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燕王，叔父怎麽看呢？”
明白杜淹是有自己的想法，杜如晦開口問道。
雖然他對這個叔父在為人處世的很多方麵都不太認同，但是對於杜淹在識人上的獨到眼光還是讓他不得不佩服。
杜淹嘴角揚了揚說道：“如晦，世人都說房謀杜斷，如今缺少了人幫你詳細地分析問題，你的判斷就終究還是缺少了根基。”
“或許在世人的眼中，燕王不過是一個靠著出色手下，運氣極佳的懶惰皇子。”
“但其實，他看得比我們都要長遠。”
“他的新學你有去仔細了解過麽？”
這一次，杜如晦終於明白了杜淹要說什麽。
“叔父的意思是他知人善任，勇於創新才有這樣的結果？”
杜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是有這樣的原因，但是又不完全是這個原因。”
“燕王格局極大，他做事情的出發點往往忽略個人的得失，都是為了大唐的將來。”
聽到這話，杜如晦有些擔心地問道：“這麽說燕王的圖謀極大？”
“他在覬覦皇位？”
這一次杜淹的回答非常幹脆，他斬釘截鐵地說道：“沒有，斷然沒有。”
“雖然我和他的接觸不多，但是燕王絕對不是一個對皇位有想法的人。”
“很多時候，他都隻是被動地去化解危機而已。”
“如晦，你好好想想，燕王何曾主動去害過什麽人，做出過什麽危害國家的事情。”
這段話讓杜如晦立刻就想到了這一次關於閻立本的事情。
原本兩人都已經達成了協議，讓閻立本私下去幫助李佑，卻沒想到，就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讓他失去了這個培養對象。
見到杜如晦有些走神，杜淹咳嗽了一聲，接著又說起了這一次關於這兩個坊市的計劃。
“這一次坊市的計劃，雖然說是杜家和燕王共同開發的，其實我們杜家也就是低價出售這個坊市，接著便可以擁有這個坊市未來收益的三成。”
“而這個兩坊市的計劃分為了大學城和工業園……”
接著杜淹便把之前李佑給他說的那番話，說了出來。
聽完整個計劃之後，杜如晦也被李佑的宏大計劃給震驚了。
“正是沒想到，燕王居然有一個堪比新宮的龐大計劃。”
“想來大學城開始使用之後，整個大唐的官員素質都會得到一次提升，如此一來，才是大唐真正的強盛啊。”
在杜如晦看來，這個工程雖然是李佑一力修建，但是受益的卻是整個大唐。
而且，這個工程還是完全由李佑出資完成。
想來，李佑一定是將神策府各個工坊的收益全部拿出來了，才能促成如此浩大的工程。
突然間，杜如晦覺得閻立本投身到這件事上，或許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聽完這番話之後，杜如晦鄭重地開口道：“叔父你放心，今後凡是和這個工程有關的事情，尚書省一路路燈。”
“隻要我還在尚書省一天，我都會確保這個工程順利完工。”
杜淹一臉欣慰地點了點頭。
最近這段時間，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能交代好這件事，他也算沒有怨言了。
可能唯一的遺憾，便是或許不能等到大學城完工的那一天吧。
幾天之後，天空放晴，李佑一臉懶散的坐在院子裏曬太陽。
一臉嚴肅的端木蓉出現在他的麵前。
“王爺，最近我又查了不少的典籍，杜淹的病，我們現在已經試過了不少的藥方但是收效甚微？”
“我們真的不考慮其他的方法了麽。”
“上一次，我們能夠救了陰妃和她肚子裏的孩子，這一次說不定我們也可以的。”
麵對端木蓉的問題，李佑也猶豫了。
在知道杜淹會在今年病逝之後，李佑早就讓端木蓉給他進行過詳細的體檢。
雖然現在沒有現代化的檢驗設備，但是通過端木蓉高超的診斷技巧以及杜淹的配合之下，他們還是發現了一個非常危險的病因。
粗略的看上去，杜淹除了麵色較黃之外，並沒有什麽大病的樣子。
唯一的問題便是有的時候肝區、胸背部存在深在而持續性的疼痛，這種疼痛經常讓杜淹夜不能眠。
杜淹因為這個問題去看過不少的大夫，雖然吃了不少的藥，但是卻沒有什麽效果。
基於這樣的情況，李佑和端木蓉推測問題很有可能便是出在肝膽方麵。
後來他們又和孫思邈一起會診，最後得出杜淹所患的乃是肝內膽管結石。
在確定之後，他們便拿出了一個排石的方子。
但是，雖然現在已經換過了不少的方子，卻是絲毫沒有得到理想的結果。
最近這段時間，杜淹的疼痛已經越來越厲害了，而且臉色也是越來越差。
端木蓉明白這是因為大量的結石，堵塞的膽管，造成肝髒部分壞死導致的。
如果這個情況不得已根除，那麽很快，杜淹的整個肝髒都會壞死。
而到了那個時候，就真的是藥石無醫了。
看著杜淹一天天的憔悴下去，作為一直關注著他身體情況的端木蓉十分擔心。
她遍尋了不少典籍之後，終於在《青囊書》中看到了華佗關於對膽石症的外科治療思路。
一瞬間，端木蓉便想到了之前他們給陰妃做的那場手術。
既然無法通過藥物讓杜淹將結石排出，那麽他們是不是也可以通過外科手術的方法，將這些結石切除。
她興衝衝地將找到李佑，說了一通之後，卻被李佑潑了一盆涼水。
“端木醫師，你說的那個方法當然是可行的，用我的話說那叫做肝部分切除術。”
“切除病變肝段以最大限度地清除含有結石、狹窄及擴張膽管的病灶，這也是是治療肝內膽管結石最常用的方法。”
“但是我們現在根本就不具備手術的條件。”
端木蓉還想反駁：“我不是成功地幫陰妃開腹了麽？”
“之前開腹的時候，我也見到了陰妃的肝髒。”
“在我看來，肝髒切除，比拋開子宮還容易一點吧。”
然而聽到這話的李佑卻是搖了搖頭。
“端木醫師，你還是將這個手術想得太簡單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