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司九的結論是:“最近調養得不錯,繼續保持。不過,最近有點肝火旺盛之意,還是要少動怒,盡量保持心情平和,遠離讓您生氣的人和事。”
老夫人高高懸起的心,就這麽放下了。
她鬆了一口大氣,然後笑容滿麵看著張司九:“九娘的醫術是真好。”
關鍵是這個嘴巴,真的不會亂說啊!
而且,給出的診斷,也很讓人心情愉快!
老夫人單方麵宣布,從今天起,她就要在自己院子門口貼個紙條:楊三郎不許入內!
在大家都心情愉悅之下,張司九和楊元鼎的婚事自然而然就被提上了日程。
時間是早就算過的,現在老夫人的意思是定個最近的日子。
就選臘月裏那個。
但徐氏不願意,堅持定在了來年的四月底。
至於流程,可以慢慢走起來了。
畢竟要成婚,除卻訂婚之外,正式準備婚禮之前,還要過文書,走小定,然後下聘禮等等。
且有得忙呢。
商量完了,一家人熱熱鬧鬧吃飯。
老夫人終於吃到了久違的硬菜——一整個大肘子,先抹上一點紅糖,放進油鍋裏炸了一下,等外皮都有點兒炸得變色,就撈起來,然後再抹上料湯上鍋蒸。
竹子的大蒸籠,不會有水蒸氣滴下來,唯一缺點就是需要盯緊點,確保鍋裏的水不要幹了。
最後,蒸了足足兩個時辰的大肘子,是做到了真正的皮酥骨軟,筷子所到之處,肉肉都應力而爛。
至於入口,那就更是入口即化的口感了。
老夫人一口一筷子肉,吃得根本停不下來,甚至還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既視感。
楊氏看得直犯嘀咕:這怎麽比我還饞肉?這楊家,總不能吃不起肉?
反正,老夫人吃得異常滿足的結果就是,看張司九都覺得順眼了——那微微發黃的頭發,多像肘子皮的顏色!
她拉過張司九,把自己手腕上的一隻碧玉鐲子推了過去,和顏悅色:“這鐲子還是當年我進門時候,我婆婆給我的。也算是傳承。”
周氏:???當年怎麽沒給我?合著是不喜歡我?
張司九多少有點受寵若驚:“這不合適吧——”
老夫人微笑:“有什麽不合適的?合適。年輕女娘,身上還是得有個好物件壓身。”
張司九隻能謝過。
等到老夫人臨走的時候,張司九掏出了兩個禮盒版的山楂球。
十二生肖,那是一整套!
老夫人立刻把張司九誇了又誇。
送走了周氏和老夫人,徐氏就忍不住問了句:“這是怎麽回事?我怎麽覺得,老夫人格外喜歡你呢?”
張司九抹了抹頭發:“那必須的。也不看看我是誰!”
這幅臭屁的樣子,險些沒挨打。
不過,沒等她們聊得更多,太醫署那頭卻派人過來請張司九走一趟。
看著來人嚴肅的樣子,張司九就已經有了一股不祥的預感——怕不是什麽好事啊。
到了太醫署,張司九才知道,太後病了。
而且病得不輕。
前幾日太後受了風寒。
隻是沒太當回事,又熬夜看了一回奏折,結果咳嗽就起來了。
咳嗽起來後就請了太醫來看。
但吃了幾日藥,也沒見效,今日下午,忽然咳出血來。
張司九悄悄問陳深嚴:“咳血這個我也不太擅長啊。”
陳深嚴反問張司九:“你書院的院長夫人得了肺癆,可是你治好的?”
張司九一愣:“這個的確是不假,但並不是每一種肺病都能治的。我隻是湊巧有一個藥特別對症。”
陳深嚴垂眸:“那也進宮去看看。興許你的藥就對症呢?”
張司九就明白了。
隻怕這次太後的病情不是很好治,所以才連宮外的名醫都要請進宮裏去。
等到真進宮的時候,張司九看到幾張生麵孔。
想來是東京城裏其他名醫。
等到了太後寢宮,卻也不是每個人都能上前去給太後摸脈,而是由太醫署的老太醫上前去摸了摸後,描述出來。
然後陳深嚴又點了幾個自己覺得醫術好的上去摸一摸。
其中,就有張司九。
不過,張司九沒摸脈——能摸出來的,太醫署的大夫早就能下藥了。
她掏出了自己的聽診器。
聽診器最大的最用,其實就是聽心髒的聲音,還有肺部的聲音,以及腹部的腸鳴音。
它就是個聲音放大器。
給太後聽診之前,張司九把金屬頭捂在手心裏捂了半天了,現在都暖暖呼呼的。
這樣一來,劉太後倒不至於被冰著。
不過,她這個東西,還是引起了劉太後的好奇。
當然也不僅是劉太後。
但隻有劉太後有資格問:“這是何物?”
“聽診器,輔助大夫看病的。”張司九解釋一句,然後讓劉太後用力呼吸,並且咳嗽兩聲。
劉太後的呼吸聲裏,的確有哮鳴音。
這種哮鳴音,是氣流通過狹窄的氣道產生。
而這種哮鳴音,多見於上下呼吸道感染。
也就是說,基本可以斷定,的確是有炎症發生。隻是不確定炎症是氣管,還是支氣管——
但如果是炎症,就很好辦了。
張司九有藥啊!
劉太後興許是被咳嗽勾起了喉嚨發癢,又劇烈咳嗽了幾聲。
這一次,再吐痰,痰裏就有血絲,整個痰都呈現出粉紅色。
張司九猶豫了一下,考慮要不要把土黴素拿出來。
這東西效果很定有,但如果給劉太後用,那肯定得說明白是什麽東西。
這怎麽解釋呢?
張司九的猶豫落在了劉太後眼裏,劉太後用帕子按著唇角,喘著氣道:“可是不好?”
病人這樣一問,就知道她自己沒什麽信心。
張司九立刻斬釘截鐵:“不是,我是在想用什麽藥。這個病,幾日就能好!”
劉太後頓時驚訝:“這樣有信心?”
“就是這個藥……”張司九實話實說:“配方有些特殊,我說不明白是個什麽原理。這可能算是個偏方吧。我也是聽別人說的。試用過幾次,都挺見效的。書院的院長夫人也是用這個藥好的。但是這個藥,我不太敢給您用。”
反正說實話,選擇權給到劉太後,張司九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