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莊
李靖不是怕，而是緊張。
可眾將軍們卻是實實在在的怕。
那一身紅衣，看似年輕，卻已經四十多歲的女人，絕對是大唐第一可怕的女人，而且沒有之一，她是唯一的。
長安的官場盛傳，房玄齡是大唐第一懼內。
可事實上，李靖才是真正的大唐第一懼內。
兩人的區別是，房玄齡是本身就膽小，內心世界不夠強大。而李靖呢，雖然有著強大的心，有著超凡的膽量，可無奈的他的老婆太強大，強大到可以無視李靖的堅強內心。
在看到自己老婆的一瞬間，李靖告訴自己，自己被李元興坑了。
“那幫匪貨，吃的好有用嗎？”?張初塵一直坐在那邊的架子上，背對著李靖，可她卻能從腳步聲之中聽出是李靖來了。
“已經過去十八個時辰了，整個十二衛去讀書的人，不到一百人。不知道郎君如何想？”張初塵又問道。
李靖揮手示意眾軍官先退離，這才走近張初塵說道：“你不應該管公務！”
“我是在管你！”
張初塵的話說的好不講理，李靖想分辨幾句時，卻想到一些原本沒有注意到的事情。李元興給自己提過一些，自己當時拒絕了。特別是自己還在力保讓那些死不讀書的低級軍官不會受到處罰。
否則，李元興也不會把自己的老婆搬出來了。
“天策四衛如何？”張初塵又問。
李靖搖了搖頭：“你不用說了，這個是絕對不可能的。縱然是神仙也不行。”
“五郎的意思很簡單，當年聖上三千玄甲對陣十萬，輕鬆取勝。這樣的情況絕對不會再發生，用五郎的話說這不是聖上的三千玄甲厲害，而是那十萬頭豬實在太廢物。”
李靖點了點頭：“兵損一成，士氣就會降低。兵損兩成，精銳與雜兵就見了分別。一這個時候，雜兵就會潰散。而兵損三成，縱然是某也無能為力。大規模的決鬥，拚的不是士兵的數量。而是誰可以抗得住不潰敗！”
“五郎告訴我。曾經有一支軍隊，戰損九成也不退。在退的時候，要麽是上鋒命令，要麽是戰損十成。”張初塵的任務就是勸說李靖。
“不可能！”李靖不信。
別說李靖不信。這話放在全大唐也不會有人信。別說是戰損十成。就是戰損五成還有戰鬥力的軍隊。已經是精銳中的精銳了。
遠的不說，就說眼前。
李二的玄甲軍，都不敢說一句戰損五成還有戰鬥力。除非是韓信的背水一戰！
“五郎說過假話嗎？”張初塵反問。
李靖不說話了，因為在他的記憶中李元興所還真的沒有說過假話。
看到李靖聽勸，張初塵繼續說道：“敢戰無畏、驅之若臂、進退如風。這些都是你們嘴上說的，但五郎說了一個詞，我們婦人家不懂。五郎稱郎君為軍神，如果連你都不懂，大唐的軍隊就不會天下無敵！”
“什麽詞？”李靖終於有所動容。
“軍魂！”
軍魂！僅是聽到這個詞，李靖就心有所感，可這代表著什麽，李靖也不懂。
戰損十成才退，這種情景李靖想像不到，也想不出有什麽的樣軍隊可以作到這一步。
等李靖找到李元興的時候，李元興還著在前廳的花園之中，默默的看著天空的明月。陸毛鋒等人站在遠遠的，表情上都有些焦躁不安。
當看到李靖出現的時候，陸毛鋒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秦王殿下是在這裏等某？”李靖一邊走一邊問著。陸毛鋒在旁邊小聲說著：“殿下不讓我們聲張，隻是如果尚書您沒來，殿下今夜怕是不會離開這裏。”
李靖笑了笑，心中卻多了一份苦澀。
“五郎！”李靖拱手施了一禮。
李元興沒有回禮，眼睛依舊看著天空，輕聲說道：“你們都不用急著離開，本王問幾個問題你們再走！”李元興沒有說這話是給誰說，可這裏除了他和李靖就是陸毛鋒與李靖的幾個親衛了。
李靖沒說話，示意其他人也安靜下來。
“藥師兄，我初塵嫂嫂如果受傷無法行動，有人要殺她。你在，你右邊是一條河，隻有一根獨木。左邊是一把刀，一把鋒利的刀。而追兵數量巨大，卻不是你一人可力敵，藥師兄當如何？”李元興的問話的時候，依然還看著天空。
“人生死得同穴，無憾！”李靖很嚴肅的說著。
李元興又問道：“陸毛鋒，我知道你沒有家人。本王問你，有一日你借宿一戶人家。遇強盜，你亦力戰不敵。卻可殺出重圍，你當如何？”
“殿下，某不是那種大俠，自然是要逃走。不過借宿之情，某會回來讓他們入土為安！”
“好，再問你。這家人曾經對你有救命之恩，你當如何？”李元興又問道。
陸毛鋒想了想：“某會力戰，但實在敵不過自然是自己突圍，日後定當招集兄弟為這家人報仇。在突圍的時候，某會盡力帶著這家人的幼子，不讓他們絕了後。”
李元興的視線從月光之上離開了，如鷹一樣的盯著陸毛鋒：“如果你發現，這些人是你失散的親人呢。”
陸毛鋒的眼神一下就亂了，這樣的情況就算是假設他也受不了。
“逃……”陸毛鋒隻說了一個逃字，就用力的搖了搖頭：“殿下，某作不到，試問天下人誰能眼睜睜著的看著自己的家人被殺，某隻有死戰。那怕某知道，先活著離開還有報仇的機會，可某也逃不了。”
李元興在陸毛鋒的肩膀上拍了兩下，然後對李靖的親衛問道：“你們以為？”
“回秦王殿下，某想來應該與陸校尉一樣答案。”
“相差無幾！”另一個親衛也跟著回答著。
幾個親衛紛紛的回答著。
“你們下去休息吧，我與藥師兄聊聊天！”
眾親衛離開之後，李元興對李靖說道：“戰損九成依然可熱血而戰的，隻有這一種情況。藥師兄的親衛為保你，戰損九成亦可戰。”
“某明白五郎的意思，可又不能完全明白！”李靖真正是似懂非懂的感覺。
“大唐的軍隊他們保護的是什麽，他們征戰的是什麽？因為他們當兵吃糧，接受命令去打仗。他們心中沒有魂，他們隻是聽從命令的軀體罷了。”
李元興這套理論來自櫃爺。
櫃爺說這個，原本並不是在講大唐的軍隊，而是在講他們自己的戰爭年代。
“藥師兄，如果我們征的兵都來自秦王莊，有人突襲秦王莊，秦王莊還有幾百個村子，那裏有他們的家人，藥師兄以為，如果這些兵在訓練有素的情況下，會有多強的戰力。”李元興又作了一個假設。
李靖根本就沒有作思考：“如果有人突襲秦王莊，秦王近衛的戰力至少是以一敵十。加上精銳的兵器鎧甲，以及他們有效的訓練，沒有十萬人強攻，在沒有打上十天半個月，扔下幾萬具屍體的決心，他們打不過這一千六百近衛軍！”
“那麽，軍士背後是大唐呢？”李元興追問了一句。
李靖搖搖頭！“某還是那句話，似乎心裏明白，可還是不明白！”
“家國天下。他們守的是他們的家，隻有這樣，才會有巔峰的戰力。”李元興說著，從懷裏拿出一個u盤來：“這一個，我一直沒有舍得拿出來。就是怕皇兄給我搶走了，因為之前還不到讓人看到的時候。”
李靖接過u盤。他已經知道這裏麵裝的可能是圖片，或者是文字，也有可能是影畫。雖然他還不知道這個怎麽使用，也想不出來怎麽可能這小小的東西可以裝那麽多。
“這裏，裝的是什麽？”李靖好奇的問道。
“糾糾老秦！老秦人的軍魂！”李元興開口說話的時候，就已經轉身準備離開了。
老秦人的軍魂！李元興的話讓李靖感覺到一陣有雷電擊中自己一樣。
李元興不在，李靖也有辦法。他知道元春這丫頭肯定會用，叫人去食品坊找到元春，順便把自己的老婆也叫上。而且還送了元春一隻漂亮的手鏈，這才讓元春在李元興的小會客廳之上打開了投影儀。
在元春擺弄機器的時候，有位將軍問道：“李尚書，這個不是機密吧，為何不在大會客廳，讓眾兄弟也一起看一看。”
這位將軍說的沒有錯，要是軍中機密李靖肯定不會讓張初塵在場。
可李靖卻僅上正四品上的將軍進來，其餘人示意下去休息了。
聽到屬下的問話，李靖的表情嚴肅：“某還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讓他們看。某隻是知道，一戰之中，戰損九成還能死戰不退的豪軍。某隻是知道，秦王殿下說這裏麵可以看到軍魂，有軍魂的軍隊，戰無不勝！”
聽到李靖的解釋，眾將軍無一不動容。
戰無不勝，這是一個傳說，一個幾乎沒有人實現過的傳說。
這時，幕布上出現畫麵了，最先出現的是一群衣衫襤褸，拿著簡陋兵器，不像軍隊，卻還有著軍旗的一群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