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七章 清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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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和房遺愛兩人抵達魏府的時候,是魏叔玉將人迎進去的。i

在京城這麽長時間,房遺愛這是第一次來魏府。

魏府院子裏的花草全都是常見的普通之物,卻被主人家打理的清爽幹淨。

收拾整潔的院子,顯得有些尋常,就像普通的人家,根本不像是朝堂重臣。

走在李承乾和魏叔玉身後,房遺愛打量著魏府的一切,猜測魏府好像應該至少有五六年沒有重新修葺過了,雕梁上的漆色都推掉了,甚至有的牆皮也多少都有脫落。

再看魏府下人,人數稀稀拉拉,應該也就是勉強夠用而已,身上的衣服除了料子趕不上主子外,跟主子的差不多,差不多都是以五成新,應該穿了至少三五年以上了。

魏征是李建成死後才跟隨李世民的,在李建成和李世民爭儲之戰期間,可以說,李建成和李元吉對付李世民的點子,多半都是出自魏征之手。

聽說,有好幾次,若不是李世民幸運的話,真的很有可能死掉。

為了宣示自己的心胸寬廣和求才若渴,李世民這才在李建成死後,留下了魏征的性命,放低姿態將魏征收在了手下,留在了朝堂上。

無論是為了自己和家人,魏征在朝堂上出了替君分憂之外,也隻能是讓自己做個直臣——直諫之臣!

隻有如此,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保住家人的性命,更是通過自己的行為舉止,向李世民表明自己的心忠於大唐,也用自己的行為來凸顯出李世民想要的明君形象!

明君方能容直諫之臣!

統領禦史台也不是什麽輕鬆的事情,因為諫臣禦史本就是類似於後世的監督機構,有責任監察朝堂上下君臣的舉止作風,為了不給人留下任何把柄,魏府養家的財源可以說隻要來源於魏征的俸祿,還有皇上當年賜給魏征的一處不大的莊子,還有偶爾的賞賜。i

此為的任何收入都沒有,就算是京城同僚年節的節禮,太過豐厚的話魏征也是不讓人收的,收了也會讓人給退回去。

像房家這幾年,因為房玄齡跟魏征的私下的關係,也就是一般偏好一些,給魏府的年節禮,就房遺愛所知,也全都是中規中矩,所要的回禮,在房遺愛重回房府之後,在房遺愛的要求下,也都換成了魏征的親筆字畫,求畫的紙墨,咳咳,房遺愛每次都體貼的給魏征備好。

魏家在整個京城官宦之家當中,真的算是稱得上清貧二字,連京城六品的小官家裏都比魏家富裕一些。因此,魏府很少舉辦聚會,魏夫人如非非去不可的聚會,一般也不怎麽露麵。

房遺愛也曾經問過魏叔玉,為什麽魏家不置辦些鋪子補貼家用。結果迎來了魏叔玉不敢置信的一對眼睛,緊跟著,一堆之乎者也的聖人之言就被魏叔玉轟炸給了房遺愛。

頭暈腦脹之下,房遺愛也聽明白了魏叔玉的中心意思,不外是士農工商之中,讀書出仕方為上品。還有,為官清廉才能謹守聖人之言,磨練意誌,為官之時方才不會被別有用心的小人鑽了空子,進而受製於人,做出什麽有違良心的事情來。

事後,房遺愛好心問詢魏叔玉反而被說教的事情,還被長孫渙、杜荷和程懷亮三個嘲笑好一陣子,顯然,魏家的清貧作風三人是早就知曉,隻是房遺愛尋常時候,不曾留心過勳貴之間流傳的小道消息而已。iSH

來到魏征正房待客的小客廳的時候,魏征已經梳洗一番,換上了一件有些洗的發白的棕色儒袍,袍子很整潔有型,沒有一絲細微的折痕,可見衣服被打理的很是小心。

沒見到太醫的身影,想來奉旨給魏征“看病”的太醫們應該是已經行了個過場,回了太醫院。

相互見禮之後,寒暄了幾句,李承乾被魏征請進了內書房,房遺愛則頭大的陪著魏叔玉談詩論文,想到上次科舉魏叔玉因為身體不適中途退出考場,過完年魏叔玉還要重新上場科考,房遺愛便把話題引導了科舉上。

像當年虞世南給他分析科舉試題一樣,房遺愛給魏叔玉講解了一下對明年科舉之事的猜測,俗稱押題!

談到興奮之處,魏叔玉完全忘了房遺愛是陪著太子前來的,拉著房遺愛回了自己的院子,進了自己平日讀書的書房。

直到午時魏夫人已經讓人擺好飯,魏征和李承乾入座之後,房遺愛和魏叔玉兩人才口幹舌燥的活動著手腕去了魏家擺飯的客廳。

因為魏府清貧,往來的客人不多,是以,除了國子監的一些寒門同窗之外,魏叔玉很少有同齡的朋友往來,也使得魏叔玉養成了喜歡看書,不是很善言談的性子。

看到魏叔玉竟然麵臉紅光,連眼睛都比平日裏明亮上幾分,而且還和房遺愛很是親近,相談甚歡的樣子,魏征掃了房遺愛一眼,心下有些奇特,待魏叔玉引著房遺愛坐好之後,張口問道,“看來小房大人倒是和叔玉相談甚歡啊。”

想著,兒子能和房遺愛交好倒也不是什麽壞事,最起碼留下一份交情在,以房遺愛的性子,將來說不定還能幫襯到叔玉,自己兒子的性子,將來放出去少不得還要好好的磨練一下,中間肯定是要吃虧的。

叔玉和房遺愛交好之後,說不定將來的虧不會吃的太狠。

好在魏叔玉還記得有太子在,倒也沒像之前和房遺愛相處時那樣口若懸河,而是簡潔的幾句話,說房遺愛在跟他談詩論文,指點他一些科考之事。

“小房大人是上屆科考的探花郎,能得他指點,是你的福氣,有問題要多向小房大人討教,定能讓你受益匪淺。可記下了?”魏征眼裏精芒一閃而逝,和善的對房遺愛一笑,捋著胡子嚴肅的對魏叔玉說道。

魏叔玉煞有其事的起身應是,轉身對房遺愛一禮,道,“日後還要多向房兄請教,還請房兄不要嫌煩,多多指教才是。”

房遺愛心下哀歎,暗罵魏征老狐狸,又暗罵自己多是,幹嘛跟意識好心跟魏叔玉談論科考之事,這不是明擺著給自己找麻煩嗎。

看著李承乾含笑點頭,房遺愛就知道自己推不掉,隻能是接下魏叔玉,避開身子受了魏叔玉半禮,應下來此事,讓魏叔玉有事就去東府找自己,或是下帖子。

酒桌上天南海北的閑談著,房遺愛已經開始思量著,不隻是接下來要指點魏叔玉課業一事,還要想法幫著魏叔玉調理有些瘦弱的身子,最起碼不能向上次一樣,明年再次病倒在考場上。

房遺愛完全不記得貞觀十二年的那次科考,有多少學子因為他自己在考場做飯的舉動,而饑餓難耐中途飲恨的事情了。

因著李承乾和房遺愛下午還有公務在身,吃過飯兩人便告辭離了魏府。

送走了李承乾和房遺愛之後,魏征帶著魏叔玉去了魏叔玉的書房,看到了房遺愛留給魏叔玉的幾道試題,詢問了一下魏叔玉和房遺愛的大體談話內容,魏征嘴角帶著滿意的笑容,看著試題上房遺愛飄逸的行楷,思量著。

魏叔玉隱隱的聽到魏征在低喃著,“看來房遺愛壓明年的主考會是禮部侍郎唐儉,副主考之一會是上官儀……”

“怎麽樣,談的?”房遺愛錯後半個馬頭,朝皇城行去,問向李承乾。

“如常。”李承乾目視前方,淡然的答道。

“倒是你,能者多勞,能把杜荷那麽頑劣的人掰正,孤相信,即便時日短暫,你也能把魏叔玉教導成才,努力吧。”李承乾幸災樂禍的對房遺愛說道。

房遺愛咬咬牙,恨不得給李承乾的馬屁股來上一鞭子,白了李承乾一眼,道,“魏叔玉的學識倒還不錯,隻是少了些應變的能力。身子有些偏弱,若是調理好的話,明年二甲定會有他一席之地,太子倒是不必擔心。”

若不是這是在大街上,房遺愛很想問問李承乾,這麽多人串在自己身上,他就不擔心有一天會養虎為患,自己反過來找他的麻煩嗎?不過想到自己的性子,房遺愛撇撇嘴,也就不再給自己沒事找事兒了。

太子的詹事府早就被魏征打理的井井有條,即便是魏征被李世民下令休息了,也不會影響到詹事府的運轉。

對於魏征理事的能力,房遺愛覺得應該不會比杜如晦和房玄齡差多少,李世民把魏征仍在禦史台不掌實權,確實有些浪費。

不過想到帝王多疑,魏征不招李世民的疑心,這才一直不肯調遷他處,也就釋然了。

不過,魏征並沒有舉薦過侯君集,這次有因為李世民賞賜侯君集之事,大事的指責李世民的過失,想來,將來魏征過世之後,李世民應該不會在下令推倒魏征的墓碑了吧?

長孫皇後也已然絕育,沒有可能再生出一個新城公主來,想必魏叔玉也不比再尚公主了,或是,到時候李世民會將現在的晉陽公主指給魏叔玉?

就在房遺愛和李承乾會皇城的時候,有人快馬加鞭將一封書信送進了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