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個秦縣尉因兒子被打,惱羞成怒,麵對一個小小的捕頭,根本不想和解,要直接打殺幾人立威。

對自己撕破了臉皮,成了不共戴天之勢。

既然他想用老子在清河縣立威,那就別怪老子心狠手辣。

得想個辦法弄倒了那秦縣尉,隻要他老爹一倒,秦豪便屁也不是。

想到此處,起身去將慕容傑和黃俊叫醒,三個人湊在一起嘀咕了半夜。

然後慕容傑和黃俊收拾一下,牽了馬悄悄出城而去。

第二天,整個縣衙都知道了陳兵打了秦縣尉的公子,被秦大人當眾罵了個狗血淋頭。

陳兵來到刑捕房時,除了大牛和小順,其他捕快們對他的表情開始變得木然。

木然的意思就是在陳兵安排任務時,均持聽不太明白的態度。

就連陽奉陰違一下都懶得用。

縣尉可是刑捕房的直接領導,捕頭就是個組長,不在編的那種。

作為臨時工的組長得罪了在編的科長,哪裏還會有人聽組長的話?

幸虧陳兵這組長是知縣任命的,不然,這會恐怕已經被趕出縣衙了。

此時,陳兵也沒了活幹,弄了本書坐在案前翻弄著,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明白。

大牛和小順一人站一側,很是尷尬地互相鬥眼。

門口光線一暗,幾個人走了進來。

當先一人,正是縣尉大人的親兒子秦豪,挺胸凸肚,眼往上瞟。

他身後跟了兩個健壯的仆人,一臉的凶相,咧著嘴,一副誰也看不上的樣子。

兩個仆人身後還跟著三個捕快,臉色陰沉,並不抬頭去看陳兵。

“小子,想好了沒,是挨完棍子滾出縣衙呢,還是乖乖磕頭奉上千兩白銀?”

還沒等陳兵回答,秦豪身後的兩個仆人吆喝起來。

“兀那小崽子,少爺說話還不給老子站著聽!”

說著話就要上前將陳兵拽起來。

大牛和小順憤怒地往前一站,四個人身體靠在一起,像頂牛一般,誰也不讓誰。

秦豪見陳兵的眼睛仍然盯著手裏的書,不說話也不看自己,頓時大怒。

“小子,老子說話算話,今天是第二天,明天申時,就讓你嚐嚐棍子的滋味,能被活著抬出這個門口,也算你命硬。”

陳兵抬頭看了秦豪一眼。

“今兒不是才第一天嗎?”

“老子說第幾天就第幾天,你已經不是本縣捕頭了,給老子滾出刑捕房。”

“怎麽著,你這是把自己當成知縣了?”

“行,你嘴硬,老子很想看看,是不是比大堂上的棍子還硬。”

陳兵揮揮手,像趕蒼蠅一般。

“走走走,不然可按妨礙公務罪,拿你們下獄。”

秦豪哈哈大笑。

“看看這小子的模樣,還真把自己當個人了,在老子眼裏你豬狗不如,也不知你爹娘看到你被打成一堆爛肉時是個啥表情,哈哈哈...”

陳兵聽到他提到了自己的爹娘,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一言不發地盯著秦豪。

秦豪並不在乎,還是大聲叫囂著。

“聽說你有個哥哥在縣學讀書,還他麽讀啥書啊,改天就弄到老子那裏當個下人吧。”

秦豪的一個仆人諂媚地說:“少爺,不如弄條鏈子拴了當條狗更好。”

“嗯嗯,還是你小子懂爺的心思,哈哈哈。”

他身後跟進來的三個捕快,見陳兵不說話,便也放肆起來,跟著秦豪哈哈大笑。

他們放肆地在刑捕房大聲叫嚷,縣衙裏卻靜悄悄的,沒有人過來圍觀,縣衙裏的各色官吏,能躲的都躲開了。

秦豪終於鬧夠了,臨走時用指頭指點著陳兵。

“明日申時,給老子記清楚嘍。”

說完帶了一眾人揚長而去。

小順擔心地看著陳兵鐵青的麵色。

“老大,不如您趁早走了吧,秦家勢大,咱惹不起。”

陳兵擺擺手:“去告訴所有刑捕房的人,今晚開會,學習大宋律法,提高緝犯技能,一個都不能少,點名不到者,杖二十。”

小順和大牛聽得一腦袋問號,啥意思啊這是?

雖然滿腦子的不明白,小順和大牛還是去各處下通知了。

當晚,縣衙其他人都已經離開,陳兵讓小順和大牛買了酒菜,在刑捕房擺了兩張桌子。

一共十二個捕快,加上仵作兩人,看門的一人。

應到十五人,實到五人,加上陳兵和小順大牛,共八個人。

當初跟著陳兵到闞家村辦案的捕快和仵作都來了。

本來都以為是來開什麽會的,結果卻是來喝酒吃肉,心裏還挺高興。

他們神仙打架,管一個小捕快啥事,誰當頭就聽誰的唄。

七八個人把大門一關,燙酒割肉,動起手來。

起初還有些拘謹,酒過三巡,酒勁一衝,漸漸放開了形骸,吆二喝三地嚷嚷開了。

知縣王梓回到府中,吃過晚飯後,聽人報告了陳兵的事情,便讓人喊來師爺李鬆白。

兩人來到靜室,泡了茶水。

“你覺得這陳兵是否放棄了抵抗?”

李鬆白沉思片刻,搖頭道:“小人看不明白此人的行徑,總覺得要有事情發生。”

王梓皺眉道:“會有什麽事情,與秦大人比起來,陳兵等於一隻螞蟻。”

“小人覺得那陳兵還是有些本事的。”

“小聰明而已,在絕對實力麵前,屁也不是。”

對話至此,兩人沉默下來,見王梓端起了茶盅,李鬆白起身告退。

出門後搖頭歎息:“唉,可惜了一株好苗子。”

秦縣尉正躺在榻上,左右各有一位小妾給他揉捏著身體。

一個下人進來悄聲說了陳兵的狀況。

秦縣尉聽完後,隻是鼻子裏哼了一聲。

“垂死放縱罷了。”

相對於清河縣的兩位大人而言,陳兵家裏的氣氛則十分沉重。

陳武和他的婆娘正站在陳秀的床前,擰著眉毛仔細查看他身上的淤青。

“都是這兔崽子惹出的禍端,不用秦大人動手,老子先打死了這惹禍精!”

陳武氣得直咬牙。

陳兵的娘親低聲嘟囔著:“別淨說些有的沒的,還是請個大夫來看看吧,秀兒被打的不輕。”

陳武回過神來。

“他們為什麽打你?”

陳秀痛苦地呻吟著:“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上來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行,行,看看你養的好兒子,純粹一隻白眼狼!”

陳武無法發泄自己的情緒,對著婆娘埋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