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萬萬沒有想到,他的一句戲言竟然變成了現實。
在炮響開始的一個時辰之後,平壤城上舉起了白旗。
“王爺快看,他們舉白旗投降了!”
一直關注著城牆戰況的薛仁貴第一個發現了城牆上的變化。
“王爺果真是神機妙算,對敵人的分析絲絲入扣啊。”
“這一次我們突襲高句麗,在沒有發生一場大戰的情況下便攻克了對麵的王城,而且對麵還是投降的。”
“如果這一次是高句麗國王投降,那不是代表這一次戰爭就結束了麽。”
這一刻,薛仁貴的話語中除了激動,還有那麽一絲的失望。但是同時,他對李佑也是更加佩服。
然而李佑卻並沒有因為敵人的投降表現得太多激動:“這些高句麗人打不過就投降,又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
“這假投降的事情,他們又不是沒幹過。”
的確就像李佑說的那樣,在隋朝第一次征討高句麗的過程中,高句麗軍將詐降發展成了一種藝術。
由於楊光在出征之前下令,如果高句麗投降一定要善待俘虜,同時要求前方將領在遇到大事都需要向他匯報。
所以在戰鬥中每每遇到敵軍投降,前方部隊便停步不前,將投降的消息傳給後方。
然而每當他們快要攻破高句麗城池的時候,敵軍便大叫投降。
而等到消息傳回後方再傳回來的時候,敵軍卻是又做好了防禦的準備。
不光是拖延時間,高句麗大將乙支文德還通過詐降進入隋朝大營之中打探情報,得到了隋軍軍糧告急的可貴情報。
可以說,如果不是高句麗三番兩次地詐降,估計隋煬帝在第一次征討高句麗的時候便可以成功拿下,也就沒有後麵這許多的事故和故事了。
所以此刻,麵對平壤城牆上舉起的白旗,李佑似乎沒有放在心上。
“你們都愣著幹什麽?給我開炮啊!”
“給我狠狠的打,不把城牆徹底打出缺口不要停下來!”
“如今兩軍都還沒接觸,他們就投降了,其中定然有詐。”
“即便是真的要接受他們投降,也要給他們打服才行!”
“傳令下去,不要節約炮彈,給我狠狠地打,打出他們的心理陰影!”
在李佑的命令之下,大唐水師的炮聲更加密集,打得城牆上的高句麗軍隊一陣的鬼哭狼嚎。
“這唐軍是怎麽了,我們不是都投降了麽,他們怎麽還打!”
“不光是打,而且還打得更凶了!”
“這麽遠的炮彈,真不知道唐軍是怎麽辦到的。”
“天朝上國,果然不一樣。”
“一定是有神靈在背後幫助他們吧!”
“我高句麗的神明,什麽時候也來幫幫我們啊!”
然而這個世界本就沒有神明的存在,等待這些高句麗守軍的隻有大唐水師無情的炮火。
“轟隆!”
終於在一聲巨響之後,平壤城牆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期間,龜縮在城牆之後的高句麗軍也試圖發起反擊,但是唐軍的炮火實在是太過強大,再加上蓋蘇文的命令,最終他們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城牆被毀。
看到這一幕,李佑指著城牆說道:“看到沒有,都這樣了,他們還能忍,隻能說明這投降定然有詐。”
“要不然無論換做是誰都會出來一戰的。”
“即便是知道打不過,也應該派些人出來送死,接著自己從其他城門逃掉吧。”
聽到李佑的分析,薛仁貴等人都是點頭不已。
但是劉仁軌還是有些擔心地問道:“王爺,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呢?”
“是繼續攻擊,把城牆都毀掉?”
劉仁軌的問題讓李佑差點沒一個踉蹌跌下去。
“劉仁軌,平日裏看你不是還挺精靈的麽,今天這是怎麽了?”
“怎麽能說出這樣離譜的話啊。”
“作為水師首領,難得你不知道水師還有多少炮彈麽?”
“別說全部城牆了,就算是再打這麽大的窟窿估計都夠嗆吧。”
“我們現在做的自然是要接受他們的投降。”
李佑的話說完,薛仁貴等人又不懂了。
“王爺,你剛剛不是還說他們不懷好意,是要詐降麽?”
然而李佑卻並沒有把薛仁貴的擔心當回事,反而是繼續說道:“詐降難道就不是投降麽?”
“說不定,等我和高句麗國王見一麵,他就真心想投降了呢?”
“再說了,就算他們返悔,現在城門上這麽大一個洞,我們還逃不出來麽?”
這一刻,薛仁貴等人全都明白了,要說心大那還真得數他們王爺。
雖然這些將領仍然有幾分擔心,但李佑卻給了他們莫名的信心。
接下來,薛仁貴便帶領著騎兵部隊小心翼翼地靠近平壤城,接受了守軍的投降。
整個過程順利得薛仁貴都有些不敢相信。
直到最後一支守軍部隊將武器交由唐軍看管,薛仁貴才算是稍微安心了一點。
就在薛仁貴準備出城向李佑匯報的時候,他卻是被人攔了下來。
一個穿著高句麗傳統服裝的中年男人出現在了薛仁貴的麵前。
“薛大人,我家大人想要見齊王!”
薛仁貴打量了來人一眼,接著問道:“我家王爺可不是哪個阿貓阿狗都能見的。”
“現在你們陛下投降了,王爺進城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先進宮了。”
那人耐心地等著薛仁貴將話說完,接著笑著說道:“薛大人,你覺得這平壤城真的是那個國王說了算麽?”
“我想有些事情,還是和我家泉大人談更重要吧。”
話說到這裏,薛仁貴也明白了,眼前這人乃是蓋蘇文的使者。
薛仁貴自然也做過高句麗局勢的了解,但他卻對這種不講規矩的人極為反感。
再說了,李佑早就肯定城中定然有詭計,如果說高句麗王隻是一個幌子,那這個詭計便很有可能來自蓋蘇文。
“哼,告訴本將蓋蘇文在哪就行了,至於先去見誰,我家王爺自有定論。”
能作為蓋蘇文使者的人都不簡單,聽了薛仁貴的話也不生氣,反而恭敬地說道:“我家大人在平壤城內快活林恭候齊王殿下大駕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