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長安城南數裏外,領會軍營。
清晨時分陽光正好,若是別的軍隊營地,此刻定然正在操練,可領會軍營卻死寂一片,兵營之中,所有的士兵躺倒一片,睡得東倒西歪,桌子和地上擺滿了酒壇骰盅,整個營地中酒氣熏天,顯然昨晚這裏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宴會。
“劉爺劉爺!”一個傳信兵快步跑進營地,在一群人包圍之中,將一個滿臉胡渣的壯漢搖醒。
劉爺明顯還沒有睡醒,頗為不悅的踹了傳信兵一腳:“什麽事情擾老子清夢,皮癢了是吧?”
傳信兵挨了一腳,卻沒有絲毫惱怒,反而臉上的笑容更加諂媚了。
“劉爺恕罪,上頭傳話過來說,咱們靈輝軍要來一個新統領,讓我們中午的時候列隊歡迎呢!”
劉爺坐了起來,揉了揉酸脹發痛的額頭:“什麽狗屁新統領!這靈輝軍老子劉燦說了算!趕緊給我滾,少擾了老子清夢!”
“劉爺,若是別人也就算了,但這個心頭領來頭不小呀!”
這個傳信兵是劉燦親信,對他一直忠心耿耿,聽他如此說,劉燦終於認真了三分。
“什麽來頭,說說!”
“就是最近兩年在長安城裏風頭正勁的鎮安王李昊呀!”
“李昊?”劉燦微微一怔,似乎也聽過這個名號:“他不是個商人麽?怎麽也能來當我靈輝軍的頭領,消息不會有誤吧?”
“貨真價實,絕對不會有錯!”
劉燦沉默片刻。
“之前回家探親的時候,倒也聽老頭子說過這個李昊,說是個百年難遇的奇才。看起來這家夥不會像之前那些好對付了。”
“劉爺,那咱們……”
“不急,先試試他,把兄弟們都喊起來,咱們好好操練操練這個新統領!”
“是劉爺!”傳信兵喜上眉梢,急忙跑了出去。
靈輝軍的生活是在太平淡無趣了,來個人給他們添點兒樂子,也算不錯。
正午時分,李昊率眾進入了靈輝軍營地,與上一任統領碰頭交接,前任頭領走出營地的時候,像是重生了一般,滿麵春風笑容,逃命似的打馬而去,生怕在這裏多留一時半刻。
“霍,跑的這麽快,看來這靈輝軍果然是龍潭虎穴呀!”李昊看著前統領逃命的背影,戲謔的說道:“兄弟們,待會兒可要好好表現呀,否則咱今後的日子估計也不好過了!”
“放心吧莊主,咱就是幹這個的!”黑蛋興奮的搓搓手,開始期待與這傳說中的靈輝軍碰個頭的一刻。
許久後……
李昊一行人在點將台枯坐了半個時辰,茶水都換了好幾遍,營地廣場上還是半個人影都沒有。
黑蛋一群獵鷹戰士的臉色逐漸不好看起來,他們是最精銳的戰士,接受最嚴格的訓練,對於這種毫無紀律的軍隊十分不滿。
“莊主,集結時間早就過了,這群人怎麽還沒來,紀律如此鬆散,也能當兵麽?”
“要不我們去喊他們吧!”
李昊半倚在將軍椅上閉目養神:“急什麽,這是給咱下馬威呢,你越急他們就越得意。給我端住了,待會兒在收拾他們!”
“是莊主!”
李昊都這樣說了,黑蛋幾人也隻能強壓怒氣,不做行動。
又過了半個時辰,營地方向稀稀拉拉的總算冒出些人頭,他們三無成群,打著哈切聊著天,慢悠悠得朝廣場這邊走來,活像是吃過晚飯出門遛彎兒的老大爺。
就這樣,光是集結隊伍又花了半個時辰,並且他們的隊伍陣型散亂,落定以後也不安靜,一個個交頭接耳的說話,甚至有幾個囂張的,直接在隊伍裏說笑起來。
幾千人湊在一起,整個廣場亂成一團,像是長安的清晨菜市。
黑蛋站在點將台上吼了好幾次讓他們安靜,李昊要講話了,這些人也像是沒聽見一般,依舊我行我素。
黑蛋的臉色更黑了,他回過頭望著李昊。
李昊輕輕點頭。
黑蛋得到準許,嘴角立刻勾起一絲詭異的微笑,隻見他從腰間掏出一枚響箭點燃,隨後對著人群的頭頂射了出去。
隻聽咻的一聲,響箭飛到了人群正中間轟然爆開。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嚇得所有人驚呼出聲,紅色的煙霧擴散開來,撒了他們一頭一臉。
“你做什麽!”
“找死麽!”
靈輝軍的士兵們紛紛暴怒,對著黑蛋大吼大叫。
“軍營嘩變,戒嚴!”李昊坐在將軍椅上,麵容嚴肅的望著台下眾人李生喝道。
幾十個獵鷹小隊精銳戰士齊齊從背後掏出弩展開,卡啦啦一陣金屬摩擦的響聲,一支支鋒利的弩箭對準了暴怒的人群。
幾經廝殺所凝練出來的殺氣瞬間籠罩了整個廣場,靈輝軍的人直覺背後一寒,下意識的閉上了嘴。
原本嘈亂的廣場瞬間一片死寂,李昊走到點將台邊上。他的腳步極為沉重,成了這死寂中唯一的聲音,一步一步像是踩在人們的心跳上。
“宣聖旨!”
黑蛋幹淨利落的收起弩,從懷中掏出聖旨朗盛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令大唐譽國柱,鎮安王李昊暫領靈輝軍統領一職,在職期間,靈輝軍一切事務由鎮安王李昊管理,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麵對聖旨,靈輝軍倒也不敢怠慢,恭敬的三呼萬歲接旨。
李昊雙手附在身後,對著台下說道:“諸位應該聽清了吧,從今日開始,我李昊就是靈輝軍的統領,你們的一切事務有我一個人說了算。若有人敢違軍令,我必依法嚴懲,明白了麽?”
劉燦在人群中冷笑了一聲:“明白了大人,我們都聽你的。咱軍營裏都是大老粗,這種文縐縐的會議就到此為止吧,咱們兄弟還沒吃午飯呢,這就告辭了!”
說著他一揮手,帶著軍隊朝著營地方向走去。
“放箭!”李昊似乎早就料到有此一招,麵不改色的說道。
嗖嗖嗖嗖!一陣破空之聲響起,十幾支弩箭齊刷刷的釘在劉燦的麵前,險些就刺穿了他的腳掌。
劉燦又被嚇了一跳,險些摔倒在地。
他的幾個親信更是慌了神,急忙站出來指著李昊大罵道:“狗東西你瘋了!敢對我們放箭!”
“我剛剛已經說了,從今天開始,這軍營裏我說了算,我還沒讓你們解散,誰敢動就是違抗軍令。我這個人脾氣不好,別讓我說第三次。”
“喊你一句統領,你還真把自己當個角色了,信不信……”
又一支弩箭破孔而出,將說話之人的腳板刺穿,生生將其釘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誰都沒料到,李昊竟然真的敢放箭,都呆呆的望著那個中箭的人。
片刻後,淒厲的慘叫聲劃破天空,在廣場之上不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