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惠妃越說聲音越大。
“何為帝師？帝王之師！！”
“他李雲霄輔佐幾代帝王，現在很明顯是二人有分歧了，你還不抓緊表現表現，讓你父皇改立你為太子？”
李瑁生性膽小怕事，聽到自己母後這麽說，眼神連忙看向四周，生怕隔牆有耳。
“母後，我哪有帝王之才啊？跟父皇更是沒得比啊。”
“確實，你沒有帝王之才，但卻不是沒有帝王之姿，楊玉環最近如何啊？”
“您提她做什麽？”
武惠妃冷笑道：“若母後讓你把楊玉環讓給你父皇，我想你不會反駁的，對麽？”
“什麽！？”
“您這是從何說起啊？啊？”李瑁一臉怒意的盯著自己母後。
“父皇和玉環？！父皇！和！玉環！？您老怎麽連倫常都不顧了呢，這說的是什麽話！？”
“您真是...唉！兒臣告退！”
李瑁又氣又急，直接甩動衣袖離開了此地。
他從未想過這種事，可隨著武惠妃一開口，在想到最初自己父皇見到楊玉環之後，又對楊國忠與楊玉瑤等人偏愛，他一瞬間便明白了其中含義。
感情他父皇給楊家麵子不是因為自己這個兒子，也不是因為楊玉瑤，更不是因為祖母娘家楊氏，而是因為楊玉環！！
“瑁兒！你給我回來！回來！！”
武惠妃在門口大叫，卻沒能挽留住李瑁。
她搖了搖頭，看著不成器的兒子，心中有一萬個不悅。
她跟李隆基不是沒有別的子嗣，但別的子嗣沒有楊玉環啊！
所謂旁觀者清，她怎會看不出李隆基對楊玉環有別樣的感覺？
雖然她心裏也難受，但隻要能讓李瑁當上太子，在朝政上下下功夫，說不定就能博得帝師賞識，日後絕對可以勝任帝王之位。
“李瑛啊李瑛...你究竟什麽地方比的過瑁兒啊...”
論學識，她覺得李瑁不輸於李瑛，論武功，二人都一樣，是個逍遙王，說是三腳貓的功夫也沒錯。
那李瑛在她看來就是撿了二皇子的福，才會被立為太子，又被李雲霄找了過去。
想到這兒，武惠妃眼中露出一抹思慮。
李瑛最近還經常去找帝師，若是她不找一些手段的話，恐怕改易太子之位，難了！
可還沒持續多久，一道身影一瞬間便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不愧是流淌著我們武氏的血，這躁動不安的求權之心，隔著老遠就能感覺到，難不成這是我流傳下來的罪孽？”
“啊！！你！你是誰！”
聽到屋內尖叫，門外忽然出現大量護衛，他們隻見到似乎有個身影進來了，便衝了進來。
“惠妃安好？！”
這些全都是精心挑選的侍衛，修為最低的都是小天位。
屋內沉默片刻才幽幽傳出聲音：“我沒事，全都退下吧，別擾了我的清淨。”
“是！”
眾人離開後，武惠妃噗通一聲跪在了人影麵前。
“姑祖母！您！您不是，不是...”武惠妃跟見鬼了一樣，看著麵前的人，語氣戰戰兢兢。
來人乃是武曌，她與降臣在外逛了許久，因為她也學習了楊秀的功法，還是最純的那種，當初楊秀從未想過會輸，便將自身功法傳授給了她這身天命。
而今她算是加入了降臣，一同修繕，創造功法。
所謂功法，這是在外人看來，而在降臣看來，他譜寫的不過就是一本醫書而已。
一本可以讓人長生，修複傷勢，吸取內力，快速提升內力的醫書。
起初武曌是不信的，創造垃圾功法容易，創造她描述的功法，簡直是難如登天。
但隨著相處的時間久了，她越發覺得降臣的醫術了得，說不定真的能創造出來，況且這裏麵時不時還會有李雲霄的影子，他也算是參與了進來。
幾年前，當她得知降臣師傅乃是藥王孫思邈後，心中的疑惑便釋懷了。
能教出這種徒弟，除了民間盛傳的神醫孫思邈外，估計也就剩下袁天罡跟李雲霄了，因為別人也說不過去。
而且她也在不少地方聽說過降臣的名聲，人稱鬼醫聖手，包治百病。
她是在前不久回來的，聽到武惠妃在宮內過得不錯，便有心過來看看，畢竟是她武家人。
沒曾想，這一切，十分巧合的都被她看在了眼裏。
“不用管我是死是活，你隨我走吧。”
“去哪？”
“你現在有求死之誌，我難道放任你不管麽？！”
武惠妃起身抓緊武曌的衣袖：“求死？姑祖母，您是不是聽到什麽了？”
“您可千萬別誤會，我隻是想...”
武曌開口打斷了她：“你隻是想效仿我，但可惜，你沒有我的能耐，你的眼界注定你不知道這盤棋的博弈是為何，你，也隻能是個惠妃。”
“我不信！”
“信不信，可由不得你！”
啪！
武曌揮手打暈了武惠妃，而後便是等待徹底入夜，才悄悄避開護衛拎著她離開了這裏。
涼亭處。
李雲霄與袁天罡正在下棋。
降臣在背包裏麵一個勁兒的翻找著各種藥材，寫著手記。
隨著一道身影飛躍而至，李雲霄淡笑道：
“不是去宮內看看麽，怎麽還抓個人回來？惹到你了？”
別看武曌跟他們在一塊脾氣不錯，可骨子裏的那股王者之氣是幾十年培養出來的。
武曌歎息一聲，將武惠妃扔在了地上。
李雲霄一怔：“你怎麽把武惠妃給綁了？”
袁天罡緩緩站了起來，眼眸之中透露出一絲冰寒。
“深夜劫持陛下妃子，你欲何為？”
武曌淡淡道：“我本來是想看看她的，畢竟是我武氏之人。”
“但我看出其野心勃勃，大有尋死之誌，便把她抓來了。”
“哦？”李雲霄與袁天罡對視一眼，等待著武曌繼續說。
武曌將武惠妃與李瑁的對話重述了一遍，袁天罡這才將目光看向武惠妃。
“意有篡逆，其心當誅，我這就去稟明陛下！”
李雲霄拉住了袁天罡：“你稟明什麽啊？稟明武惠妃想讓兒子讓出王妃，然後換一個太子？李隆基說不定開心的睡覺都笑醒。”
啪啪啪。
幾個穴位解開，武惠妃悠悠醒來，當看到麵前是帝師國師，以及武曌，還有一個一臉好奇看著她的少女，她被嚇得直接蹦了起來。
“唉，別怕，你的想法，我們都知道了。”
武惠妃一臉恐懼的看向武曌，她不明白自己姑祖母為何不幫她，反而把什麽都告訴出去了。
“武惠妃，你親人早逝，能入宮也是得到了武曌的餘蔭，雖說你性情乖巧善於逢迎，但終歸不是做太後的料，而你的兒子，也不是帝王之才。”
“你記住，自武曌之後，你們武家，便沒有坐在龍椅的那一天了。”
“你們想殺了我嗎？”
武惠妃雙手有些不自然的發抖，她不想死，誰人不想權貴，誰人又不想自己後代成為天下之主？
李雲霄淡言道：“我們又不是殺人魔，諒你還知道稱帝需要有才能，死就免了，但我說的那些話你要時刻記在心裏，倘若找麻煩...”
“哪怕是李隆基，也保不住你...”
武惠妃噗通一聲跪了下去，袁天罡眉頭微蹙，朝著一旁側過身位，隻剩李雲霄在她麵前。
“帝師，國師，姑祖母，瑁兒秉性純良，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他真的...”
“別再想了。”武曌在身後直接打斷了她要說的話：“你以為秉性純良就能當帝王？帝師跟國師需要輔佐一位秉性純良的人？你真是愚蠢！”
“愚蠢？！姑祖母，高宗不也是秉性純良嗎？難道他...”
啪！
武曌揮手扇了一巴掌。
“就憑他李瑁也配與稚奴相提並論？你也配提他！？”
“稚奴秉性純良不假，可他心中抱負豈是他人可比！豈是你能看透的！？”
降臣此時突然在一旁蹙眉道：“我說...你們真是讓人心煩啊，就不能讓人家把話說完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