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名叫蘇我蝦夷,乃是天皇之下的第一大臣,其對國家的掌控力相比於高句麗的蓋蘇文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以說,當今舒明天皇能坐上皇位,很大程度上便是因為蘇我蝦夷的想法。
在一開始,蘇我蝦夷和辯機其實是合作關係。
自從南北朝以來,大陸戰亂不斷,每年都要大量的移民來到海島之上。
這些移民一方麵融入海島社會,另一方麵卻也讓倭奴國統治者看到了許多不穩定的因素。
而為了安撫這些大陸人,倭奴國實際控製者蘇我家族,一直也在做著努力。
而辯機的毛遂自薦,讓蘇我蝦夷也看到另一種可能性,並高興地建立起了合作關係。
辯機幫助蘇我蝦夷穩定下層民眾,確保他的統治,而蘇我蝦夷則為辯機的傳道提供方便。
在辯機的一些列運作之下,這些來自大陸的移民很快便接受了這個來自同鄉的年輕僧人和他的佛法,成為了一向宗的第一批信徒。
由於這些大陸移民大多掌握著某些技能,在倭奴國的地位不低,所以一向宗也很快便被推廣開來。
為了讓更多的人信仰一向宗,辯機將佛理大大地簡化。
他聲稱不需要懂得佛法經文及參與複雜的寺廟儀式,隻需加入一向宗並時時口念:“阿彌陀佛”口號就可以死後上西方極樂世界。
這些年由於曾經的權力掌握者大伴氏失去政治勢力,物部氏和蘇我氏取而代之,國家一直處於動**之中。上至公卿,下至平民,都希望通過宗教得到解脫。
而一向宗這樣簡單的方式,立刻便得到了大眾的接受。
見到方法可行,辯機索性加大的改革的力度,他開始宣揚心中有佛,便可成佛的極端理論。
他果斷廢除了所有清規戒律,信徒們甚至不用出家,也能達成正果。
在擁有了一定的信徒基礎之後,辯機便開始發展自己的勢力了。
他開始大規模地舉辦法會,看似目的是淨化邪惡,其實卻是為自己的下一步謀劃。
通過法會,辯機超度了一大批的惡人,從而吸收了大批士兵,武士,盜賊信教。
這些惡人除了為一向宗提供了武力護衛之外,更是帶來了大量的捐贈。
靠著這些捐贈,辯機接濟平民,訓練軍隊,雪球越滾越大。
辯機的強大速度大大地超過了蘇我蝦夷的想象,如今一向宗的影響力已經完全淩駕在了他之上。
為此,蘇我蝦夷惱怒不已。
這一次在聽說辯機入宮之後,蘇我蝦夷也是立刻跟了進來。
聽到蘇我蝦夷的斥責,辯機緩緩抬起頭,一臉認真地說道:“蘇我大臣,我在向陛下傳遞民間的心聲,你怎麽能隨便打擾呢?”
“我一向宗在新羅、百濟也有大量信徒,他們正遭受唐軍的威脅。”
“我不能眼看我的信徒遭殃,即便是天皇陛下不允許出兵,我一向宗也會發兵朝鮮半島。”
“隻是不知道到了那個時候百姓會如何看待天皇陛下,如何看待冷血的蘇我大臣。”
此刻,辯機的話傳入蘇我蝦夷的耳中,便是**裸的威脅。
他頓時大怒道:“辯機,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威脅我!”
“好啊,有本事你就帶著人去吧,我不攔著你!”
“走了就別再回來!”
辯機聽到這話也不生氣,冷笑一聲,便告辭出宮。
看著辯機離開,蘇我蝦夷也開始罵罵咧咧起來:“這個唐朝和尚,真的是膽子越來越大了。”
“別以為有幾個信徒就可以不把我看在眼裏。”
“小心惹毛了我,一把火燒了你的本願寺。”
當晚,倭奴國大臣蘇我蝦夷家宅起火,連同蘇我蝦夷在內的百餘人無一生還。
三天後,舒明天皇為蘇我家舉行了隆重的葬禮,接著便宣布秘密出兵新羅、百濟,在海上迎戰大唐軍隊。
一個月之後,百濟白江入海口,大唐萊州水師與渡海而來的倭奴國海軍不期而遇。
看著對麵一眼望不到頭的戰艦,李佑冷冷問道:“劉仁軌,對麵估計不下千艘戰艦,你可有信心?”
劉仁軌不屑地看了一眼,接著堅定地說道:“回王爺,此戰大唐必勝!”
此時對麵倭奴國戰船千餘艘,更有數百百濟戰艦隨行,就數量上來說完全是壓倒性的勝利。
而且對於這一戰,倭奴國統帥其實蓄謀已久。
他深知自己這方的優勢便是數量龐大,如果是在內陸河道作戰,自己的陣勢無法完全鋪開,數量的優勢便展現不出來。
為此,他還刻意先讓百濟海軍作為誘餌,將大唐水師引到海上作戰。
如今大唐海軍有大半在白江口,還有小部分仍然在內陸河道,在倭奴軍將領看來唐軍完全處在進退兩難的境地。
然而唐軍卻完全不是這樣看的。
拋開李佑這個始作俑者不說,即便是在劉仁軌眼中,倭奴國的海軍艦船不過一些個頭稍微大一點的螞蟻而已。
而大唐水師卻是不折不扣的洪水猛獸。
雖說蟻多咬死象,但劉仁軌卻沒有一絲的畏懼。
他的水師剛剛得到了來自齊州的丹藥補給,此刻正是火力充足,準備大展拳腳的時候。
拿出望遠鏡,小心地計算著距離,在劉仁軌的想法中,百濟和倭奴國的艦隊既然敢出現在這裏,那就一定要讓他們走得整整齊齊,一個都不能少!
看著大唐水軍不動,倭奴國將領還以為是被自己這浩大的艦隊給嚇到了,當即耀武揚威地下達了衝鋒的命令。
而他所在的船,也是一馬當先,衝在了艦隊的最前方。
“給我把帆拉滿,漿手用力,我要拿下齊王的狗頭回去領賞!”
然而他的船剛剛突出船隊沒多久,他便感覺到一陣劇烈的搖晃。
“不好了,我們被唐軍擊中了,船底已經開始漏水了!”
伴隨著屬下焦急的喊聲,倭奴國大將心中閃過一絲的後悔。
然而唐軍卻並沒有給他後悔的時間,當他再次看下唐軍的時候,看到的隻是一陣密集的火光與硝煙。
再下一刻,他便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