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輪的攻擊來自於玻璃碎片和鐵釘。
由於之前很多人都抬著頭去看天上的飛球,爆炸過後,便有人無數人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臉,發出淒慘的嚎叫:“哎呀,我的眼睛!”
然而真正恐怖的還在後麵,濺射出來的火焰和火油,猶如附骨之疽,濺射在人的身上。
那人下意識的想要撲打,可這火油是不易撲滅的,依舊猛烈地燃燒著,很快他那破爛的衣服便化作一團熊熊火焰。
要知道李佑采用的這種火油也是河西特產,乃是煉製精煤的時候出產的,比起一般的油燃燒得更為猛烈。
看著眼前飛球上不斷扔下來的東西造成的爆炸,辯機暗道了一聲不好。
他正準備叫來手下詢問那一批狂熱信徒的位置,人群中突然猛烈燃起的火光立刻便讓他知道一切都已經完了。
早在開戰之前,辯機就明白以他手下的武器和裝備來看,即便是和唐軍近身肉搏也很難對全副武裝的唐軍造成威脅。
所以辯機想到了一條毒計,那就是讓那些最為狂熱的信徒全身澆滿火油,在其他信徒纏上唐軍之後點燃自己去和唐軍同歸於盡。
這樣自焚的舉動如果要讓一個正常人來執行,那定然是困難無比。
但是放在辯機這裏就不一樣了,他手下最多的便是信徒。
隻要他稍微誘導一番,這些愚蠢的倭奴國信徒便會心甘情願得變成自己的人肉火把。
這一次,這樣的狂信徒,辯機準備了一萬人。
原本這些人都留在隊伍的最後,但是剛才在他的命令之下這些人已經緩緩向前,和一般的信徒混在了一起。
而現在,辯機卻發現在飛球衝天而降的火焰攻擊之下,這樣的舉動無疑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隨著飛球不斷前進,落下的天火也越來越多,被點燃的狂信徒也越來越多。
此刻,辯機眼前的一向宗隊伍即將化為一片火海。
辯機明白,這一次的攻擊算是全完了。
最後時刻,辯機仍然沒有忘記給唐軍帶去麻煩,他開始下令,所有人全力衝向唐軍營地,即便是死也要將這火焰帶進唐軍的營地之中。
然而這一次,辯機徹底失算了。
人類天生對兩種東西充滿了敬畏,第一是火,第二是天空。
而如今,唐軍的攻擊手段確實結合了這兩種讓人敬畏的東西。
終於在唐軍近乎恐怖的攻擊之下,一向宗的信徒崩潰了。
辯機強行灌注在他們心中的信仰,崩塌了,取而代之的便是對唐軍的恐懼。
充滿恐懼的信徒們開始四散逃跑,他們向各個方向跑去,卻唯獨不敢向唐軍的陣地而去。
恐懼的情緒就像瘟疫迅速地傳播開去,一開始或許至少幾百幾千人開始逃跑,但是很快所有的信徒都變得潰不成軍。
看著天上緩緩飛來的飛球,辯機狠狠地說道:“李佑,不要以為你贏了!”
“這一場,隻是開始,下一次就沒這麽容易了!”
說完之後,辯機便帶著心腹匆匆逃走。
辯機的離開自然也被李佑看在眼裏,見到這一幕,他才算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回想起剛剛有些信徒猛烈燃燒的畫麵,此刻的李佑心中也是一陣的後怕。
如果自己稍微鬆懈了一點,讓這些信徒真正衝到唐軍麵前,這些火焰便會給他們帶來不可挽回的傷害。
一旁的薛仁貴也算讚歎道:“還好王爺料到對麵會有這一手,如果剛才陌刀隊再次出擊,估計真的很難再回來了!”
李佑微微一笑道:“這也算是運氣吧,不過這一次也教會我們一個道理,真的不能小看任何一個對手!”
這一夜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營地之外的大火足足燒到天明才開始緩緩熄滅。
第二天,雖然李佑和薛仁貴都想快點出發,趕在辯機組建起另一支大軍之前,趕到飛鳥岡本宮,但是被大火燒焦的鬆散地麵卻讓他們不得不原地休整了一天。
這樣的地麵,士兵還能勉強走過,但是馬匹不行。
就在李佑和薛仁貴原地休整的時候,辯機已經快馬加鞭地回到了飛鳥岡本宮。
“天皇陛下,我需要你下令讓周圍的大名把他們的軍隊和武器裝備全部給我!”
在經曆了昨晚一戰之後,辯機明白,如果隻是依靠他手下的那些信徒,即便是多到十五、二十萬人,仍然沒有必勝的把握。
他需要訓練有素的士兵和更為精良的武器鎧甲,如果有可能他還需要這些大名的大型器械。
而在倭奴國,這種訓練有素的士兵極為可貴,都是一方大名的心頭肉。
雖然一向宗在這些大名間也有相當大的影響力,但是辯機來不及一個個地去遊說了。
這一刻他需要這個有名無實的天皇,給他任意調動那些大名的權利。
辯機隻需要一個名頭,便有信心奪取那些大名的兵權,如果有誰膽敢反抗,他便會讓信徒立刻行動。
然而在幹掉蘇我蝦夷之後一向聽話老實的舒明天皇確實安靜地坐在那裏,就像是沒有聽到他說話一樣。
辯機心中有些生氣,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天皇陛下,聽到我說話沒有!”
“我要調動大名兵權的權利!”
然而這一次,舒明天皇仍然沒有任何的行動。
就在辯機準備再上前一步給舒明天皇一點顏色看看的時候,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從後麵傳來。
“辯機,你別逼天皇陛下了,唐軍勢不可擋,你還不明白麽?”
辯機回頭一看,說話之人乃是皇後寶皇女。
對於這個靠著不光彩手段上位的皇後,辯機一臉的不屑。
“皇後,現在是我和陛下在議事,你覺得你這樣插進來合適麽!”
“還不快點退下去!”
“如果不想當這個皇後,還有大把人等著呢!”
換作平時,或許寶皇女還真的會退卻,委曲求全,又或者像之前麵對某些人一樣對辯機拋出粉色的橄欖枝。
但是今天,寶皇女卻是放棄了一貫的忍讓,她繼續不緊不慢地開口道:“辯機,這裏是倭奴國,誰來當這個皇後不是你說了算!”
“在陛下麵前,在我麵前,你算什麽!”
“你不過就是一個大唐和尚,如今因為你的狂妄,大唐和我國開戰!”
“現在,我以皇後之名下令,把辯機給我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