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所有人,都被恩萊一番話說的沉思起來。在他們看來,恩萊本是一個為了薩克族任勞任怨的英雄,卻因為黛珂的陷害失去了一切,整個薩克族受盡他的好處,可是在麵對是非曲直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他辯白。最後,竟然讓他這個英雄成為了犧牲品。

平日裏,英雄保護族人,可當英雄遇到危險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肯伸出援手,這是何等諷刺,又是何等悲哀。

如此想來,所有人看黛綺絲的目光都有些不屑了。

故事裏那個卑鄙無恥的黛珂的女兒,有什麽資格來質問恩萊呢?

黛綺絲此刻也是心潮澎湃,一顆心仿佛被人捏住一般,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恩萊在族中名聲響亮,黛珂也從小就教育黛綺絲,一定要尊敬恩萊,待他如父,仿佛真的是虧欠恩萊一般。

難道,自己的父親,當初真的是用無恥的手段陷害了恩萊,從他手中奪取的族長之位和母親麽?

黛綺絲雙眼中充滿了驚惶,身體也開始不住的顫抖起來。

就在她即將崩潰的一刻,一陣掌聲忽然響起,回**在場中。

所有人扭頭望去,隻見李昊立於靈輝軍人群當中,正一臉譏諷的望著恩萊,用力鼓掌。

孤零零的掌聲在這個氣氛之下尤為的刺耳。

李昊不顧所有人的目光,笑著對恩萊說道:“恩萊大人,您真不愧是薩克族的第一勇士,傳說中的英雄,不但實力強悍,連編故事的功夫也如此爐火純青,真是令本王刮目相看呀!”

恩萊一怔,目光逐漸變得凶狠,他瞪著李昊沉聲問道:“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李昊將雙手放下負於身後,於萬眾矚目之下傲然挺立,厲聲喝道:“本王的意思,就是讓你不要在胡言亂語了!你的故事雖然精彩,卻破綻百出,你莫不是以為所有人都是三歲孩童,可以任你欺騙麽?”

李昊聲如洪鍾,振聾發聵,所有人都不進渾身一震,從剛剛的感慨中回過神來。

恩萊此刻卻像是被戳中痛處一樣,發起狂來,他衝著李昊咆哮一聲,竟然擺出了戰鬥的姿態,還好黑蛋幾人及時反應,拔出刀劍對準了恩萊,這才將他攔住。

恩萊見衝不過黑蛋幾人的防守,隻能衝著李昊大聲吼道:“老夫所說的事情發生在二十年前,那時候你尚未記事,憑什麽說老夫信口雌黃?我看你再是胡言亂語,想要混淆視聽!”

李昊渾然不懼,哈哈大笑起來:“故事終歸是故事,總是漏洞百出,既然你不肯承認,那就讓本王來戳穿你自欺欺人的謊言!”

李昊說著,大步走向恩萊的方向,一邊走,一邊朗聲嗬斥道。

“方才的故事,是以你和黛珂族長生擒了一幫偷藥人為開端,他們想要用糧食換取自己的命,那麽本王想問,當時就你們兩人在場,難道就不怕偷藥人不是去購買糧食,而是去搬救兵麽?莫不是恩萊大人覺得黛珂族長和你一樣蠢,以為自己足以以一當百,不懼敵人伏兵?”

不等恩萊解釋,李昊繼續說道:“在此之後,薩克族嚐到了過冬有糧的甜頭,便開始與外界交流,互換資源。偷藥人貪婪成性,想要更多的藥材,你擔心入不敷出,拒絕加大交易量,反而是黛珂族長同意涸澤而魚。最後事情敗露,薩克族語外界爆發戰爭,戰後黛珂族長卻將所有罪名推到你頭上,可是如此?”

“沒錯!”恩萊急忙說道。

“簡直荒謬絕倫!”李昊怒喝一聲,氣勢壓過了恩萊:“若真如你所講的故事,那麽與偷藥人團夥交易最頻繁的應該是黛珂族長才對。他憑什麽能把罪名推到你身上?你是覺得薩克族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嗎?”

恩萊渾身一顫,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額頭上開始滲出汗水。

李昊再接再厲,繼續說道:“你口口聲聲說,自己在黑暗森林中掙紮著活了下來,可回到薩克族後,卻發現所有人都背棄了你。黛綺絲的母親嫁給了黛珂族長,你曾經的擁護者,也成了他的手下。反倒是你這個英雄淪為了笑柄,英雄大人,你就不覺得這個故事很可笑麽?”

李昊說著,並起兩指指向黛綺絲:“黛綺絲至今仍舊稱你為恩師,本王就想問,黛珂族長若真是那種背信棄義的小人,怎麽可能容你活著回到薩克族?又怎麽會讓自己的女兒拜你為師?你這英雄的名號,怎麽可能延存至今?你以為黛珂族長和你一樣蠢,會留一個敵人在身邊二十年?”

恩萊的額頭上已經爬滿了冷汗,身體也開始劇烈顫抖起來,他呼吸急促,極力想說些什麽反駁李昊,卻怎麽也找不出一句像樣的話。

此時李昊已經來到他麵前不遠處,一股龍氣透體而出,惶惶如神明降世,令人望而生畏。

“最後一個問題!”李昊冷笑盯向恩萊的雙眼:“若黛珂族長真是你所言那般不堪,那黛綺絲的母親為何會放棄了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你,而去嫁給這樣一個小人?不要忘了,在你的故事裏,你隻在黑暗森林裏呆了一年時光而已。她就那麽迫不及待?”

最後這個問題,仿若一道霹靂閃電般打在恩萊的身上,震得他不由自主向後退了好幾步,險些站立不穩。

李昊這一連串問題,恩萊沒有一個回答的出來,此刻的他眼神裏透出一股心虛的神色,任誰也看得出,到底誰說的才是真像。

見他不說話,李昊凜然笑道:“恩萊大人,不得不說,你編造的故事很動聽,說的就和真的一樣。可本王的家鄉,流傳著一種說法。有的人在犯了重大過失後,會經受不住旁人指責的煎熬,自欺欺人的編造一個故事安慰麻痹自己。在故事中,自己的形象會被樹立的高大而偉岸,身邊的人就變得卑鄙又無恥!恩萊大人,你覺得你是怎樣的人?”

恩萊不知該如何回答,內心猶如狂風席卷的大海一樣波濤洶湧。

內心深處的某段記憶逐漸浮現,又被他強行壓下去。他恐懼這段記憶,害怕自己回想起一切。

他隻能拚命地搖頭,口中不斷重複著一句話。

“你撒謊,我所說才是事情的真像,是黛珂那個無恥之徒奪走了我的一切,是族人背叛了我,我才是受害者,他們都該死,都該死!”

恩萊不斷呢喃著,情緒逐漸開始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