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處弼打量著小臉煞白,目光很複雜的李義府,無奈地搖了搖頭。

看看這幫子文官,就是小心思太重,辦點屁大的小事還在這裏瞻前顧後。

想想自己帶過的團隊裏邊,現如今的這個團隊是最拉胯的。

可問題是,來都來了,都已經成為了班子成員,程處弼哪怕是有再多的怨念,也不好當麵吐槽。

那樣很影響團結,不利於東都班子成員齊心協力幹大事,所以程處弼隻能語重心長地道。

“李主薄放心吧,有本官的這兩位親隨在,有他們在,等閑七八個人是近不到你的身子。”

“若是齊王殿下敢親自衝你下手,放心,本官就算是親自出手,也一定會醫治好你的。”

“……”李義府嘴皮子也有開始哆嗦的趨勢,你是人嗎?程三郎,做個人就那麽難嗎?

這個時候,立身於一旁的許敬宗生怕這位李義府直接往地上一躺來個抽風什麽的,那豈不是又把皮球給踢了回來。

作為一位喜歡以最大惡意去揣測他人心思的奸臣,許敬宗當然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趕緊從旁勸道。

“好了,還請李主薄速去吧,莫要耽擱了政務才是。”

“你我二人剛剛入職,就得程洛陽之重托,這可是咱們二位下官的福報……”

程處弼眉舒眼彎地朝著許敬宗讚許地頷首一笑。

“看看,還是許縣丞年長,懂事。”

福報你妹,福報你娘子,福報你娘親,福報你閨女……李義府在內心瘋狂的噴著垃圾話。

早知如此,今日出門的時候,自己就應該把自己的腿先打折,好歹能夠逃過這樣一場劫難。

“下,下官領命……”

李義府抬起有些顫抖的雙手,接過了這封書信,邁著踉蹌的腳步,晃晃悠悠地朝著廳外行去。

好像隨時都會抽過去摔倒在地不醒人事的李主薄,邁步出了廳門。

這個時候,眼角的餘光恰巧看到了那位吳王殿下,此刻正一手捂著嘴,一手抱著廊柱。

表情顯得十分痛苦,就好像是患上了便秘不暢這樣的下三路暗疾。

李恪也同樣看到了這位麵如死灰,目光絕望的李主薄,用力狠狠地抹了把臉,總算是沒有在人前丟皇子的顏麵。

朝著這位李主薄露出了一個溫婉而又瀟灑的笑容。

“李主薄一路走好,放心的去吧,程洛陽說的沒錯,天子腳下,王爺也不敢放肆。”

“多謝殿下吉言……”李義府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繼續邁開腳步,一臉悲壯地朝著衙門外行去。

翻身躍上了馬背,李義府一扭頭,看到了那高大而又不失威嚴的洛陽縣衙正門。

那洞開的大門,仿佛就像是一頭可怕的巨獸,張開了猙獰的大嘴。

李義府的嘴皮子不禁有些哆嗦,滿臉悲傷地閉上了雙眼,一行清淚,從眼角流下了麵頰。

悠悠地吐出了一句,隻有自己才能聽得到的話。

“想不到,小小的洛陽縣衙門,竟然如此黑暗……”

……

李義府的內心十分的悲傷,自己被洛陽縣衙門的一把手程三郎拿捏也就罷了。

許敬宗那老狗居然不顧大家都是斯文人,一大腳尖把自己給踹下了水。

一想到自己即將要麵對那位性格暴戾的齊王李祐,得罪了這位,自己能扛得住對方的報複嗎?

李義府用自己的所有頭都反複思考與推演,得到的結論是不能。

此刻,已經被推上了架下不來的李義府真心懊惱,恨不得抄起褲腰帶,尋棵歪脖子樹吊死算球。

“李主薄,已經到了,咱們趕緊過去吧。”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大嗓門在耳朵邊響起,李義府打了個激靈,這才注意到。

自己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那齊王府邸的街口。

一扭頭,看到那隨同自己過來兩位親隨,兩位程家人,還有十名差役。

作為一位老奸巨滑,能夠名留史書的奸相,李義府此刻瘋狂的開動腦筋。

足足沉吟了十餘息,這才看著程發等人一笑。

“你們就在此等候本官就好,本官一人過去就好。”

“你確定?”程發有些狐疑地打量著這位李義府,想了想還是堅決地搖了搖頭。

“這可不成,我家公子讓我們二人送你過去,怎麽也得送到府門口。”

“也好,那就有勞二位了,至於爾等,都留在此地便是。”

李義府之所以這麽做,自然是擔心人多嘴雜說錯話,再加上,他也有些話,不方便讓那些差役聽到。

至於這二位程家人聽到,這倒也無妨,想必那位程洛陽,肯定也不會希望自己這位主薄與那許縣丞的關係蜜裏調油。

將心比心,李義府若是為主官,肯定也不希望自己下邊的官員打成一片,蜜裏調油。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李義府大步地朝著那齊王府邸而去。

來到了階下,上麵的那些齊王府護衛打量著這名官員。

然後就看到了隻領著兩名手下的官員,恭敬地一禮之後,從懷中取出了一封書信。

“本官奉了洛陽縣丞許敬宗之命,特來送達公文,還請齊王殿下將一幹人犯送往洛陽縣衙,下官也好向許縣丞交差。”

程發與程達哥倆一臉驚奇地看向這位說得一本正經的李義府。

程發忍不住牙疼地吸了口氣,拿胳膊肘頂了頂自己的親兄弟程達。

“看到了沒有,這幫子文官,果然沒一個好鳥,私底下互插刀子一個比一個狠。”

“嗯,就是就是……”

……

程處弼想著自己既然還要等著那李義府回稟,程處弼也就懶得離開縣衙,拉著李恪一塊到得後院去溜達。

本來是邀請許敬宗一塊溜達,奈何這位許縣丞打死也不樂意跟程三郎肩並肩。

以自己是洛陽縣衙的粉嫩新人為由,要去巡視一下縣衙內諸務為由開溜。

李恪看著那許敬宗既要化妝有足疾,偏偏還要努力用最快的速度遠離程三郎的窘態,差點就樂出聲來。

不過很快,李恪又想到了正在找自家五弟麻煩的處弼兄,這位妖蛾子兄台要是認真起來,真擔心會出大事情。

“處弼兄,我那五弟,可不是什麽好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