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司九滿臉笑容,艱難擠上去:“新藥好啊,新藥好,你這個配方,賣不賣?不賣咱們換也成——你想不想到第一醫院來看看?”

太醫署的人臉上簡直是臭得無以複加——誰挖牆腳當著人麵挖啊!

他忍無可忍出了聲:“這是我們太醫署的人。”

張司九特別誠懇:“我要是拿到配方,我肯定和你們太醫署分享。畢竟齊敬就是太醫署的人呢。”

反正她就是知道,太醫署得了配方,肯定不會跟她分享!

雖然這話張司九沒有說出來,但是,太醫署那人,卻臉色更加難堪了:他還真的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一句。這種事情,根本不是他能做主的!那得層層上報申請!

太醫署的人,此時此刻,竟然油然而然生出了一股被欺負了感覺!

嗚嗚嗚,太欺負人了!

而被兩頭爭搶的小軍醫,這會兒簡直是驚喜又忍不住驕傲,嘴角都要咧到後腦勺上去。

最終,他笑盈盈地勸架:“別吵了,別吵了,真做好了,我兩頭都給!”

張司九覺得很滿意。

但太醫署的人差點一蹦三尺高:“你別忘了你是太醫署的人!”

小軍醫笑容靦腆:“還有三個月,我就要回家去娶親了。到時候繼承家裏的醫館。”

太醫署的人噎住了。

張司九格外遺憾:“這樣啊——那你要是將來家裏醫館不想幹了,可以來我們第一醫院。”

眾人:……你這不是詛咒人家幹黃了嗎?

小軍醫笑容更靦腆了:“我家是祖傳的,四代了,已經七八十年了,在我們縣城裏,獨一份。”

眾人:……得。

張司九有那麽一瞬間,甚至想起了吳幸來:如果把吳幸派過去的話……

好在也僅僅隻是一瞬間,張司九就打住了這個邪惡的念頭。

楊元鼎笑嗬嗬地跟小軍醫商量:“那也是可以來我們醫院多多參觀,交流的嘛。互通有無這種事情,多好啊!”

小軍醫這下倒是真心實意地眼神一亮:“那就太好了!能跟著張小娘子多多互通有無,是我們的榮幸。”

眼看著就要變成攀交情大會,傷員實在是忍無可忍地問了一句:“我這個,用吃藥嗎?”

張司九點點頭:“要吃藥的。回頭我叫人把藥給你捎過來。”

這麽嚴重的傷,不吃消炎藥,那還是有點危險。

主要是傷口太深了,厭氧菌繁殖起來。

正說著話,忽然聽見“噗通”一聲。

眾人回過頭去看,就看一個人直接撲倒在地,雙眼緊閉,竟像是昏過去了。

張司九和小軍醫立刻就衝過去,就連太醫署那人也一起過去了。

張司九和小軍醫一人摸了一隻手,太醫署那人隻能在旁邊排隊。

排隊的同時,觀察張司九和小軍醫的表情。

張司九和小軍醫的表情都比較嚴肅。

太醫署那人就慢慢皺起眉頭。

一般來說,大夫摸脈是這個表情了,那情況就有點嚴重。

張司九和小軍醫最後一起鬆開手,對視了一眼之後,張司九立刻道:“快施針吧。是中風。”

小軍醫看了一眼那人麵容:“的確是中風之兆,但……這麽年輕……”

張司九也仔細看了看那人的臉,神色更凝重了:“按理說的確不應該是,但人體精妙,誰也不能說死了。脈象是如此,那就隻能照著這個治。”

腦血管畸形這種事情,張司九沒法解釋。

“剛才發生了什麽沒有?”張司九問周圍的人。

總不能看了個熱鬧,就給看得腦出血了吧?

有人小聲地說:“他腦袋好像被砸了一下,我看他摸了好幾次腦袋。”

張司九瞬間變了臉色:“被什麽砸了?砸了多久?”

“就剛剛,火藥炸了的時候,飛過來好幾塊木板。有大有小。”那人很篤定:“我都被打了一下。”

張司九簡直不想說話了。

這種爆炸,衝擊力是很強的!

一塊木板,飛了這麽遠,還能把人喉嚨給紮穿了,就算再小,撞腦袋上,也不能一點事都沒有啊!這怎麽就不上心呢!

小軍醫已經手腳麻利地散了那人頭發,開始在頭發裏摸了起來。

很快,小軍醫就摸到了異樣:“找到了!這裏,腫起來了。”

張司九也過去看。

一看位置更無語了——後腦勺還是!

她真的想把這人喊起來問問:這種情況下,是怎麽傷到了後腦勺去的!

這不是來看炸彈試驗嗎?

你不是應該正麵對上這個木塊嗎!

為什麽是後腦勺!

張司九看到腫起來的地方範圍還不算小,而且看樣子,當時那一下,估計也挺有力的。皮下都出血了。

這種力度,又是後腦勺——

怎麽說呢,說是給了這人後腦勺一榔頭也差不多。

眾所周知,磕到了腦門,大多數都是不會有太大事的,腦門骨頭很硬。

但後腦勺,是萬萬不能磕的!

就是走路摔一下,都可能會引起腦震**!

稍微重一些,引起顱內出血也不是不可能!

而顱內出血……這就很嚴重了。

輕一點昏迷,重一點……人就得走!

而且,現在這個醫療水平,張司九絕不敢給人開顱啊!

華佗敢,張司九是堅決不敢!

一則沒有那個技術,二則,沒有那個科技。

所以遇到顱內出血病人,張司九是沒有什麽辦法的,隻能止血,然後針灸。

但這種,就看運氣。

運氣好,發現早,止血藥也起作用,那出血範圍小,後期自己吸收一點,影響可能很小很小。

可運氣不好的,就隻能看著病情一點點惡化。

反正現在,張司九隻能讓位。

小軍醫顯然對這方麵也不擅長。

兩人齊刷刷看住了太醫署那一位。

結果那位沉默了一下,搖頭:“我也不擅針灸。”

三人齊刷刷看住地上那位,都沉默了:看來,這位兄台,就是運氣非常不好的那位。

可即便是這樣,總不能見死不救。

灌了止血藥下去後,張司九直接就讓人趕緊送太醫署——這種病人,還是交給太醫署保險!

太醫署的那人都快氣死了:“怎麽不送第一醫院了!”

有好事你就搶,壞事你就推!

張司九實話實說:“我們醫院針灸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