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司九搖頭:“不好說,不過這是第一胎,肯定不會很快。”
周氏也是過來人,知道女人第一胎都不容易,於是看過了白氏之後,就放下心來,也不那麽著急了,坐下來陪著白氏。
至於楊元璋——在病房外,他有些忐忑地問了句:“我能不能進去看一眼?”
都不用張司九說話,楊元鼎就開了口:“還沒進產房呢,可以看,可以看。”
李氏的表情就更複雜了:怎麽感覺兩個沒成婚的少年少女,這麽了解生孩子這個事情?
張司九咳嗽一聲,又看一眼李氏:“見多了,就知道了。大哥快去吧。”
楊元璋一進去,就看見白氏疼得頭上一層汗,連鬢發都打濕了。
看見他,白氏顯然也是一愣,隨後就道:“大郎怎麽進來了?”
周氏也是驚訝:“這如何能進?”
張司九也跟了進來:“可以進,可以進,現在這還不算產房,隻是母嬰房。等生完了,還要回這個屋子裏的。到時候做檢查,讓大哥回避一下就行。”
真正的生產過程,是在產房裏。
那時候,就不能讓男人看了。
汙穢是借口,主要是生孩子時候那醜態,大多數女人不願意自己丈夫看見。還有一個就是,怕給男子留下心理陰影,到時候影響夫妻那方麵和睦。
張司九從來就不覺得這些該給男人看。
這和愛不愛沒有關係。
不是人人都可以接受那場麵的。
那種衝擊力,心理素質但凡弱一點,肯定會留下心理陰影。
楊元璋顯然也很關心自己老婆:“你疼不疼?疼得厲害你就叫出來——”
張司九趕緊打住:“疼了千萬別大喊大叫,回頭沒力氣生了。真疼了,你掐他兩把行。”
喊叫是泄氣的。
而生孩子,就要憋著那一口氣,跟著宮縮一起用力。
楊元璋立刻握住了白氏另外一隻手,然後又道:“都聽九娘的。”
李氏看著看著,有點羨慕。
所以等到張司九出去之後,她還是忍不住拉著張司九問了一句:“為何我成親這麽久沒動靜?”
張司九就給李氏把了把脈,發現李氏身體沒問題,就隻能告訴她:“緣分沒到呢。你身體沒毛病。不過,我這裏有兩個助孕的辦法,你要不要?”
這一次李氏毫不猶豫:“要!”
可等張司九一臉嚴肅幫她算了排卵期之後,又跟她講體位問題的時候,李氏臉紅得不行:“你怎麽……你怎麽……”
張司九一臉平靜:“我是個大夫。我隻是再講一種辦法而已。你不要想太多。”
李氏:……
最後,李氏回病房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恍恍惚惚的。
張司九講得太多,她覺得自己需要努力適應一下。
刺激太強了,她有點受不住,甚至忍不住想:為什麽世界上,有說這些事情說得這麽坦然地人啊!還是個未出閣的少女!
白氏是下午天快黑的時候進入最後產程的。
張司九果斷將人轉入了產房裏。
隨著助產士“用力,吸氣,憋住別鬆勁兒”的喊聲,張司九一剪刀下去之後,孩子很快就出來了。
是個肉嘟嘟的小男孩。
根據張司九目測,差不多七斤半到八斤。
是個實打實的小胖子。
張司九給白氏縫合側切口,白果將孩子擦了擦,臍帶處理好後,就放到了白氏胸口。
白氏本來還有點扭捏不好意思,畢竟張司九是未來弟媳婦。這弟媳婦看自己生孩子,給自己那個地方縫傷口,真的怪難為情的。
不過,孩子一到了懷裏,白氏就被孩子吸引了全部心神,連縫合的時候都感覺不是那麽強烈——她迫不及待的仔細看著孩子,看著孩子身上每一寸。
看孩子肉嘟嘟的臉頰,被擠扁了的腦袋,以及那沒睜開的眼睛,已經會動的小嘴巴,還有那捏得緊緊地小拳頭……
一切都是那麽的可愛。
白氏根本挪不開眼睛。
張司九縫合完了,也湊過去看了一眼:“嗯,是個漂亮孩子,真紅,眼睛也大。”
一切就緒,張司九帶著孩子先去找周氏他們報喜。
周氏一看孩子,樂得合不攏嘴。
楊元璋也是一臉嚴肅,手伸出來又放下,那副局促的樣子,張司九幾乎懷疑,他是不是考上狀元也沒這會兒緊張。
張司九把孩子放進了楊元璋懷裏。
楊元璋立刻就跟捧著個炸彈似的,渾身都僵硬了,隻有眼神裏透出三個字:救救我!
周氏大笑著將孩子接過去。
李氏也湊過去看孩子。
楊元璋沒忘了白氏:“寧娘她——”
張司九寬慰楊元璋:“沒事,沒事,大嫂沒事,就是還需要觀察一下,等會沒有問題,就可以回去母嬰室了。”
周氏猶豫一下:“那要在醫院呆多久?”
張司九道:“三日。到時候出院,車可以到院子裏,然後直接上車就行。”
周氏還是遲疑:“月子裏這麽受風,也不合適——”
“放心,到時候包裹嚴實些,不打緊。”張司九說了句:“用鬥篷裹上,嚴實些,沒問題。”
周氏其實還是想現在就回家去。
但看了一眼張司九,遲疑著沒說出口。
張司九看出了周氏的想法,就道:“在這裏也是跟家裏一樣的,而且,頭三日,最容易出事。過了這三日,回去之後,也更放心。”
周氏就看了一眼楊元璋:“你拿主意吧。”
楊元璋毫不猶豫:“就住這裏!”
剛才楊元鼎就跟他說了,這裏十二時辰都有大夫守著,而且隔一會兒就有人查房,在這裏,有個什麽,及時就發現了。不管孩子大人,在這裏都有人及時管。
為了媳婦和孩子,楊元璋覺得在這裏等三日,不打緊。
周氏點點頭,說了句:“那乳母呢?也讓她過來?”
這次,張司九對該說的話,遲疑了一下。
怎麽說呢,喂奶這個自由,有肯定是有的,白氏不想喂奶也沒問題。
但是!!!
張司九一番糾結之後,還是小心翼翼開了口:“要不,咱們還是自己喂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