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怎麽在這裏啊?”
這一次被李佑叫到的人原本是霓裳大家手下的一個舞者叫做白羽,在霓裳大家全身心地投入到畫舫運營之後,她卻是留在了長安畫舫。
“白羽,本王是來找人的。”
“對了,這裏的人怎麽都不太待見本王啊,就跟本王欠了他們錢一樣。”
聽到李佑的問話,白羽也是一愣,接著掩嘴一笑道:“王爺,你是沒欠他們什麽錢,但你那興隆湖畫舫不光把這裏的頭牌給挖走了,還讓大家每晚都可以免費看。”
“你說,這裏的人能待見你麽?”
“你可是不知道,自從宵禁放開以後,長安樂坊的生意不但沒有明顯的上升,相反還流失了不少的老顧客。”
“而且還是這裏最為斯文的那批客戶。”
“坐在美食城,無論是歌舞還是吃喝都比這裏好了不少,這些客人想來是不會再回來了。”
“哎,也怪我當時想錯了,我也應該繼續跟著霓裳大家的……”
白羽的話沒有說完,李佑也明白了過來,頓時就是一陣的尷尬。
原本他以為霓裳大家也是剛從南方過來的,即便是跳槽到自己那邊也不會影響本地的樂坊。
卻沒有想到,在畫舫與美食城雙劍合璧之下,還是對長安樂坊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對於長安樂坊,李佑其實還是有幾分天生的好感,他覺得樂坊中的姑娘都是靠著藝術在謀生而已。
這裏和依靠出賣肉體躺著賺錢的平康坊還是大為不同。
即便是來到現在,長安樂坊同樣是高雅藝術,是一份正常的職業,而平康坊則是掃黃打非的嚴打對象。
為此,白羽的一席話,讓李佑的心中產生了一絲愧疚感。
“對不起啊,白羽姐,本王沒有想到會這樣。”
白羽也沒有想到李佑居然會道歉,她連忙擺手說道:“王爺不用這樣,白羽沒有責備王爺的意思。”
“再說了,長安樂坊乃是太常寺的產業,就算人氣不如以往,姐妹們也不會擔心生計的。”
聽到這話李佑心裏才算是好過了一點。
【對哦,這裏可是太常寺的產業。如今太常寺卿不就是我姑丈那個竇誕麽,肯定是他忙著在各地幫我搞水泥工坊,才荒廢了這邊的事情。】
【等我下次有時間的時候給他提提這邊的事情,看看我能怎麽補償一下吧。】
【其實在新學設立一個藝術係也是可以的,就讓霓裳大家和彭幾來當教授,這邊的姑娘想要去深造都可以。】
【到時候,我每人給她們修一座樂坊。】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想法,李佑卻並沒有說出了。
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李佑也不想隨便畫空頭支票。
這個時間,白羽已經打聽到了閻立本的位置,便帶著李佑過去。
“這個閻立本經常來這裏麽?”
見到白羽似乎對閻立本還算熟悉,李佑便打聽了一句。
白羽點了點頭道:“閻家兩位大人都是這裏的熟客,和這裏的不少大家都很熟悉。”
“他們也算是,現在長安樂坊難得的風雅之輩了。”
“不過最近,閻大爺已經很久不見了,倒是二爺經常過來。”
李佑讚同地點了點頭道:“風雅眾人便是如此,與三五好友一起,吟詩作畫,這才是人生嘛。”
“如果是我,也會喜歡長安樂坊這裏清幽的環境,美食城那邊的確有點太過嘈雜了。”
然而聽到這句話,白羽的表情卻是有些奇怪。
她小聲地問道:“王爺想來不認識閻家二爺吧?”
李佑走在後麵,看不見白羽的古怪表情,點頭道:“沒有見過,本王也隻和閻家大爺見過幾次。”
“但是對於二爺的畫功卻是仰慕已久,這一次也是想請二爺幫本王一個忙。”
聽到這裏,白羽連忙停了下來,開口道:“那王爺等會兒一定說話要小心一點,二爺這個人與一般的客人大不一樣,他喜歡安靜。”
“一般來我們樂坊的客人都三五成群過來的,至少也是兩人一起,但是這個閻家二爺,除了和大爺一起來以外,基本上也都是一個人來的。”
“來了之後話也不多,不是一個人喝酒聽琴,就是讓人跳舞,他自己畫畫。”
“今天,聽說二爺也是一個人在畫畫呢。”
李佑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這些搞藝術的人,有一兩個特殊的癖好並不奇怪。
而像閻立本這樣,隻是喜歡安靜的,其實並不算太過奇怪。
李佑雖然不會畫畫,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知道這些名家畫畫用時都很長這個事實。
如果在作畫的時候不能安靜的進入狀態,也不會有太好的畫作出現。
很快,白羽便將李佑帶到了一處小院子,進入院子,李佑便見到一個青年人正在對著畫紙發呆。
白羽對著那人輕輕一指,也不說話,便退了出去。
此刻,閻立本對麵一名美姬正在撫琴,而閻立本自己則仿佛完全沒有在聽,雙眼隻是對著畫紙發呆。
如此情景,李佑自然沒有上去打擾他,而且緩緩地走到一旁,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然而,雖然閻立本沉浸在自己的內心世界沒有察覺到李佑來了,那個撫琴的美姬卻是做不到。
在見到李佑坐下的瞬間,那個美姬分心了,而分心的結果便是琴聲滯緩了那麽一下了。
雖然美姬用自己高超的琴藝及時彌補了回來,但是在她琴聲亂了的瞬間,閻立本也從發呆中回過神來。
回神之後,他便立刻發現了李佑。
他一揮手打斷了美姬的彈奏,讓她先行退下,接著來到了李佑的跟前。
“想必這位就是燕王吧。不久前,我在臘祭時見過王爺。”
“之前也聽家兄說起過王爺的不凡。”
“不知王爺今天來找我是什麽事情呢?”
李佑倒是有些驚訝,他沒有想到閻立本居然一下子就認出了自己,這也讓他剛剛準備了一段的自我介紹直接用不上了。
李佑有些尷尬地扣了扣頭說道:“其實真正不凡的還是你們兄弟,這一次本王前來,的確是有事相求。”
令李佑沒有想到的是,閻立本也沒有問是什麽事情,立刻答應留下了。
“閻二爺也不問問是什麽事情麽?”
閻立本微微一笑道:“這有什麽好問的。”
“無論什麽時候,還能比尚書省那邊無聊麽。”
這話,如果被杜如晦聽到,估計當場就要暴走了。
但是李佑卻是不然,相反李佑還深以為意地點了點頭道:“那倒是,簡直無聊透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