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零章 職業病犯(求支持!)

房遺愛覺得眼神有些發酸,狠狠的瞪了李泰一眼,想要結束這無聊的拚眼神舉動,就聽『門』邊傳來了提醒的咳嗽聲。

房遺愛以為是那位權力基本上被架空的鬱鬱曹大人。

要不然就是是聽說庶長子挨揍看不過眼,前來尋理的刺史劉大人。

等房遺愛不以為意的回頭觀看時,忍不住一怔。

來人頂多看上去四十左右,雖然風塵仆仆的樣子,身形也稍顯偏瘦,臉『色』也有些發萎,嘴角卻掛著溫和的淺笑,更有一雙飽含『精』光而不散的明亮眸子,眉宇間也有著掩飾不住的殺伐果決!

來人給房遺愛的總體感覺就是,儒雅中不失英武,果決中不失柔和。隻讓人覺得可親可近,畏懼也或許有之,但輕易不會讓人害怕,可是一旦讓人害怕了,絕對一輩子難忘!

直覺的,房遺愛認為來人是個權力高握的儒將。

隻是,來人眼角眉間都有著看似很淡,實則濃鬱到化不開的憂思,臉的底『色』也有些偏黃,明顯是憂思過度,脾氣受損的樣子。

再聽來人的氣息,觀其『精』氣,顯然是心結難解,而又勞心勞力過度,身子已經有了明顯的虧虛,若是再不好生調養的話,繼續『操』勞下去,隻怕頂多撐個三五年,絕對撐不過七年!

房遺愛心中忍不住歎息,這初唐的一個個大臣名將,怎麽全都這麽的為國為民鞠躬盡瘁?

看看杜如晦,基本上是在死亡線上走了一圈,又回來的;看看自己老爹,若不是娘親天天看著,頓頓盯著,『逼』著他吃『藥』膳調補,怕是現在身子早就虧得沒邊了!就連專職教書育人的孔穎達,也每天忙活的跟個陀螺似得,好在他樂在其中,心情比前兩位好很多。

再看看秦瓊,身子調養起『色』,尚未完全鞏固,就吵著鬧著要提鐧跨馬上戰場!若不是秦懷『玉』已經在被征調中,再加上自己和太醫院的人攔著,隻怕會再朝堂上直接跟皇上急眼。

還有這次西南大軍的統帥李靖老爺子,一聽說吐穀渾鬧起來了,整個人『精』神頭倍爽,到處拉人情,找幫襯,就是為了要上戰場!若不是房遺愛在太醫院裏看過老爺子的病案醫卷,怕是會忍不住懷疑,老爺的足疾是不是裝出來的。

再看看眼前這位,雖然不知到是哪位,看那通體的氣度,就知道官職不會太低,估計也是個工作狂,不然不會把身子虧到這種地步還不知道調補!

房遺愛一直覺得,唐初這些個名臣名將,早死的話絕對是大唐不可挽回的損失!要想讓大唐建設的更美好,這些個才智超群的文臣武將,最好都能多活個幾年。

房遺愛絕對不會承認,自己這麽認為的主要原因是,想讓自己有個平穩舒適的大環境,順便可以讓自己躲懶,不用擔心被抓壯丁的困在朝堂,而是安心的窩在一旁打理醫館,嚐試引導大唐的醫療模式。

當下眉頭一皺,望著讓自己感覺有些親切的柴紹,好不容易修身養『性』壓下去的職業病,一時沒忍住,又犯了,張口說道,“這位先生,您應該是軍中的吧?即便是勞累,軍事繁忙,也要好生吃飯好生調理。不然別人還以為是皇上失德,故意多派任務,好壓榨,呃,就是累著朝中的臣子。”

“若是有人往歪了想,就是覺得您心無大唐,想要借著職務繁忙,故意折損自己的身子,好給皇上甩臉子。”

“看您的樣子也不想是那種不關心國家和黎民的人,既如此就更應該養好身子了,飯食也應該及時的吃。須知脾胃為後天之本,一身的力氣可都要從脾胃所化的飲食當中來。飲食跟不上的話,長而久之,就會虧損脾胃,也就是後天之本。”

“後天之本受損,自然無法再養護先天『精』元,如此下去,先後天同損的話,與壽命可是有大礙的。”房遺愛正苦口婆心的說教著,感覺有人在扯自己的衣袖,回頭一看是房崎。

“少爺,這裏不是醫館。”

房崎聽到房遺愛說的壽命有礙,忍不住上前扯了扯房遺愛的衣服,小心的窺了眼『門』旁站著的兩人,低著頭小聲的提醒道。

心想,少爺的哪個什麽職業病,什麽時候犯不行?偏生還未搞清楚來人是敵是友,就這麽忍不住苦口婆心上了。是友的話,倒還好說,這萬一要是敵對的哪?到時候把少爺的話曲解一番,往上一遞折子,就少爺這番勸慰的話,直接給按個非議皇上的罪名,外加挑撥君臣關係的罪名,都是輕而易舉的!

滿院子的人全都愕然了,剛見識了房遺愛彪悍的打人舉動,還膽大包天的吼魏王殿下,突然之間又苦口婆心的勸說,活脫脫一個悲天憫人的濟世之人,這,這反差是不是有點大?

柴紹饒有興趣的看向望過來的房遺愛,仔細打量了幾眼,就像上前給臉『色』變幻的魏王見禮,卻不料,還沒動,讓自己感興趣的壯實少年就苦口婆心的說教開了,連損帶威脅,外加擠兌,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讓自己注意身子。

這讓柴紹錯愕的同時,心下不由的一暖,對房遺愛的好感更盛三分。對上房遺愛清澈無『欲』的眼神,心下禁不住想:像這般真切無所求的關切話語和勸慰,自己有多少年沒聽過了?好像自從愛妻離世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對自己說過了吧?

想起亡妻,柴紹的神『色』又是一暗。

因為一直擔心柴紹的身體,而自己時常提醒,柴紹也隻是當成耳邊風,吹過也就完了,是以,柴英倒是樂見其成的看著房遺愛說教。就憑他剛才誇讚平陽昭公主的一番話,想來柴紹也會把他的話聽進去一些。

李泰則是在看見柴紹的一瞬間臉『色』就開始不停的變幻,眼神來回在房遺愛和柴紹身上『交』替,想著是不是兩人早就事先聯係好了,故意在自己眼前演上一出,就是為了比自己失誤,說出不該說的話,好在父皇麵前吃掛落?

忙著想著心事,李泰的神『色』不斷隨著心思的浮動而變幻,根本沒把房遺愛的話聽在耳裏。

倒是五體不全,卻耳聰目明的喬太監,窩在地上,支著耳朵,聽了個仔細。

聽了房崎的話,房遺愛才意思到自己孟『浪』了,多時不犯的職業病不挑時候的犯了,而且還是對著一個陌生人,一個不知到權高幾何,位重幾從的人。

尷尬的咽了口唾沫,憨憨一笑,房遺愛拱手上前說道,“小子無狀,讓先生見笑了,若是言語間有冒犯之處,還請先生看在小子年幼,多多原諒則個。”

“無妨。”柴紹收拾好情緒,不以為意的朝房遺愛擺手說道,給了房遺愛一個欣賞的笑容,沒多言語,就轉身來到了強行壓下心中緊張之『色』的李泰麵前。

“臣柴紹見過魏王殿下。”

見柴紹理解周全的給自己行禮,李泰強自鎮定的說道,“都是自家人,姑丈不必多禮。”說著,伸手虛浮了一把。

“魏王殿下的話,微臣擔當不起。”柴紹直起筆直的身子,不冷不熱的說道。

李泰麵上勉強維持的平靜表情跟著一滯,眼裏有些難堪。

“臣有句話想要向殿下請教,不知殿下肯否賜教?”話,雖然是恭敬的問詢,但,無論是柴紹的語氣還是神情,都擺明了容不得拒絕!

李泰眉頭皺了一下,隻從牙口裏擠出一個字,“說。”王爺貴氣也開始重新散發了出來,看來已經從被房遺愛氣著極的情緒中,稍稍緩了過來。

“不知微臣進『門』之前,殿下出口的那句話,是殿下自己的意思?還是皇上的意思?”柴紹麵『色』平靜的望著李泰,像是真心求教一個不解的問題般,眼神很是執著。

雖然之前房遺愛已經用一番有理有據的話,把李泰的話給吼了回去,更是突出了亡妻對於大唐的功勳,這雖然讓柴紹心下稍有安慰,但也僅僅隻是稍有安慰而已。

在柴紹的心裏,自己的妻子是最好的,也是最值得尊敬的『女』中豪傑,還是巾幗不讓須眉,有情有義的『女』子。在他看來,妻子的執著與付出,容不得別人否定與褻瀆!

在他柴紹的字典裏,你可以貶損我,折辱我,否定我,但,絕對不能說我妻子的半點不是!

是以,柴紹這才認真的詢問李泰,想要知道有這種想法的正主到底是誰。

一聽對方自稱是柴紹,房遺愛怔了住了,雖然以前看書的時候,都說柴紹風流倜儻,儀表堂堂,房遺愛還是想象不出,到底是怎樣一個風流倜儻儀表堂堂法,才能配的上英武和才智都過人的平陽昭公主。卻不想,柴紹竟是如此儒雅俊美的偉男子。

看著中年帥哥柴紹,房遺愛再次哀怨起自己的長相來。唉,好不容易穿一回,為嘛自己就沒穿成大帥哥一枚呢?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李泰的答複,柴紹輕聲一笑,說了聲,“臣明白了。”雖然隻是輕輕一句,聲音裏卻有著說不出的失望與惱怒。

淡淡掃了李泰一眼,柴紹來帶房遺愛跟前,溫和的說道,“我剛從岷州趕來,對於涼州不甚熟悉,不知道小友肯否代為引路,順便為我接風洗塵,在指點一下飲食注意?”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