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滅門
石堅聽了隻是“哦”地一聲。
趙禎滿懷希望地看著他,問道:“石侍郎,這個你也能破解?”
石堅剛剛醒過來,臉上的氣色還不是太好,綠萼走過來喂他喝了中藥,石堅才笑了笑,說:“微臣沒有看到現場,不好說。但微臣說過天道幽遠,即使有神也不會下凡來擾亂人間的秩序。所以老子說天地視萬為芻狗。這上刀山滾油鍋很簡單。隻是上刀山也要經過一段時間訓練。至於一夜成市,又一夜消失,這要特殊的地理環境和氣候。還有人能不借外力飛上天去,和微臣那個鋸人形式差不多,是一個障眼法。不過究竟是怎麽回事。微臣沒有看到過現場,還不能斷言。”
趙禎顯然來了興趣,他說道:“石侍郎,朕昨天也在想這個原因。按照你寫的那本《格物學》所講的萬有引力原理。人是不可能在天上飛的,除非象石侍郎那樣做出來熱氣球。可是就想不出來是什麽奧秘。石侍郎,你能告訴朕這是怎樣造成的?”
石堅雖然身體還很虛弱,但他望著趙禎的眼裏卻是充滿了笑意,甚至還有一種疼愛的味道。
劉娥看到他這個眼神,心中大定。其實剛才那麽多老百姓在為石堅祈福,然後又為石堅歡呼,劉娥知道這是石堅在民間有著很好的聲望的原因。可另一方麵她也有些顧忌。
石堅說道:“其實這個沙戒所說的幾種事物當中,除了上刀山要有一定的技巧外,下油鍋和一夜成城原理很簡單,至於這個飛天卻是一種比微臣鋸人還要高明的障眼法。除了這種飛天外,還有從布裏變出一種馬來。或者關在房裏一個月不吃不喝,或者將一間房屋眨眼之間變得無影無蹤等等。都是很高明的障眼法。表演這種障眼法由於物體較大,不但借助一定地道具和條件,還要手捷眼快。否則很容易穿幫。”
說到這裏,他歎道:“說起來這個組織也還是有些本事的,可惜將這種高明的表演用在邪術上,並且身為宋人,卻一心要使國家不安定。這也等於是變向地賣國求榮。”
他在這裏將這些人不但安上了叛逆,而且安上了一個賣國的大帽子,可見他對這些人也是十分地痛恨。事實上這些人與那些被生活壓迫得沒有日子過地起義農民,是兩回性質。
趙禎還在好奇地問:“那麽究竟是什麽原因。或者說他們是怎樣做成的?”
不要說是他。就是劉娥和薛奎以及趙蓉也是充滿好奇地看著石堅。
石堅看著他們期冀地眼神無奈地說道:“這樣吧。明天我審完沙戒後。看沙戒是怎樣描述地。再順便把原因告訴你們。”
劉娥雖然心中好奇。但還是勸他休息幾天再說。石堅正色道:“其實這件事微臣早就準備了不少天。現在也該到收網地地步。也許不幾日。殺害巧兒地凶手就會抓回來。”
“哦。這可是一件好事。如果妹妹知道了肯定開心死了。”趙禎高興地說。
石堅又說道:“抓這個凶手容易。但抓捕所有參與這件案件背後地主使者很難。不過。現在首先在清理宮中地宵小分子。”
劉娥聽了又說道:“石侍郎辛苦了。”
可這回她沒有再阻止石堅。畢竟現在有這些人在宮中。對她與趙禎地安全有著極大地妨礙。一天不能將他們全部審之以法。她就是在皇宮裏都是提心吊膽地。
然後她才與石堅告辭。石堅還是堅持著站起來,送他們出去。可是他與劉娥母子以及眾大臣來到院中,卻傻了眼。原來小道姑正和紅鳶練習體操。
紅鳶和綠萼不一樣,沒有受過正規的禮儀教育,加上石堅平時也不喜歡這些繁瑣的禮節。她有時候還不知輕重。也許是她氣憤趙蓉。或者是其他的什麽原因,在她心目中反而希望趙堇身體更健康些。於是教了趙堇廣播體操。
她一邊教一邊還有節奏地喊道:“一二三四五六七。”中間還夾雜著“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趙堇今年十二歲,也開始懂人事了。可還是單純,還真的照紅鳶所說地那樣去做。一會兒跳起來拍拍巴掌,一會兒扭扭小屁股,那兩個小屁股扭起來的樣子還蠻好看地。
石堅滿頭大汗,要不是綠萼攙著他,他都能再次暈倒。
劉娥也連忙叫小道姑停下來,並且低聲地斥責了幾句。
那些大臣們都是搖頭無語。
第二天石堅又來到了大理寺,這也是臘月三十了。再過幾個時辰就要到除夕夜了。
沒想到劉娥和趙禎也趕過來,陪審。
石堅迅速明白了他們的心意。畢竟這案件一天不了,就如魚骨在哽,始終很難受,並且這些人是真正衝著他們安全而來的。
提上來沙戒,沙戒看到石堅在座,又接著昨天的陳述講下去。他說道:“這時罪民才發覺自己來到一處深山裏。這裏空無人跡,就在一處山穀中,這個組織竟就著山洞開挖了一個個石壁。罪民就是在哪石壁中學習這些裝神亂鬼的本事的。並且這些人還強迫罪民記下許多經義。直到第二年的四月份才讓罪民出去。罪民還記得為了使罪民理解經義和學好這些裝神弄鬼的本領,這個組織竟前後出了七八個老師教我。等出去時他們又把我蒙上眼睛。後為罪民真的用這些本領欺騙了不少人。然後就到了去年冬天,這個組織才派人來找我。要我接近夏州的李重昭。在沒有接近前,他們又將我帶到那個山穀,說要參加什麽沐禮大會。隻有參加了這個大會,以後才能算是自己人。”
石堅這時說道:“不錯,沒有這道手續。他們是不放心你去為他們做事地。”
趙禎說道:“為何?”
石堅答道:“聖上,這種邪教想要下邊成員臣服,無非隻有兩種手段。一是奴化,反複地訓導。進行心理暗示,使他們認為教主無所不能。”
“那麽什麽心理暗示。”
石堅抹了一把額頭,汗,現在還沒有心理學這一學科。他做了一個比喻說道:“就好比一個人長相一般。但在別人不斷暗示下,也覺得自己長得很帥。這樣一來,他說開始注意打扮舉止。慢慢地長相雖沒有變化,可他的氣質卻在漸漸地發生變化,這種氣質也彌補了他相貌地不足。漸漸地他真的變得比以前帥多了。就比如這個組織。他們也對沙戒這種人進行心理暗示,說教主怎樣怎樣的神通廣大。時間一長。沙戒這些人也就在心裏真的認為他們教主很神通廣大。以後也就不敢違抗他地命令。”
沙戒跪在下邊,說道:“石大人,他真是很神通廣大的,可不是什麽心理暗示。”
聽了他這話。趙禎和石堅相視一笑,連劉娥也在珠簾後笑出聲。
石堅又說道:“當然。除了這種手段。象這個教主恐怕比誰都會裝神弄鬼,再向這些人表演一些大神通,比如人飛了起來等等,再處以苛刻的刑法恐嚇那就更妙了。”
沙戒茫然地說:“這樣說來,人能飛上天也是裝神弄鬼?”
石堅說道:“其實你也在心中懷疑,隻是不敢肯定,所以才一定要本官聽審,是麽?本官告訴你,隻要你老實交待,本官可以解答你心中的疑問。”
沙戒先是迷茫了一會。又說:“石大人說的不錯。他們是派了人對罪民灌輸了許多教主乃是真正天神的話。開始罪民也是不相信。畢竟他們還教了我許多騙人的法門。如果真的神通廣大,為何不告訴罪民真正地法術?我在這山洞裏呆了十幾天。同時這時也有其他地人來到了這裏。但是這個組織將我們都關在屋內,不許相互接觸。否則就會處死。這天早上,他們把我們的臉都蒙上,隻留下眼睛在外邊,然後將我們帶了出去。然後帶我們參觀那些不聽話的成員下場。”
說到這裏他機靈靈打了一個冷戰。然後才露出恐懼的眼神說道:“一共是五個人,他們先用小刀子一塊塊割下他們身上的肉,然後還用傷藥敷上,使他們不會立即流血死去。然後再把他們拖到油鍋旁,用滾油在他們身上澆。再用傷藥敷上。這樣活活折磨了一個上午。然後到了下午,他們又在這些人身上割下口子,在這冬天裏還不知從哪裏弄來許多螞蟻,讓這些螞蟻在傷口上咬。然後又帶來一些很凶地狗,讓它們這五人身上咬。反正世間所有的殘酷刑法都在這五個人身上用過,世間沒有地刑法也用過。這樣整整折磨了三天,這五個人痛得連喉嚨都喊啞了,這才一個個死去。”
趙禎聽到這裏,再也忍不住,說:“石侍郎,你一定要鏟除這些邪惡的組織。”
同時石堅還聽到珠簾後傳來嘔吐聲,顯然劉娥聽到這裏受不了,忍不住要吐。
沙戒又說道:“也就在這天晚上,有人通知我們,說是有一個菩薩要來。”
“菩薩?真是大言不慚。”薛奎冷哼了一聲。
劉娥也在珠簾裏說了一聲:“世上還有這樣殘忍的菩薩嗎?”
沙戒說道:“不錯,罪民昨天也說過。這個組織裏共分四部。除了菩薩部能有權利見到教主本人外,其他人卻沒有資格見到的。”
他頓了頓又說:“說來也真奇怪,罪民所呆的那個山穀裏本來就連一條能往外界的道路也沒有,山穀裏更是一間房屋也沒有。到了第二天晚上,我們這二十幾個人被帶出來時,卻看到了一個高大的城堡矗立在山穀裏。那晚雖然很冷,可在月光照射下,依然閃著金黃色的光芒。我們當時離那個城堡雖然還有幾十丈距離,可還是能感覺到那個城堡結實程度的。象這樣的城堡,不要說在這山穀裏。就是在外邊,沒有幾個月時間,也造不出。石大人,最讓罪民奇怪地是第二天下午我們離開時。卻連一個磚頭影子也沒有了。那個城堡就象憑空消失了一般。”
聽到這裏,薛奎和趙禎一起望著石堅。這件事可真是古怪。除非真地有神靈相助,否則不可能在一夜時間將這個城堡修建好,就是用堅粉也不行。然而石堅說了一句讓他們氣憤萬分地話:“你往下說,等下本官為你解釋。”
還要等下?都等了一夜了,趙禎心中鬱悶,今天他來和劉娥性質不同,他是特地來聽答案的。
沙戒也想知道答案。但現在他可沒有資格提條件。況且後麵還有疑問他也想知道。於是他又說道:“然後這城堡上出來幾個人,他們都戴著麵具,這些麵具都是佛教中十八伽藍美音地打扮,隻有一人是戴著靈吉菩薩的麵具。那個戴著靈吉菩薩麵具地人手一揮。從城堡裏出來兩個戴著黑白無常麵具的人。那個菩薩說:今天本尊要為你們表演真正的大神通。然後那兩個黑白無常拿出幾百把尖刀,還叫我們試試這尖刀的鋒利程度。他們將這尖刀插在地下。然後黑無常赤著腳就在這刀上走。”
聽到這裏,石堅不由一樂。說:“這個原理你表演的那個刀砍不死的原理都是一樣。”
沙戒則迷茫地說:“可不一樣,罪民的助手和罪民反複練習過的。他地刀看似砍在我地肚子上,其實連碰也沒有碰到。”
石堅心中叫了聲暈。好家夥,連這都省了,比義和團還要小瞧了老百姓。可是這些人卻又被大騙子騙了,就是有神,怎麽靈吉菩薩、伽美藍音怎能和黑白無常混在一起?
他搖搖頭說道:“你且往下說,等下我一道解釋給你聽。”
沙戒又說道:“然後等到黑無常安然無事走下來,他們又反抬出一個大油鍋,下邊還生著火。裏麵的油都燒得翻滾起來。當時我還想到了三天前。這些滾油澆在人身上可是一澆一個血洞。可是那個白無常卻脫下衣服,一下子跳進去洗了一個澡。然後皮膚光滑滑地從油鍋裏出來。”
石堅說道:“這個更容易,但是他不會在裏麵很長時間的。”
沙戒點點頭說:“不錯,可這也讓人不堪思議了。這是什麽原因呢?”
對啊?薛奎和趙禎又再次望向石堅。可讓他們氣得牙直咬的是石堅還是在說:“你往下說,等下本官告訴你。”
沙戒更加疑惑,難道這真是在裝神弄鬼?他又說道:“就在我們覺得不可思議的時候,這時那個菩薩竟緩緩地從地麵升起。原來我們才發現他一直踩在一朵雲彩上。他慢慢在幾個伽藍美音中間升上了天空!”
石堅問:“大概有多高?”
沙戒想了一會,說道:“大概有三人多高。”
石堅點點頭說:“不錯,這也可能就是他們最大地高度了。”
趙禎更是抓抓頭,就是這高度也不可思議,而且為什麽就不能再往上升呢?
沙戒又說:“而且他升到了空中後,開始說起我們這一兩年來發生了什麽事,就如親眼所見一般。石大人,就是他在裝神弄鬼,可我們回去後的事他又怎麽知道地?”
石堅又是一笑,說:“你們這麽長時間發生了很多事,特別他們教了你們裝神弄鬼,事情更是精彩,他不可能每件事都說出。而且為了不讓你們知道各自的身份,隻要這件事能讓別人猜出你的身份,他也不會說出的。對麽?”
“那是當然,他們很神秘的。這有什麽不對麽?”
石堅說道:“當然不對,本官等會和你解釋。你繼續往下說。”
這時趙禎都急得心裏象貓掏一樣,他在旁邊忍不住說道:“你就別要問了,快點說。”
“是,聖上。然後他說隻要我們忠心聽他們的話,他們就可以傳給我們真正的大神通,甚至可以長生不老。但是不聽他們的話,我們的下場就會象那五人一樣。然後第二天下午。我們又被送出了山穀。回到了各自地地方。然後在罪民有意接觸下,讓李重昭真地誤認我成了他地諜報人。這又到了今年,幾個月前,他們又派了使者叫我又與遼國人接觸。沒有辦法。罪民也知道這樣不好,但已經誤入了泥坑,也爬不起來了。幾天後,真的有個遼國使者來到洛陽。這樣罪民成了他們雙方地諜報人。不過隻是建立了關係,他們並沒有要罪民做什麽事。直到一個多月前,先帝駕崩,他們全找到罪民。至於李重昭的事,你們也查清楚了。但是遼國的主使人。你們恐怕想不到吧?”
石堅冷冷一笑。說:“不就是耶律季軍嗎?”
“咦?”沙戒和薛奎、趙禎全部站起來,驚奇地叫了一聲,隻不過一個從地下,兩個人從椅子上。劉娥也在後麵呀然一聲。
沙戒沮喪地說:“既然石大人什麽都知道了,為什麽還要罪民的口供。”
石堅說道:“這隻是進一步驗證。”
薛奎不解地問:“那你為什麽昨天還要問。他們都要出關了,反而是一件好事。”
石堅說道:“啟稟太後、聖上。現在夏州是什麽形勢?”
原來李德明的兒子李元昊不顧嚴冬,帶著夏州最精銳的騎兵,冒著嚴寒,襲擊了甘州。回鶻夜落隔可汗王萬沒有想到夏州竟然在這寒冷的天氣來襲擊。讓李元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得手,夜落隔可汗王也被活捉。並且這一仗除了在路上凍死了許多士兵,夏州兵在戰鬥中損失非常小。甘州得手後。李德明勢焰立即囂張起來。他用飛鴿傳書說李重昭是他手下地人,雖然冒犯了朝廷,但是還是希望朝廷將李重昭交給他處理。否則會給他對宋朝地忠心蒙上了陰影。作為一個臣子,雖然隻是名義上的,可是這樣說已是無禮之極。這封飛書前天傳到京城。在朝堂上為了這件事大臣們已經吵翻了天。就是丁謂一派也各自持著不同的主意。
趙祉與劉娥聽了默然不語。作為一個大國。竟然被一個小小的夏州要脅,這可是一個恥辱。
石堅又說道:“沙道長。下邊的讓本官替你說,而且耶律季軍還派了兩個手下,偽裝成道士,跟隨著你進宮。因為你當時背著活神仙地名聲,所以看守皇宮的士兵也沒有對你盤查。但是和夏州隻想用**相比,耶律季軍竟然想對太後下黑手。於是你也害怕了。才沒有參與或者直接參與。第二天一早,你又得知了巧兒地死訊,而且那兩個人沒有得手,知道很可能要是被人發現巧兒是他殺的,一定會有人搜查皇宮,於是也要脅你帶他們出去。所以一早你就離開了皇宮。對麽?”
沙戒擦了擦額頭的汗說:“石大人,你是怎麽知道的?難道你也和那個菩薩一樣,會猜出過去的事?”
石堅搖搖頭,說:“不好意思,我雖然不敢不敬神,但我也不信神。我隻信良心忠心。不過有一件事本官不明白,為什麽你不讓手下下**,反而讓無塵來辦這件事。你不可能不知道參與的人越多,漏洞就越大嗎?”
沙戒說道:“石大人,是這樣的,那個無塵與罪民也一樣,是八部裏龍人的成員。”
石堅點頭說:“這樣本官明白了。你沒有參加,是因為你對藥性沒有無塵熟悉。”
沙戒說道:“正是這樣。可是你怎麽知道是耶律季軍下的手?”
石堅剛要回答,這時有衙役進來稟報。原來是西京捉拿祁靳魚的官差從洛陽也用飛鴿傳來消息。他們到了西京後,帶著西京地衙差來到祁家。可看到他家啞雀無聲。於是推開門一看,祁家上下五六十口全部遭到殺害,而且死壯極慘,有地分屍,有地裂割,有的被火燒成焦碳,還有地放在鍋上蒸死,就連兩個幾歲的嬰孩也沒有放過。當時進去抓祁家的一百多號人沒有一個不吐的。同時他們還在地下發現了一行字,上麵寫道:沙戒,你的下場會比他們更慘。現在發生了這樣的滅門大案,西京所有官員都震呆了,所以才采用飛鴿傳書,詢問京城怎麽辦?
而沙戒聽到此事,臉都嚇白了,驚恐地大叫起來:“他們要來了,他們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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