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元鼎整個兒呆在了原地。

他怎麽也沒想到,張司九的信了,其實比不信還讓人覺得不安。

主要是,他完全沒有任何的解釋可以說。

好半天,他也隻能萬分倔強的說一句:“你又不是心理醫生。”

所以根本不專業!

不具備說服力!

張司九歎了一口氣:“我也研究了一點的。”

楊元鼎慌得不行。

張司九又歎了一口氣:“而且,聽雲跟我說了之後,我也仔細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內心,設想你要和別人成親,以後我們不好再像現在這樣來往。我的心情,跟我說的那些,是一樣的。”

所以,她才這麽肯定嘛。

楊元鼎先是慌,然後就是喜滋滋,連表情都生動起來了。那兩個眉毛,好像自己有了思想,恨不得飛到天上去——完美的詮釋了什麽叫眉飛色舞。

張司九有點奇了:“你怎麽還高興起來了?”

“我高興啊。你原來也有這種感覺啊——”楊元鼎笑得兩排牙簡直晃眼:“那說明你也愛上我了!”

張司九:對牛彈琴嗎我是!

“可我們認識六年了。”張司九理性分析:“沒有道理認識六年才忽然產生愛情吧。而且,愛情其實就多巴胺的分泌——我們好像沒有過特別激烈的時候。所以我認為,還是心理依賴的問題。”

楊元鼎感覺張司九在用一瓢一瓢又一瓢的冷水潑自己。

但是,他的情緒異常高漲,根本潑不滅的!

楊元鼎眼神亮晶晶的:“誰說沒有多巴胺了?我什麽時候看見你都很高興!難道你看見我不高興?”

張司九張了張口,沉默片刻後還是不得不承認:“高興。”

楊元鼎就更亢奮了:“我有了好東西,第一個想分享的人,都是你。你難道不是?”

張司九沉默得更久了:“那倒也是——不過,難道不是因為別人不懂嗎?”

他們之間關係這麽緊密,難道不是因為一起穿越的緣故嗎?

楊元鼎振振有詞:“可是我所有的東西,都最想跟你分享,不管別人聽得懂聽不懂。”

張司九抬頭望天,不確定:“或許是習慣問題——”

楊元鼎皺起眉頭,覺得不可思議:“所以,司九你覺得,我們之間肯定不是愛情?那為什麽我想娶你?”

張司九手一攤,特別光棍:“那我哪知道?但是,我覺得就目前而言,最好的辦法還是應該保持原狀。因為如果萬一最後發現不是那麽一回事,那就真尷尬了。”

楊元鼎沉默了。

半晌小小聲:“可我覺得你說得不對,而且,我知道不是心理依賴。如果你不能吸引我,我們固然一開始會抱團取暖,也會合作,可最終我也不會想跟你結婚——”

反正是不會吃醋!

他哼哼:“那天看見齊敬那樣看你,我都要氣死了。如果隻是朋友,我幹什麽生氣呢?我對我的好朋友,恨不得他趕緊完成人生大事,過得更好呢。”

張司九猶豫半天:“可這個事不是小事,要不,你讓我想想?”

楊元鼎看住張司九眼睛,竟然有點委屈:“為什麽你還能這麽理智?”

張司九尷尬:“那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雖然心裏也不好受,但還能忍?”

而且每天事情那麽多,再不痛快,也沒時間啊!

楊元鼎一跺腳:“反正你如果要嫁人,不許嫁給別人!”

張司九這個就敢保證了:“你放心,我就沒想過要嫁人這個事情!”

嫁人生孩子,多恐怖啊!

張司九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一個賢妻良母。

她一麵偷偷看楊元鼎,一麵小小聲:“其實吧,到了我們這個年紀,結婚不結婚的,還重要嗎?又不是小年輕戀愛腦了……”

楊元鼎恨鐵不成鋼:“那你談過戀愛嗎?你怎麽就知道不重要了?而且三十多歲,正是青春年華大好時候,你怎麽能覺得自己老了!思想就不積極!”

被訓的張司九:……

幸好這個時候酒樓送了飯菜過來,張司九就去忙了,兩人沒有機會就著這個話題繼續討論。

但是不管什麽時候,隻要張司九一轉頭,必定能對上楊元鼎委委屈屈的目光。

那架勢,好像她把他怎麽的了似的。

張司九最後幹脆狠狠心不去看——反正不看見,就當沒有處理!

最後還是聽雲捅了捅楊元鼎的後腰,幸災樂禍:“以前我還羨慕你什麽煩惱都沒有呢。”

楊元鼎輕哼一聲:“現在你笑吧,就不信你到時候不會著急!”

聽雲喜滋滋:“我不著急。大不了不娶唄。你看啊,尤大娘子那樣的,多可怕啊。幹這一行,我可見過太多過得跟打仗似的兩口子了,想想都覺得害怕。也不知道你怎麽那麽想不開!”

楊元鼎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深受刺激的楊元鼎,回去之後,就去找自己兩個兄長取經了。

然後,取完經的楊元鼎,就徹底的成了一塊牛皮糖。

隻要有張司九存在的地方,十步以內,必定有楊元鼎。

但張司九依舊鎮定如初。

聽雲好奇的找了個楊元鼎上茅房的空檔問張司九:“九娘,你就沒有一絲絲感動嗎?或者你就沒有一絲絲的心煩嗎?”

張司九斜睨聽雲:“你覺得我有時間感動嗎?”

自從來了太醫署,就沒有一天是空閑的!沒有一天!

而這次潘家爆出來那個病,還真有不少人得了。

最多的,就是那些煙花柳巷的女子。

一次普查下來,得了這個病的,至少有十幾個。

而更多的,雖然沒有這個病,卻也有婦科疾病。

張司九連著去了三天那邊了。

今天一會兒吃過飯還得去。

綠檀的情況已經有好轉,她也不再陪客——事實上,出了這樣的事情後,那邊的人流量驟然減少,幾乎是門可羅雀。

等到這邊都排查一遍之後,張司九還有一個龐大的工作量:去各府出診,給那些患病男人們的家眷看看有沒有被傳上。

根據張司九預估,這個事兒至少得忙活一個多月。

畢竟,大多數男人他不隻是一個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