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有些驚奇,單是這酒香就勝過他宮中收藏的大部分陳年佳釀。
莫非禪兒除了對甜品別有新得 ,在釀酒上也是一把好手?
李世民拿起陶罐做的酒瓶,輕輕地抿了一口。
清澈的蒸餾酒在觸碰到他舌尖的那一刻,頓時整個口腔如同爆炸般充斥辛辣的口感。
酒水順著喉嚨留向胃部,整個食管充斥著火焰般的灼燒感。
這一刹那,剛猛的勁道讓李世民恍惚間處在了刀光劍影的沙場征戰,耳邊似乎響起了嘶昂的馬鳴,鐵血的硝煙。
而在辛辣的口感褪去後,從舌根舌尖處傳來了甘甜肥厚,如同酸梅般回味無窮的口感,宛若帶兵打仗後凱旋而歸,躺在美人膝懷裏享受著溫柔鄉的快意,夏日裏的熱意被一掃而空。
爽!
這幾日因為處理朝政的疲勞瞬間一掃而空。
好酒啊,好酒!
李世民不由得將手中的酒瓶往懷裏藏了藏,這等佳釀,他得帶回去慢慢品嚐。
得讓觀音婢藏好,切勿讓程咬金那廝又順走了。
那廝臉皮又厚又賤,三天兩頭往自己皇宮跑,說是拿點自家種的果蔬來探望,實則連偷帶搶,每次回去都得順走什麽。
那次被他順手拿了一塊獨山玉的印璽,李世民整整心痛了好幾天。
他這下意識的舉動,讓牧禪三人用詭異的目光看著。
尤其是一旁的孫思邈,驚訝地眼珠子瞪得老大。
這酒莫非珍貴到連皇帝都得用藏的?
牧禪笑了笑:“李伯,這酒還行吧?”
這畢竟是凝結了後世智慧所研發出來的蒸餾酒,十分符合華夏人的胃口。在
甚至在某個時間段,有個品牌的醬香白酒甚至和黃金掛鉤,成了硬通貨。
李世民老臉一紅,這才發覺自己是在小輩麵前,不是和那堆兵痞子在一起。
這舉動未免顯得有些小氣,隨後清了清嗓子說,假意把酒瓶推到孫思邈的麵前:
“這酒不錯,孫先生也品嚐品嚐吧。”
“謝李大人,老夫恭敬不如從命了。”
孫思邈雙眼放光,直接奪過了酒瓶生怕李世民反悔。
他隔老遠就嗅到了這蒸餾酒的香氣,隨後舔了舔嘴角,猛地喝了一大口。
這看得李世民心一抽,好你個孫思邈,我隻是客氣一下,你真喝了?
還這麽大一口?
隻見孫思邈頓時瞪大了眼睛,仿佛品嚐到什麽不可思議的的東西,連忙將口中的酒水咽下,隔了幾秒後,臉頰浮現出許些紅暈,他張開嘴巴呼出了一股酒氣,一股藥香混著梅香還有醬香的氣息。
“老夫走過大江南北,也品嚐過無數美酒佳釀,這酒的滋味倒是頭一回喝到。”
孫思邈砸吧了下嘴,仿佛在回憶唇齒間留下的香味,隨後他目光炯炯地盯著牧禪,
“這酒為五穀精華釀造,酒勁剛猛無比,如果加以虎骨,犀角等藥材調製,必可成為大滋大補的藥酒。”
“小友可否看在老夫的麵子上,賣一些酒水給予老夫製藥用?”
在蒸餾酒入口的那一瞬間,孫思邈的職業病犯了,下意識分析出它的藥性。
不但能滋陰補陽,還能激發人體陽氣,如果混上鹿血和一些其他的草藥,還能夠醫治跌打損傷。
隻不過外敷太過暴殄天物。
牧禪有些錯愕,原來藥酒是這麽來的。
自己這算是陰差陽錯地改變了曆史進程嗎?
牧禪沉思了一下,製成藥酒賣的話,說不定比飲用酒販售得更好。
不愧是神醫,看來自己的思維格局還是小了。
隨後苦笑:“沒有了孫先生,我送李伯的那瓶是剛釀造出來的。”
“如果不嫌棄的話,等過三日後再來取可好?”
孫思邈點點頭,伸手握住了牧禪的手,
“以後小友就是老夫的忘年交,不嫌棄的話喚我一聲孫老哥即可。”
牧禪摸了摸鼻子,這位孫神醫也太平易近人了。
跟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樣。
他不知道,藥王孫思邈從小出生貧寒,曆經過西魏,隋,唐三個朝代。
認為人命至重,有貴千金,一方濟之,德逾於此。
是曆史上第一位深入民間,向群眾和同行虛心學習、收集校驗秘方,甚至為了替普通群眾治病,多次拒絕入朝為官的聖旨。
晚年隱居終南山,一邊研究藥方,一邊學習老莊的著作。
他的一生真正將大醫精誠這四個字貫徹到極致。
“不敢不敢,孫先生您是長輩,這樣就逾越了,如若不嫌棄,我也喚您一聲孫伯。”
孫思邈點了點頭,並未反對,而是詢問道:“這酒造價如何?可否量產在民間推廣?”
七十多歲的孫思邈,此時如同孩童一般,目光頗有興致地停留在酒瓶上,
李世民虎軀一震,可不敢再客氣了,趕緊將酒瓶收了回去,緊緊藏在自己的內襯,說什麽也不肯拿出來。
牧禪淡淡一笑,將蒸餾酒的製作方法大大方方地講了出來。
“這酒製法不算昂貴,隻需用柴火將濁酒煮沸燒開,在上方拿一根竹筒銜接住,這酒會先於水率先變成蒸汽,隨後遇到冰涼的竹筒就變成了酒液,順著竹筒而下,凝聚成濃縮的精釀,剩下雜物和水留在陶罐裏。”
蒸餾冷凝,原理並不複雜,就是簡單地利用水和酒精沸點不一樣的原理,就算是小學生都能輕易掌握,更何況是麵前二位人中之龍,牧禪稍加解釋,李世民和孫思邈就恍然大悟。
“小友真是奇才,竟然能創出如此製酒之法。”孫思邈笑嗬嗬地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看來酒神之名,要從‘杜康’換成‘牧禪’了。”
“不不不,您過譽了,這是民間製酒法,我隻是拾人牙慧而已。”
牧禪連忙擺手推辭,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他隻想平平安安開店掙錢,這酒神名號傳出去,不知道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麻煩。
“在我們老家,有時候濁酒雜絮太多,喝了會脹氣,就用這種方法把濁酒提純的。”
聽到這孫思邈有些惋惜,隴西此時還處於兵馬戰亂,若不是突厥南下,以往一片和泰安民時,自己倒是可以去一去,看了
李世民也感慨,牧禪流落之所真是個神奇的地方,不但能研製出製冰之法,還能製出如此佳釀。
不知還有什麽驚喜,可惜被突厥人毀了。
想到這,李世民眼光一冷,當即起了殺心。
突厥人.....
“這就可有名字?”李世民問道。
“還未取名,我起名資質平庸,能否請李伯為這酒取個名字?”
牧禪臉上一副憨厚老實的模樣,心裏卻在盤算著,到時候便可以打著李伯的名號給這酒推廣一番。
“美酒配英雄,喚它英雄酒?”
“英雄酒,好名字!”
孫思邈讚同地點了點頭。
“禪兒,這酒多釀一些,我過陣子還來光顧你的生意。”
李世民拍了拍牧禪的肩膀,看著天色將晚便起身回宮了。
長安雖是一個城,但縱地約一百平方千米,皇宮距離牧禪所住的西市尚有一段距離,騎馬而行也得一段時間。
“兩位伯伯慢走,下次來我的酒館就正式開業了。”
牧禪和盧素素一起朝著兩位拱手行禮,送二人出了店鋪門外。
在二人從門前而出時,那位獐頭鼠目的男子打著哈欠靠在柱子上盯梢,一幅快要睡著的樣子。
李世民冷冷地哼了一聲,用腳跺起一塊石子,小幅度地一踢,那尖銳的石頭便如暗器一般打在了他的腹部,留下了一根烏黑的印記。
“唉喲,是哪個不長眼的.....”
那名男子吃痛地叫喊了一聲,正欲發飆時,被李世民遠遠地看了一眼。
那從屍山屍海中鍛煉出的殺意,如同看螻蟻般的眼神讓欺軟怕硬的男子肝膽俱裂,
一瞬間竟然嚇到失禁,一股尿騷味隔著老遠傳了過來。
“大大大,大人慢走.....”
“晦氣,滾。”
這盯梢的男子惶恐無比,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來殺身之禍,被李世民怒叱一聲,連忙抱頭鼠竄。
李世民拍了拍牧禪的肩膀,如同父親囑咐兒子一樣語重心長:
“禪兒,既然有我的令牌,這些小事就交由你自己處理。”
“切記自己的安全為上。”
“晚輩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