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願得一人心
程懷默，一介莽夫罷了。
雖是紈絝之中最早獲得官職的人，但也不過是依仗了較大的年歲和程老魔王的餘威罷了。
莽夫會寫出什麽出彩的詩詞，那些個自詡文人的紈絝可不相信。
無一例外，所有人都等著看程懷默出醜，包括那些個藏在房中的歌姬們。
如同所有人想的一般，莊曉蝶也並不覺得程懷默會給出自己想要的答案，甚至她已經準備在杜荷和柴令武中間選一人獻出自己的紅丸了。
隻不過，有時候並不一定所有人帶來的都是失望，從第一句細細看下去，莊曉蝶的一雙美眸似是重新活過來一般，早已沒有了輕狂的眸子，瞬間湧現出一股莫名的力量。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隨著莊曉蝶一遍又一遍輕輕的吟誦，這首《金縷衣》漸漸在詠絮園中傳了開來。
雖然這首詩是秦楓所寫，但在這之前，他就表示過了，不會要詩的署名權，這就是送給程懷默，更何況本就是抄襲的詩作，也沒有必要強加上自己的名字。
“曉蝶姑娘，雖然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麽樣的答案，但是我程懷默知道，我想要的答案是你，你就是我心中等待了十六年的答案，我隻想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在我身邊，我就愛你一輩子。”
深吸一口氣，程懷默在眾人驚愕的表情下，再次說出了不尋常的話語。
大膽，直白，充滿對愛情的強烈呼喚，隱約間給人一種共鳴感。
不得不說這話雖然是秦楓教給他的，但其中的感情卻沒有參雜絲毫的做作，有時候莽夫又何嚐不是心思最直接的人。
莊曉蝶透過珠簾的縫隙，看著程懷默那灼灼之中不帶有任何欲念的眼神，似乎有些迷醉了，這個男人曾經從不來不會與她心中的理想夫婿重合。
但此時依人還是那個完美的依人，心中所想的男人，卻再也不是羽扇綸巾的才子。
森寒的甲胃，絡腮的胡須下隱藏著不乏清秀的麵容，此生所愛，此生摯愛，莊曉蝶不想再思考了，心中湧動的感覺，已幫她做出決定。
桃腮暈紅，莊曉蝶偷瞧了還不知道發生什麽的程懷默，快速的在綠兒的耳邊吩咐了幾句，便是直接走上自己待出閣的香閨之中。
走了？難道程懷默的答案也沒有得到認可嗎？
詩是好詩，那些個才子紈絝們，已然說不出任何否決的話語，但是很多人依然在質疑，這樣一首足以流傳千古的詩句，是否是那樣的莽夫能夠寫出來的。
“咳咳！”
議論漸起，最後的一柱香也燃了還剩四分之一，秦楓突兀的咳嗽聲卻打斷了愈加不利於程懷默的氣氛。
原本有些失落的程懷默，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老師說過，想要徹底獲得一個女人的芳心，從她最喜歡或者最擅長的領域下手，往往是最快的。
或者投其所好，或者強勢征服。
悠揚的音樂驟然響起，秦楓問詠絮園的侍女借了一隻橫笛。
道門對於琴棋書畫多有涉獵，秦楓不例外的對這些都有了解，想當年學習的時候，他可是沒有少抱怨老頭子給他定下的學習計劃。
現在看來，或許是冥冥中注定的，以前所學已經真正到了用武之地。
“曾在我背包小小夾層裏的那個人，陪伴我漂洋過海經過每一段旅程，隱形的稻草人，守護我的天真......隻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這清晰的話語，嘲笑孤單的自己，盼望能見到你，卻一直騙自己，遺憾你聽不到我唱的這首歌，多想唱給你......”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前麵看似白話沒有內涵的文字，卻很直白的道出了自己的內心，那一句更是唱出了多少女人心中的渴盼。
如果這是二十一世紀，相信周圍的這些觀眾，一定會不由自主的喊出在一起這句口號，將門虎子能夠為一名歌姬做到如此地步，又為何不能在一起。
有多少女人希望這一輩子被一個真正愛自己的疼著，嗬護著，伴隨他一起到老，通俗的歌曲何嚐不是最能說出人們內心的話語。
文人騷客眼中的粗鄙，市井小民眼中的藝術心聲，程懷默那因為整日操練而變得粗略帶嘶啞的聲音，此刻聽起來是那麽的動聽。
一曲唱罷，秦楓滿意的放下了橫笛，而那最後的一柱香也是燃到了盡頭。
靜！除了不同幅度的喘息聲，整個詠絮園靜的可怕。
程懷默的演繹雖然沒有後世的流行歌者那般動聽，但卻融入了自己最真實的感情，說實話在之前，他也就是用了半柱香不到的時間，教了程懷默這首歌。
原本秦楓根本沒有想過，自己這個弟子唱完會有這般效果，或許愛情的力量有的時候真的能夠激發人的潛在能量。
“這位姑娘，是不是該宣布結果了。”秦楓嘴角劃過一絲弧度，悠然說道。
從綠兒眼中驚喜羞澀外加一絲愛慕的表情，他已經可以判斷出莊曉蝶最後的答案了，隻要那位出閣了，這個小丫頭也是要跟著陪嫁過去的。
輸了！輸給這個莽夫了！
結果還沒有出來，眾位文人才子的內心，卻不約而同的湧出一個共同的答案。
“程校尉，我家小姐請您樓上一敘。”
纖細柔弱的聲音，略帶羞澀的對著傻愣著程懷默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足足十息，直到秦楓再次出聲提醒，程懷默方才從不敢相信的大起大落中緩過神來，“綠兒姑娘，真的嗎？這是真的嗎？”
可愛，可愛的緊。
五大三粗的漢子，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如同小孩子一般手舞足蹈，無論是閣中等待的莊曉蝶還是邀請程懷默的綠兒，都不由的笑了出聲。
秦楓對於自己這個時而心如赤子的弟子，也是不由莞爾半分。
心思純淨才能打出更加純粹的拳，他相信由他來培養，程懷默這個名字一定會在曆史的長河中留下重重的一筆。
至於其他的眾位才子，雖口不對心，礙於麵子，也都對程懷默拱了拱手，表達了一下自己的祝福。
現在場中唯一麵色難看，不願意承認這結果的，恐怕也就是與秦楓師徒衝突最大的柴令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