,是另外一撥人,是他在顧氏對頭一派的人?”
“沒錯,雖然他們內部即將聯姻,但總有邊緣人不服,我不過給他們指了路……”
劉瑞希還沒說完,嶽雅已經消失不見了。
她眼底的冰冷迅速化解,隻留下無奈和諷刺,這些年來,幾個家族聲稱自己得到了活不過三十的詛咒,可比起她們無法獲得愛情和自由的人生,活不過三十又算什麽?
……
此時,醫院停車場一片漆黑。
嶽雅走進去,隻聽見或急或緩的腳步聲,以及陌生男人的聲音,“顧曜南,出來吧,我會讓你安生的死在我手裏。”
嶽雅呼吸漸漸沉重。
果然是衝著顧曜南來的!
“大哥!我好像聞到血腥味了。”
“就在靠近左上的位置。”
接著,嶽雅就聽見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遠。
他們正朝著顧曜南走去,而且顧曜南還受傷了。
不……
顧曜南不能出事。
“咚!”
出口一陣聲響,立刻吸引了殺手們的注意,“什麽人?”
嶽雅懵了一會兒,眼瞧著落在腳底下的石子,沒有再多想,拖著雙腿假裝艱難的離開。
“顧曜南跑了,快追!”
一時間,所有的腳步聲朝著出口聚攏。
嶽雅離開停車場之後,便用盡全力逃跑,不讓殺手們看見自己的背影。
突然,冰冷的槍口抵在了額頭。
“你是什麽人?”
高瘦的男人,一雙眼睛又細又冷,像是狡猾又沒有感情的狐狸。
嶽雅一眼便看出來,這是個經驗豐富又狠辣的高手。
“問你話。”男人高高抬起手臂,槍口用力的指著嶽雅,“你和顧曜南是什麽關係?你是他的女人?不惜自己的性命也要救他,不知道,他會不會不惜自己的性命,而救你。”
“不會的。”嶽雅從容的回答,“你可以試一試,但我勸你不要白費功夫,順便提醒你,剛才的石子,不是我的丟的。”
嶽雅不知道如何形容心裏的滋味,顧曜南暫時不會受到威脅,她差不多可以放心了。
但是,又因為這個原因,她心裏從來沒這麽失落過。
當那個石子滾在自己腳下的時候,她才透徹的明白過來,原來她在顧曜南心裏,真的什麽也不是了,可以隨便舍棄掉、犧牲掉。
“你是說,顧曜南陷害你?”男人彎曲的食指動了動,目光依舊冷冽。
“我不知道。”嶽雅笑裏泛著一絲絲苦。
男人見嶽雅聰穎的雙目,恍惚中失落下來,忍不住疑惑,多看了兩眼,凝聚的目光漸漸分散,聚集在手指上的力量也開始流失。
忽然,一陣香氣撲鼻。
“砰”
男人倒下的瞬間,嶽雅看見了劉瑞希,她漸漸收回了自己的“偷襲”。
“這藥本來是給你準備的。”劉瑞希將剩餘的藥丟回了嶽雅手裏,“顧曜南受了傷,開不了車,應該扔躲在停車場,快去吧。”
“謝謝。”嶽雅深深看了劉瑞希一眼。
“不用,隻要你遵守承諾就好。”劉瑞希說道,轉身離開。
嶽雅來不及問劉瑞希去哪裏,便聽見後麵傳來一陣陣腳步聲,她立刻將眼前的男人拖進洗手間,並鎖門。
然而打算回到停車場。
“誰?”
黑暗中,一隻細膩溫和的手握住了嶽雅的手腕。
“噓……”
“是我。”
康嘉樹低聲道。
嶽雅一驚,轉過身,“老先生,怎麽是你呀?你不是在檢查身體……”
“沒什麽好檢查的,救人要緊,跟我走。”康嘉樹拉著嶽雅,低著頭,一邊看地麵,一邊往前走。
兩分鍾之後,看見了流淌著的血跡,嶽雅才知道,這位老先生是聞著血腥味過去的。
剛才就因為血腥味,顧曜南差點被發現了,大概因為如此,顧曜南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讓停車場的每個角落散發著血腥味。
所以嶽雅一進來,便不知道往哪裏開始找,這位老先生,倒有點本事。
“我這個鼻子,能比得上警犬了。”康嘉樹指了指自己清秀的鼻子,詼諧的笑了笑,如同像給嶽雅獻寶一般。
不過,嶽雅沒興致陪他一起笑,再走近一會兒,嶽雅便聽見了顧曜南的喘息聲。
“大叔!”嶽雅忙走過去,隻見那個高大且意氣風發的男人,現在半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顧曜南睜開鷹眸,見是嶽雅,意外又不屑,“你居然還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