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九章 武府
望著金鈴兒消失的背影,房遺愛若有所思。
“利州水深。”房遺愛側身回望向李承乾,平靜的說道。
“淺水裏能有肥美的魚兒麽?”李承乾雲淡風清的說道,眼裏有著想要試水的堅決,還有隱隱的怒意。
“好久沒吃全魚宴了。”房遺愛砸吧了下嘴,很是懷念的說道。
“姑娘,你是利州城的人,知不知道哪家酒樓的魚做的好吃?給推薦一下吧。”房遺愛轉而問向武媚娘。
“就知道吃,唯恐別人不知道你是個吃貨。”李承乾白了房遺愛一眼,毫不留麵子的說道,“人家姑娘都被你嚇到了,先送這位姑娘回家吧,回頭魚宴有得你吃。”
“不知姑娘府上何處?時間尚早,我們也不急著投宿,不如先安全護送姑娘回去?”李承乾沒理會房遺愛抗議的眼神,柔聲對掩口輕笑的武媚娘說道。
想著以金鈴兒的性子,凡是信不過的人或者看不順眼的人,絕對是不會多言語的,而房遺愛竟然能入了金鈴兒的眼,還讓她說話的語氣中不自覺的帶了莫名的關切,臨走前還特特的提醒了一句!
武媚娘覺得,這顯然不僅僅是萍水相逢的救命之恩!
如此想來,這兩人應該是可信的。
武媚娘還是抬眼望向李承乾,再視線跟李承乾明亮的雙眸對上的一瞬間,心下莫名的一慌,趕忙低下頭說,“有勞兩位公子了。”
因為有客人相送,武媚娘並未像之前出府時那樣,走的是側門,而是直接回的正門。
“你是武都督家的姑娘?”李承乾伸手扶著武媚娘下馬,望著雄壯的都督府問道。
從武媚娘那裏得了肯定的答案之後,李承乾和房遺愛相視一眼,均想,之前兩人還就如何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能夠先見一下武士鑊,沒想到竟然遇到了這麽好的機會。
“聽聞武都督為了利州水患已經病倒了,在下心生敬仰,而且,在下對自己這身醫術還算有些信心,若是姑娘家人應允的話,在下也想為武大人的康健盡一份力。不知姑娘意下如何?”房遺愛望著武府的大門,感慨的說道,說著,走到李承乾和武媚娘身邊。.
武媚娘遲疑了一下,說道,“公子有為家父醫治之心,媚娘自然欣喜,不過是否允諾,還要看家慈和馮姨的意思。”
家慈房遺愛理解,可是個馮姨?當下房遺愛問了出來,“馮姨是?”
“馮姨就是鈴兒姐姐的幹娘,是利州有名的女醫。馮姨為人隨和,各家的夫人小姐生病,都喜歡延請馮姨。因為馮姨跟我娘聊的來,而且醫術在利州也是有名的,是以,父親病後,母親就將馮姨接進了府裏。”武媚娘疑惑的看了房遺愛一眼,解釋道。
為人隨和,醫術不錯的女醫。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句話,房遺愛沒來由的再次想起了長久以來都沒有音信的孫芸娘來,不知道她現在何處,過的可好。
“怎麽了?”李承乾推了一把滿臉悲傷與思念的房遺愛,關心的問道。
“呃?哦,沒什麽。”房遺愛收斂心緒,說道。
“怕是聽到女醫,又想起你養母了。”李承乾肯定的說道。
“你也知道,我這身醫術大都承自養母。而這麽多年,卻一直沒有她的音信,我……”房遺愛苦澀的說道。
“好了,都到你家門前了,武姑娘不請咱們進去喝杯茶嗎?”房遺愛整理好情緒,朝武媚娘說道。
武媚娘點點頭,招呼李承乾和房遺愛一眾人進了武家,吩咐侍女奉上茶果,自己告罪,帶著白芍去了後堂。
房遺愛叫過武府的一個就近伺候的下人,粗略的打聽著武府的情況。
當從下人的口中得知,自己和李承乾在街上遇到的那位姑娘,就是武家的二小姐武媚娘時,房遺愛這才後知後覺的懵了。
看著茶水撒了一身,茶杯也掉地上的仍未知覺的房遺愛,李承乾揮退了武家的下人,自己撿起房遺愛掉在地上的茶盞,問道,“怎麽了?武家的這個二小姐有什麽不對的嗎?”
“呃?”房遺愛回神後,目光複雜怪異的看著李承乾。
“幹嘛這麽看著我?”李承乾被房遺愛看的有些莫名其妙,張口問道。
“哦,沒什麽。”房遺愛躲開了李承乾探究的目光,神色如常的說道。
李承乾雖然有心想要追問,卻礙於時間和地點不對,也隻能先暫時壓在心裏。
房遺愛默然的鬆了口氣。
自己原本還想著如何見到這位武家二小姐,然後看看能不能讓她免於,小小年紀就被好奇獵豔的李世民征召入宮的命運。
現在看來,意外初見之下,李承乾和她兩人視乎有些看對眼了,這倒省了自己的麻煩,若是李承乾求了長孫皇後應允的話,娶了武媚娘,那是不是則天女帝就不會再出現了?
想想也是,若是能有一個溫暖的家,有個真心與自己相愛的男人,女人永遠都會是柔情似水,又豈會費勁巴拉的搶奪什麽讓自己費心費力的天下?
不過,一想到武媚娘那雙酷似侯欒沛的眼睛,雖然沒有侯欒沛的傲嬌,卻多了一些聰慧和隱忍,但,都是同樣的明亮!
房遺愛忍不住皺眉,想著是不是提醒李承乾一句,若他真的看上了武媚娘的話,最好還是找個時間跟武媚娘兩個人把話說清楚的好。
想著,抬眼看向旁邊的凝眉思索的李承乾,房遺愛覺得還是暫時先別多嘴的好,等看看情況再說吧。
就在兩人各自飲茶思量,等待武媚娘的回話時,一個讓人生厭的聲音傳了進來。
“她一個姑娘家,隨意的出府不說,竟然還往家裏招男人!一招還倆!真是不知廉恥!武家的門風都讓她給喪盡了!”
李承乾和房遺愛皺眉相視一眼,兩人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不悅,全都抬頭望外看去。
就見一個十七八歲,頭戴金冠玉簪束發,滿麵的風流情韻,一襲的下擺繡著金牡丹的赭紅色長袍,手裏拿把折扇,來到客廳前,放緩了腳步,緩緩邁著八字步進了客廳。
來人嘴角勾著一絲輕蔑的笑,帶著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李承乾和房遺愛,目光更多的是落在眉頭微蹙的李承乾身上。
“就是這兩個入不了台麵的小子?”來人輕佻的用扇子指了指坐著的李承乾和房遺愛,扭頭問向身邊小心翼翼跟進來的下人。
仆人低著頭,歉然的看了李承乾和房遺愛一眼,跟著又有些厭惡和畏懼的瞄了眼問話的青年,簡單的回答了一個“是”字。
見對方顯然沒有想要認識房遺愛和李承乾兩人的意思,這位仆人也絲毫沒有給房遺愛和李承乾介紹對方的意思。
“哼,想來你們也是見到那小蹄子的花容月貌了,怎麽樣?”來人揮退了下人,用一副看同道中人的眼光,來回掃著房遺愛和李承乾的臉色,輕佻的說道,“你們兩個可不是那小蹄子用容貌騙進武府的唯二兩人?”
說著,來人坐沒坐相的做到了上頭的主位上頭,翹著二郎腿,那隻腳還不停的搖啊搖,還用左手小拇指的指甲不停的剔著牙,拿著扇子指著房遺愛和李承乾兩人,繼續說道,“我告訴你們,那個小蹄子跟她娘一樣,就是一個……”
聽著來人越來越不著調的話語,李承乾的臉色黑了下來。聽到這句,李承乾便知道這人嘴裏的話更是入不得耳!
蓋因武士鑊現任的夫人,是繼室楊氏夫人,乃是前隋楊氏的族人,雖然生的美麗嫵媚,卻因了各種原因,才成了老姑娘,跟了武士鑊做了續弦,雖然得武士鑊的青眼,可惜肚子不爭氣,隻生了三個女兒,並未能生下一個兒子。
看李承乾眼裏的怒意閃現,房遺愛就知道李承乾真的生氣了,趕在李承乾發火前,房遺愛吼道,“房崎!少爺飲茶時候的規矩你都忘了嗎?”手裏的茶盞重重的拍在了和李承乾之間的茶幾上,無視了上頭說話的人,斜眼望向身後的房崎。
聽了房遺愛的聲音,李承乾了然的看了房遺愛一眼,剛板直的身子又放鬆的倚回了椅背,悠閑的喝起茶來。
而主坐上沒形象的剔牙公子,愕然的看向房遺愛。
“沒忘!”房崎何其的機靈,對房遺愛的眼色更是熟悉非常,明白少爺這是不待見主坐的人,想要收拾,當下及其配合的回答道,“少爺說過,喝茶的時候,若是無雅人樂音相伴,安靜無聲亦是可以的,斷不可讓蒼蠅蚊蟲擾了興致的好。”
聽了房崎的話,房遺愛滿意的點了點頭,李承乾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李清吐了口濁氣,輕蔑的瞥了眼主坐上的人。
“你罵我是蒼蠅蚊蟲?”來人有些不敢相信的來回看著房崎和房遺愛,隨即氣憤的蹦了起來,麵色不善的將視線固定在房遺愛臉上。
“那該如何處置?”房遺愛端起茶盞,吹著上頭的茶末,無視了來人,張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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