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假史
一句話了,羞得那個官員無地自容,外麵觀看的人全都笑得前仰後合。
石堅這才正色說道:“這位大人,小子家中現在略有一點餘錢,可有了錢一定要窮奢極欲嗎?先父為什麽給小子起了一個不移的字,因為先父希望小子窮不失其誌,富不忘其本;貴不失其形,踐不折其腰,這才是君子的本份。小子現在冷了有衣服蔽體禦寒,餓了有食物充饑,想讀書寫字有錢買書紙筆墨,比起天下大多學子,已經是天堂的生活。小子何必要奢侈無度呢?這位大人,想要仕途有所作為,請在任上多為百姓謀利造福,千萬不要靠小計小謀來獲得升遷。範郎中就是沒有小子禮遇,他以後也會名揚天下。小子聽說他第一天覲見聖上,就說出十策,此舉不亞於張相以布衣身份攔太祖獻十策情形。他前來是責備小子不為聖上出力,小子一再解釋並對他禮遇,是因為敬重他的人品才學。大人你呢?請問你有何策,小子看了覺得有理,小子定當會為你親自斟茶謝罪。”
石堅所說的張相就是張齊賢。北宋名相,政治家、軍事家。以一布衣累官至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兩度入閣拜相,前後21年,為宋朝的政治、軍事、外交等做出了較大貢獻。齊賢少時孤貧力學,誌向遠大。北宋初興,太祖幸西都(洛陽),他以布衣身份獻策於馬前。召至行宮,以指畫地、條陳下並汾、富民、封建、敦孝、舉賢、太學、籍田、選吏、慎刑、懲奸等10事,太祖賞識,被授以衡州通判,以後憑著他的才幹和皇帝的知遇,步步高升,四踐兩府(樞密院、中書院),九居八座(仆射、樞密使及六部尚書)。
這個長史有個屁的策略,他灰溜溜地跑走了。
這件事也成為和州江洲人的一個笑談。
不過這件事引起了石堅的注意。不錯,這個年代人都很質樸,質樸到難以想像的地步,不看到他隻是在佃農地裏做了一個示範,立即千家萬戶郊仿。但還是有宵小之徒。現在家中四口人,兩個少女,一個老太太還癱瘓在**,自己隻是一個小孩子,遇到小偷不過損失一點錢財,要是遇到那些瘋狂的女粉絲叫人將自己劫走,那可就不好玩了。這還真有可能,他每次出門時,那些少女看著他眼裏的狂熱,那副想要將他吃的模樣讓他都大感吃不消。他比開封府那些少年還要鬱悶,心想我才九歲,那個事也做不起來,你們想我幹嗎?
於是他又後麵蓋了四間廂房,還請那個丁姓地保請兩個家丁。誰知道丁姓地保跪下來,說道:“石相公,你要想請家丁就收下我吧。”
石堅連忙扶起他說道:“丁伯伯,你在我家落柘時幫了大忙的,怎能行此大禮,是想折小子的壽?”
丁姓地保卻說道:“石相公,今天你不收下我我就不起來了。”
石堅現在隻有九歲,那有他力氣大,扶不起來。他轉念想到,和老太太不同,老太太出自書香門第,自然看中身份,可是普通人還是著重實利。丁姓地保投靠了自家門下看似做了一個家丁,變化成一個家奴的身份,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前途無量,也許在他眼裏身為一個很可能是未來宰相家的家奴,比做一個地保要好上數倍。
石堅說道:“丁伯伯,你知道小子的性格,你做我的家丁未必是一件好事。”
那意思是我性格也和那個寇準差不多,又臭又倔,不然連皇帝下了兩道任命的聖旨也遵,我即使到了朝中做官也未必一帆風順。
丁姓地保卻答道:“石相公,是天上文奎星下凡,小的我跟在相公後麵那怕吃稀飯也是開心的。”
“以後是自家人了,這文奎星下凡千萬不能說。”
丁姓地保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說道:“相公肯收留小的了。”
石堅也無奈地說:“我不答應你,又沒你力氣大,你告訴小子我怎辦?”
丁姓地保撓撓頭,“嘿嘿”直笑。
果然,第二天,丁姓地保帶著他家的家人搬進了石家,不知羨慕了多少人,連王坤看著他的眼神也不對。
丁姓地保連連後退,對他說:“王老弟,改天我請你吃飯還不行嗎,麻煩你別用那個眼光看我。”
石堅才知道丁姓地保叫丁圃,他有一個妻子,還有兩個半大的兒子和一個女兒。石堅將前屋客廳打通做了通道,另外三間房屋給了他們居住。人多了石家也添了一分生機。丁圃妻子也是一個老實勤快的婦人,他的女兒今年十五歲,雖然不識字,能做得一手好針線活,都能幫石家做不少事。這樣一來,紅鳶和綠萼都輕鬆下來,每當她們要幹活時,都被那對母女搶去,婦人還悄聲說:“兩位小姐,你們將來可都是少爺的夫人呢,小人怎能讓你們幹活?”
一句話讓這兩個小丫頭全羞紅了臉跑進了房中,可兩個小丫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忍不住偷偷地樂。
正好石堅進來,他問道:“你們在樂什麽?”
兩個丫頭大羞,紅鳶說道:“偏不告訴你。”
石堅說了聲:“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走了出去。
丁圃兩個兒子一個十三歲,一個九歲,大兒子丁覃性格安靜,也喜歡讀書,不過他望著石堅的眼光可是充滿了畏懼。石堅摸了摸鼻子心想:論歲數我可是你的小弟吖。石堅對他說:“我這書房裏書你隻管拿去看,遇到不懂的字盡管問我,但在我讀書寫字時你不要找擾我。”
丁圃和丁覃父子聽了大喜,這時候人民懂事較早,連丁覃也知道得到石堅指點,是多榮光的事情。兩人千恩萬謝。丁圃的小兒子就比較調皮了,可他也懼怕石堅,在石家也不敢搗蛋,跑到外麵玩去。石堅此時時間寶貴,還真怕他在家中調皮,看到這種情形也放下心來。
但這樣一來,外麵來到石家的文士們看不到石堅整日伏在書桌上寫字景象,他們不由咒罵起那個長史。
時間又來到了五月初,眨眼之間他們來到這個新居有一年多時間,從春天開始,石堅也沒有給什麽人寫過詞,但他聲名在大宋更響。這是因為《三國演義》比起《西遊記》引起的轟動更大,所有的大酒肆都有說書人在說《三國》。
這時青州老儒董誼上書說石堅混淆視聽,製造偽史,他這封上奏中指出《三國》中出現的一百五十二處錯誤。並說魏代漢乃是正統,可石堅卻在《三國》中說蜀是正統,這種明顯的錯誤豈是一個讀書人所犯的。現在《三國》流傳天下,還不知道要花多大精力才能使百姓知道原本曆史真相。
他這本奏折中沒有彈劾石堅,可處處針對石堅,比彈劾還要厲害。真宗看了也沒有辦法,其實他本人也是一個《三國》的忠實讀者,每天盼望石堅更新的心情比誰還要急切。他現在正讀到第一百三回,上方穀司馬受困五丈原諸葛禳星時,明知道諸葛亮死於五丈原,他還盼著石堅筆下生花將諸葛亮寫活過來。眼巴巴地懷著又想看下一章,又怕看到下一章諸葛亮真的死去的複雜心情。可現在老太太心情也好了,石堅自己任務又重,講書的速度在放慢下去。其實他不慢要行?《三國》完了隻有一本《紅樓夢》了,上完《紅樓夢》再上什麽?難道是《金瓶梅》,或是《水滸傳》,或是《回到明朝當王爺》,那不是瞎扯蛋。真宗都好幾天沒有看到下一回傳來。
但他對董誼這本奏折不能不慎重,古代人可對曆史極為甚重,無論每一個朝代都有史官專門記載曆史,在唐李世民之前,就連皇帝本人也無權翻看史官究竟寫的什麽。
真宗就托人下了一道喻旨說這本《三國》寫得是好,問石堅可為什麽改寫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