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娘的腎結石掉是掉了,就是擦傷真的挺嚴重,尤其是下巴上的,張司九看著那還在滲血的傷口,真心實意建議:“回頭這個下巴上的疤,千萬別摳。再買點去疤藥抹一抹。”

不然真的會色素沉著,然後留下痕跡的。

瑤娘自己倒無所謂:“沒那麽嬌氣,不疼了是關鍵的。”

這個時候,齊四郎也過來了。

齊四郎也不是很愉快。

臉色陰陰沉沉的,像是別人欠了他八百萬。

剛才瑤娘甩開他的手之後,他就賭氣站在原地不動了,知道這會兒,被驅逐了好幾次,嫌棄他擋道,這才過來了。

不過,他的臉色顯而易見的更差,心情也更不愉快。

明眼人一看就都知道,齊四郎沒準還怪瑤娘沒給他臉麵,甚至把別人驅逐他的丟臉都算在了瑤娘頭上。

齊四郎過來也不說話,就盯著瑤娘。

張司九立刻站到了一邊去,讓他們夫妻兩好說話——就是她沒舍得立刻走。

跟聽雲他們待在一起久了,八卦這個毛病多少是被傳染上了。

在大家悄悄看八卦的探頭探腦中,瑤娘的確是先開口了。

不過一開口就是一句:“和離吧。反正也沒孩子。我回我娘家去,你再找個好的繼續過。”

說實話,見過生氣的,沒見過這麽生氣的。

見過吵架的,也沒見過這麽吵架的。

別說眾人的下巴驚掉了一地,就連齊四郎也震驚了,他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為什麽?”

瑤娘麵無表情:“沒有為什麽,我就是還想好好活幾年。”

齊四郎生氣了:“你別以為你現在生病了,就能為所欲為!你怎麽跟著我就活不好了?你這次生病,我花了多少錢,廢了多少心?你還說這樣的話!”

瑤娘冷笑一聲:“你費心找到第一醫院來,為什麽?因為怕其他男人給我看病!你費心?費什麽心?我疼得要死的時候,你問的什麽?然後非要去別的地方——結果呢?”

“你哪一件事,是純粹為了我的?”

瑤娘閉了閉眼睛,精神也不是很好。

折騰一宿了,她又累又困又餓,隻想好好睡一覺:“這個事情就這麽定了,你別再來找我了。等我出院,我去拿嫁妝。”

齊四郎隻覺得荒誕:“男女有別,難道你就這麽不知廉恥?我是為了你的名聲!”

“還有,你拿婚姻是什麽?兒戲嗎?”

齊四郎甚至還伸手來拉瑤娘:“行了行了,知道你難受,我也不跟你計較,咱們回家去吧。”

瑤娘一把抽回了手:“我說的話你聽不明白嗎?咱們和離!”

她轉頭看向張司九:“能不能把他趕出去?”

張司九看熱鬧也不嫌事大:“可以的。你是病人你最大,你不想見他,那我們就讓他走了?”

當然,張司九多少也有點私心。

因為她也不喜歡這個齊四郎啊!!!!

瑤娘毫不猶豫的點頭:“趕出去吧,我想休息會。”

於是張司九就讓人把齊四郎請出去。

齊四郎一甩袖子:“我憑什麽走?”

“這裏是病房,病人需要休息。”張司九說道:“所以,你先出去吧。在外頭等也好,回家等也好,都別打擾到病人。”

齊四郎指著張司九鼻子罵:“毒婦!毒婦!你這就是壞人婚姻!你這個蛇蠍心腸的毒婦!”

張司九微微一笑,一點不往心裏去:“謝謝誇獎?”

齊四郎差點沒氣得去搶救室。

張司九揚長而去,暗暗道:自己開醫院就是爽啊!上頭沒領導,不怕投訴,想懟誰就懟誰!

齊四郎轉頭又去看瑤娘。

瑤娘很幹脆的轉開頭,直接就準備睡了。

齊四郎最後一跺腳,也隻能走——不走留下幹嘛呢?

不過,齊四郎走後,瑤娘到底沒睡著,嗚嗚嗚的偷偷哭了。

這倒不是張司九扒著門縫看的,而是病房隔音效果沒那麽好,瑤娘哭的聲音太大,所以……都聽見了。

徐宛和韻笙麵麵相覷,然後一左一右坐到了張司九旁邊。

韻笙壓低聲音:“她要和離,怎麽還哭呢?”

徐宛擺擺手:“肯定是想著結婚之後不痛快那些事情,心裏難過。”

張司九神色複雜:“有沒有一個可能是心裏也覺得很不舍得?畢竟成婚肯定也是時間不短了。”

徐宛有些奇怪:“舍不得那就不和離不就行了?”

韻笙也跟著點頭:“是啊。”

張司九解釋:“有的時候,很喜歡一個東西,你很想保留著,但發現不能也不適合繼續保留的時候,心裏也會覺得舍不得和難過的。”

徐宛歎息:“所以成婚有什麽好?我覺得一點也不好。”

張司九就把當初在綿竹縣的時候,那個不婚不育保平安的柯大娘子說了。

徐宛當即一拍大腿:“我決定了,我也多掙錢,不嫁人,然後養他兩個男寵!”

韻笙目瞪口呆:“男,男寵?不是養貓和狗嗎?”

徐宛喜滋滋地:“一個意思!一個意思!”

張司九除了喊“666”以外,實在是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就……挺魔幻的。

也挺快樂的。

作為一個女性,就喜歡看到女性自我覺醒的美好樣子!

接下來的幾天,相對過得平靜了一點。

不過,張司九出院那天,住進來一個新病人——那個齊四郎痘診發作了。

作為唯一一個成年發作的男性,齊四郎的痘診直接被圍觀了——太醫署那邊甚至派人來盯著,這樣就可以記錄下整個過程,還有治療方案,以備不時之需。

可以說是被當成典型了。

張司九悄悄地跟張誌清說:“男人家家的,估計不好意思脫光了用冰敷,你輕易別提起這個啊。”

這種男人,就應該多受罪,多煎熬。

“對了,他挺介意男女有別的,護士們就別過來了。”張司九拍了拍張誌清的肩膀:“男人也不怕苦,多給開點湯藥,怎麽苦怎麽來,良藥苦口利於病啊——”

張誌清已經神色十分複雜了,但卻十分接受良好:“好的。明白了。成年人,還要加大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