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部 北地風雲起 第四章 小正太與大胖子

一句要改《律禮》說起來確實簡單.但做起來可就千難萬難。

並不是杜荷腦子裏沒有貨色,而是需要區分不同朝代的詫異。唐朝是標準的封建時代,雖然名義上說什麽,百姓為先,都是屁話。封建社會,皇帝第一,這是誰也不能觸犯的主權。

如果杜荷按部就班,說什麽民主,說什麽自治,那絕對是廁所裏點辦…找死。

杜荷好歹也在大唐混了這麽多年,這點常識還是知道的。根據一千多年的經驗,修改《律禮》不難,真正難得是要避開一些時代的差別,選擇其精髓,添入其中。

杜荷發現有好多非常高明合理的製度,因為社會製度的詫異而不能運用,也隻能為之歎息,並沒有打算強求。

社會進步,需要一步一步的漫長過程。現在是封建社會,封建社會就有封建社會的次序。如果強行更改,生搬硬套的用社會主義社會或者資本主義社會的製度來發展,便如拔苗助長,反而壞事。

杜荷精心挑選,將腦中的那些合理有效的製度中,將那不合封建社會的製度除去,將同樣適合封建社會的製度,在相應的地方,加入《律禮》其中。那些唐後民國前的規章製度,大多都是為封建帝王服務的,沒有這個顧慮。將這些超時代的東西,就如裴鬆之助寫《三國誌》一樣,見縫插針的添加了進去。

《三國誌》作為二十四史之一,其實並不然。《三國誌》由晉臣陳壽私人編繪,當然這裏並不是指陳壽寫史不公,缺乏寫史的公正公德心。而是人力有限,一個人在如何的有能耐,也無法做到將所有的資料——找全。

南北朝時,宋文帝以陳壽所著《三國誌》記事過簡,命裴鬆之為其作補注。裴鬆之借助國家之力,用心收集遺留下來的史料,補充原書記載的遺漏和糾正錯誤。對於史事和人物裴注有所評論;對於陳壽議論的不當,裴注也加以批評。裴鬆之搜羅廣博,引書首尾完整,不加剪裁割裂。為了注釋《三國誌》,他收集了三國時期的原始材料達一百五十多種,博引各家著作的原文注文字數超過原文的三倍。

故而現在的《三國誌》都要加上“裴注”兩個字,唯有加了這兩個字,才能算是真正的二十四史之一的《三國誌》。

杜荷如今做的事情便如裴鬆之相差無幾,他將分段整改能夠運用到後世知識的時候,毫不猶豫的用長篇大論來做交待,詳細解說。有一些與曆史暗合,容易出錯,被有心人抓住律法漏洞的地方,也詳細的補上。

杜荷休假的時間大多都用在這個上麵了。

《律禮》近乎十萬字,想要給它逐一注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也不是寫小說,能夠一揮而就。以長孫無忌之能,十萬字的《律禮》,他幾乎用了三年,可見每一字,每一句他都經過詳細琢磨推敲過的。杜荷自問在律法上比不上長孫無忌,所依仗的不過是多一千多年的知識,故而修改的格外小心。

大半個月,也不過修改了一萬字左右。不過就在這一萬字裏,杜荷所標注的注解就多達一萬兩千五百多字,比正還要多。

如果真的改一字一金。那麽杜荷現在已經有一萬多金入賬了。

不過如此巨額的數字,長孫無忌十之八九是拿不出來的。

這天杜府上下格外熱鬧,原因無他,杜荷的雙生兒小寶兒、小百合滿月了,要擺滿月酒。

杜荷並不是喜歡排場,若是可能他更希望與家人,在叫上房遺愛、羅通、薛仁貴、李敬業之類的生死好友,一起分享這份喜悅。但是這並不符合實際,人在江湖,生不由己。人在官場更是如此。

杜荷混跡在尚書省,假若兒子滿月酒這等大事,不清他們過府,顯然說不過去,也會在他們心中留有疙瘩,認為自己看不起他們。同樣的,請了他們那一些有過交集的官員,也要要請了。

這樣一來一往,要請的官員多達人。

酒宴也不得不擺成一條長龍分主次入坐。這樣一來,杜荷的一幹好友就必須坐到末尾去了。

這也是杜荷為難的原因之一。

杜荷看著長長的名單很為難的排著位子。

現代人酒席對於座位,並不怎麽重視。但是古代對於位子卻是很看中的,因為一個座位大打出手,甚至成為生死仇敵的大有人在。故而對於這排座,非常的講究.既要排的公證,又要排的合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府中的管事已經將邀請的達官貴人列了一個名單,讓杜荷做最後的定奪。

杜荷看著手上的名額,如他所想的一般,第一列是幾個王子的席位。雖說杜荷與李世民的兒子沒有很深的往來.但長樂畢竟是皇家中人.小寶兒、小百合是他們的外甥,他們的地位是娘舅,不清不行。

第一席位空在哪裏,毫無疑問,那是留給代替李世民前來道賀的皇子的。

李世民作為皇帝,如果對於某個臣子過於寵信,會受到諫臣的抗議。李世民對於杜荷已經算是恩寵之極了,如果再親自參加小寶兒、小百合的滿月酒,魏征、馬周這些諫臣又會在他耳邊說這說那。

上一次李世民以為長樂受到危險,不顧儀態的殺到杜府,已經讓魏征、馬周一陣說道。

在宴會舉行前,李世民就傳來了音訊,表示自己不來了.但會讓一個王子以他的身份,前來祝賀,言語中也透露了些許的遺憾,表示等長樂身體完全康複之後.讓她帶著小百合進宮住幾天。至於小寶兒,李世民表示君子不奪人所愛,可以讓杜荷的雙親含飴弄孫。

對於李世民這個說法,杜荷表示不恥,隻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得出李世民對於外孫女的偏愛。不過,長孫皇後倒是希望長樂能帶小寶兒去,這對舉世無雙的公婆,男的重女輕男,女的重男輕女,一對怪異又無比強悍的組合。

至於第二位則是李泰了。

對於李泰,杜荷實在不情願請的,隻希望他那目中無人的性子,別鬧出什麽事情來。

接下來則是公卿,秦瓊、尉遲敬德、程咬金這類關係要好的大唐老將,接下來是蘇定芳、薛萬徹這類的中期將領與尚書省的一些基層官員,再次才輪到杜荷相熟羅通、房遺愛他們。

看到幾乎列於末尾的好友,杜荷實在過意不去,若是可以他真想將這些人排到李泰的前麵。這些人都是與他生死與共的至交,又豈是李泰能夠相提並論的?

杜荷將幾個細節部分做了調整,讓管事安排下去。

杜荷進裏屋去看長樂,查問她的身體情況。

長樂經過一個月的修養,已經康複了許多,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以外,並沒有別的症狀。

看著如病西施一般美的長樂,杜荷憂心道:“實在不行,不要勉強,我來就走了……”

長樂臉上洋溢著歡快幸福的笑容,搖頭道:“孩子滿月是天大的喜事,我這個做母親的怎麽能屈居人後?”她那動人的雙眸落在杜荷身上,奇道:“倒是杜郎,你似乎有著心事,難道不高興?”

杜荷知道瞞不住長樂,將心中的想法細說。

長樂笑了一笑,道:“不如這樣.將杜郎所有好友的席位撤去,另開一個小宴,請的都是那些杜郎的知己至交,讓他們自我隨意。隻要杜郎,抽時間過去陪陪就走了,他們都是杜郎的朋友,能夠理解杜郎的。

“好主意……”杜荷眼睛一亮,立刻安排了下去。

宴會的時間即到,杜荷親自在院中迎接,府內由李雪雁、武媚娘代為打理。

突然府外傳來一陣高呼“魏王殿下到……”

杜荷眉頭一挑,親自前去迎接了。

李泰還是那麽的胖,估計不下兩百個坐著軟轎,趾高氣昂的來到了府外。

假裝親熱的與杜荷道喜.太子的位子還沒有定論。然而李泰的模樣,幾乎就以太子自居了。應該是覺得李承乾下台,剩下的隻有作為嫡次子的他,才最有資格繼任皇儲的。

現在李泰已經反客為主.不在受到世族門閥的左右,既想擁有世家的支持,又要拉攏杜荷,希望得到杜荷的相助,故而變現的很親昵…杜荷笑顏以待,將他請入右上首。

唐朝以左為尊,李泰見自己僅僅位列右上首,一張臉登時一沉。

賓客漸漸齊聚.這個時候堂外傳來了晉王李治消息。

杜荷趕忙相迎,李治今年十三歲,用後世的話來說還是一個小正太,說話奶聲奶氣的,有些幼稚。他很少出宮,宮裏的宴會也沒有他參加的份兒,最多也就走過年的一次家庭聚會,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陣容。

眼睛左飄右飄.有些好奇,又有些興奮。

“見過晉王殿下……”杜荷上前行禮。

李治跟長樂很親,對於杜荷這個姐夫也很有好感,笑著想要跳上前,與他說話,前進了一步.突然頓住了腳步,表情一正,故作大人儀態的道:“本王今日代表父皇母後,給兩位外孫外孫女慶賀,特送上一對長命金鎖……祝小寶兒、小貝兒能夠健康成長,如他父親一樣,成為大唐的棟梁之材…”

杜荷肅然接禮,然後將李治請入左上首。

兩位王子……一個正太,一個肥豬,就這樣,麵對麵的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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