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三教原來是一家
糖糖抱著小碗喝參湯,斷鴻也不管晚飯是不是涼了,吃的很是香甜,不一會就把桌子上的飯菜全部吃完了,回頭瞅瞅糖糖還在喝參湯,就輕手輕腳的走到紗帳子邊上看裏麵的娃娃。
孩子隻有七八個月大,是一個閨女,斷鴻把這個孩子幾乎疼到心肝裏去了,想要抱抱孩子,又怕自己粗手粗腳的把孩子給弄醒。
這個孩子生的太難了,糖糖差點一命嗚呼,如果不是從雲家拿了一支老參,她們母女早就一命嗚呼了。
“其實我不願意喝參湯的原因就是不想你欠雲家的太多。”糖糖幽幽的小聲說道。
斷鴻抹了一把臉笑道:“當時你在產房裏掙命,我在外麵除了著急之外一點忙都幫不上,當穩婆說你們性命難保的時候,那個時候天就塌了,別說什麽欠人情了,要我的命我都給。
既然已經賣命了,那就把本錢收足,這種老參有錢都沒處買去,雲家想要我好好的賣命,那就必須保證你們母女活的好好的。”
糖糖把身子依偎進斷鴻的懷裏道:“我其實很傻的,如果早些嫁給你,這樣的話母親就能看到你成親,不至於臨走都閉不上眼睛。‘
斷鴻笑道:”母親知道,她知道你一定會嫁給我的……”
夜空中的星星在不斷地眨眼,不大的屋子裏洋溢著幸福的氣息,隻是相比整個喧囂的都市,這裏的幸福隻不過是無數個殘破的碎片而已
。
這是一座不夜城,假如此時有仙人在高空往下俯視,他會驚訝的發現漆黑的東半球上還有一片璀璨的光明地。這是人類在這個時代所創造的出來的最輝煌的文明。
光明外麵的廣袤之地,隱藏著無數的惡狼,他們的陰森森的眼睛在夜空泛著綠光,他們創造不出這樣的光明,但是他們有一顆向往光明的心……
太陽出來之後。大地生輝,比太陽更耀眼的是十一尊金翅鳥,十一個**著上身的力士背負著用鐵鏈綁縛著的金翅鳥腳步沉重地向皇宮走去,每一步都沉重無比。
朝日下的金翅鳥金光燦燦,尤其是憨牛背負著的第一尊金翅鳥更是光華奪目,上麵鑲嵌的各色寶石更是反射出令人發狂的光芒。
和燦爛的金翅鳥相比。雲崢就像是一片永恒的黑暗,他的身體全部隱藏在黑色的鎧甲之下,一柄斑斕的古劍連鞘握在雲崢的手中,隻露出兩隻泛著寒光的眼睛,**的大青馬已經有些老邁。但是並不妨礙它昂首闊步的向前。
無數的東京人起來的很早,就是為了特意觀看這傳說中的佛寶。
“好東西啊,難怪雲帥寧願殺掉幾千個大理和尚也要拿回這東西,為了這些寶貝,殺掉一萬個也不多啊。”
“阿彌陀佛,說這些話也不怕下地獄,依我看這就是純粹的強盜行徑,出家人何辜啊。”
“你懂個屁。光知道一天到晚的念佛,大理人在建昌府殺了咱們不少人,曹榮將軍的頭都被砍下來了。我們進攻大理國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沒把大理國的皇帝抓回來已經算是便宜他了。”
“可是殺僧……”
“不殺怎麽把這些寶貝拿回來,誰都知道大相國寺的香油錢足,你去動動人家的功德箱試試,看那些拿棍子的武僧不打死你……”
雲崢坐在馬上一遍遍的歎息,自己已經想好的法子幹不成了
。昨天晚上自己的老師魯清源來到了家裏專門來給他上了一堂課。
這堂課說的就是儒釋道三家的淵源,紅花青葉白蓮藕三家原來是一家。這堂課講的就是這個意思。
儒、佛、道三教合一的思想,初起唐。三教講論。雖肇始於北周武帝時,然直至唐代始以儒、佛、道三教名流論難為風尚,並漸由論難而趨於融匯調和。
三教歸一講論導致了學者以釋道義理解釋儒家經義,從而促進了儒家思想的轉變。顯然,唐人已開其先緒。
雲崢算是大宋朝的一個偽文人,對目前大宋的學術思想幾乎一無所知,他不知道大宋理學如今已然在兼收並蓄的接納佛道的理論。
以儒為表,以道為裏,以釋為歸,故稱三教也。這就是儒生們研究出來的新東西。
大宋儒家文人、學者主張三教合一,很快得到釋、道二教人士的回應。他們還皓首窮經的找到了很多儒、佛相同之處。
諸如:儒曰‘無極‘、‘太極‘,即佛所謂‘萬法歸一‘、
‘一歸於何處‘;儒曰‘讀書不如靜坐‘,即佛所謂‘不立文字,直指明心見性成佛‘;
儒曰‘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即佛所謂‘真空絕相,事事無礙‘。顯然,這是儒、佛合流之論。
雲崢原以為士大夫從小接受的是一套良好的傳統儒家教育,理應是儒學的維護者。
可是大宋的士大夫,無論是朝廷重臣,抑或州縣小吏,無論是在職,抑或鄉居,均是佛、道的倡導者,甚至成為佛教寺院的‘護法‘。如今的風氣就是士人以與釋、道二教人士相交為雅。
魯清源甚至拿五溝和笑林來說事,告訴雲崢三教歸流已經是大勢所趨不容質疑,一旦雲崢向佛教開火,將來倒黴的隻會是雲崢自己,如果雲崢阻礙了三教歸一的大趨勢,遭受的反撲將是前所未有的激烈
。
雲崢不敢想象和尚,道士,儒生一起攻擊自己的場景,這種場景皇帝都扛不住,更不要說自己一介武夫了。
魯清源在大宋就是專家中的專家,前年從吏部侍郎的位子上退下來之後,轉身就成了國子監的山長,還是敷文閣大學士。
他是非常了解雲崢的,知道他不可能在受了委屈之後不反抗,抱著預防的態度來找雲崢,結果就發現了十一尊金翅鳥。
如果隻有一尊是正常的,但是一次性拿出十一尊,那就表示雲崢絕對是不懷好意的。
魯清源當時就告誡雲崢不可魯莽行事,這個時候將矛盾上交是最明智的選擇,於是,就出現了雲崢大鳴大放的向皇帝敬獻金翅鳥的事情。
至於為什麽要搶金翅鳥,借口很好找,是為了給皇帝祈福,祝願皇帝的身體在佛祖的保佑下早日康複。
半躺在**的趙禎眼睛裏全是笑意,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查看放在大殿裏的十一尊金翅鳥。
鄒同翻譯了好半天再三確認之後才戰戰兢兢對雲崢道:“陛下認為你是恨他不死!”
因為是在內宮,雲崢並不是很在意皇帝這樣說話,以前的時候這樣的話皇帝也對自己說過。
雲崢拱手道:“陛下何出此言?微臣一片忠敬之心天日可表。”
鄒同張嘴又道:“陛下說,神物有靈,最忌殺戮,明明是一件祥瑞,如果經過你的殺戮之後,祥瑞染血算什麽祥瑞,恐怕會變成奪命的厲鬼吧。”
雲崢笑道:“陛下多慮了,微臣知道會有這種可能,所以把原來的金翅鳥化掉,經曆百道烈火重新煆燒,光彩優勝往昔。
即便是有什麽不妥,也全被熊熊的烈火燒掉了,如今擺在陛下麵前的是幹幹淨淨的大宋祥瑞。”
趙禎的眼珠子今日非常的靈活,鄒同連忙翻譯之後匆匆的道:“算你說的有理,這些黃金就算作朕幫你背黑鍋的代價,不過,你想要安心的度過這一次的大麻煩,必須要幫朕做一件事
。”
雲崢笑道:“陛下是臣的君主,要臣做什麽事情盡管下旨就是了,何必找其他借口?”
鄒同道:“不一樣,不一樣,這件事必須是你心甘情願的去做才好,如果需要下旨意,是做不好這件事的。”
雲崢想了一下道:“請陛下明示。”
鄒同拍拍手,雲崢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他回頭望去,之見一個小小的少年很小心的從大殿深處走了出來。
“大將軍血戰大理,勞苦功高,孤王代父皇謝過。”
雲崢並沒有回禮,隻是死死地盯著這個孩子看,他知道這孩子就該是太子趙旭,不過現在自己是太子太保,用不著向他施禮。
當了多年的大將軍,軍中敢和雲崢對視的人並不多,趙旭堅持了片刻就不得不把視線轉到別處,這一幕讓躺在**看的一清二楚的趙禎多少有些失望。
“雲鉞說你已經學會了製怒,已經有資格跟我學習戰陣之道,為何如今連我的眼睛都不敢多看,這就是你內心的堅持嗎?”
雲崢說著話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渾身的鎧甲嘩啦作響,趙旭麵對全身甲胄,手持寶劍的雲崢不由得連退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驚惶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不管是趙禎,還是鄒同,都把視線轉移到別處,沒有一個人看可憐的趙旭。
雲崢蹲在趙旭的跟前道:“一個人的強大,首先是內心的強大,你剛才還敢跟我自稱孤王,為何現在幾乎要尿褲子了?
陛下要我做的事情必然不是一般的事情,如今我已然可以肯定,必然和新近訓練出來的悍卒有關。
太子殿下,那些人既然被稱作悍卒,必定是凶悍絕倫之輩,你想借他們的力量為己用,你覺得這樣懦弱可以辦到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