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遭遇蠻人

天氣越來越冷,黑夜越來越長,陽光已變的難得一見。// //楊昊和小魚已經儲存了四五百斤幹肉和幹魚,幹柴也足夠一個冬天所用。柴垛半埋於地下,用樹皮做的繩索緊緊捆住,防止被猛烈的寒風吹走。這些天楊昊又在森林中收集了一些幹果和菌類食物:鬆子、蘑菇、木耳和一些無名、無毒、美味的野果。

小魚在做冬衣,材料是獸皮、麻布,裏襯用的綢緞。小魚的針線活算不上高明,但態度認真至極,常常忙到廢寢忘食的地步。有一次她坐在地屋門口做針線時,一頭黑熊越過小河向土坡走來,因為被荊棘叢阻擋才未能靠近地屋,黑熊在土堆下轉悠了四五圈,小魚竟絲毫沒有察覺。

楊昊連發七支羽箭結果了那頭黑熊,其實他的第三支箭就射死了黑熊,後麵四箭完全是在緊張無意識下發射的。楊昊把小魚劈頭蓋臉地狠罵了一頓,麵目猙獰,兩眼血紅,活像一頭要吃人的野獸。小魚雖然挨了罵,心裏卻像吃了蜜一樣甜滋滋的,頗為受用,她發現楊昊從未像今天這樣緊張過她。如若自己不是在他心裏,他會這麽緊張嗎?

那一晚小魚變得柔情似水,在那張用幹草、獸皮鋪成的地鋪上,她讓楊昊又一次嚐到了噬骨的滋味。

當小魚帶著滿足的微笑依偎在楊昊懷裏甜甜熟睡後,楊昊卻意外地失眠了,整個晚上他腦子裏都在想著亂七八糟的事,五更天後他才有了一些睡意,誰知剛一合上眼他就又溫習了一遍黑狗吠天的舊夢,楊昊再次滿頭熱汗地從噩夢中醒來。

此時大約已是辰時末了,小魚已經離開了地屋,這個清冷昏黑的早上她出去做什麽呢?楊昊披上小魚給他新做的獸皮大衣順著木梯往外爬,頭剛剛探出三角頂棚,驀然一陣惡風從腦後襲來。

楊昊把頭一縮,一把利斧夾著風聲貼著他的頭皮擦過。好險!差一寸,腦袋就讓人削開了!楊昊雙腳一蹬身軀猛然向前一竄,人就出了地屋,他就地一滾,占據了一處相對有利的地勢。這時他才看清地屋外麵有七個壯漢,六個披頭散發的武士,一個頭戴鐵盔的老者,他的頭盔上還別出心裁地裝飾著一對鹿角。

七個人都披著厚重的皮袍,戴鹿角頭盔的顯然是眾人首領,他手中握著一杆七尺高的木杖,木杖頂端安裝著用黃銅鑄造成鹿頭,四周則裝飾著五彩鳥羽,看上去像什麽教派的法杖。六人名武士中,三人手捧利斧,兩人拿著弓箭,一個耳朵上穿鐵環的壯漢手卻抱著一把唐大刀。

這種裝束對楊昊來說並不算陌生,蠻黑人就是這種裝束,他們也喜歡用斧頭做武器。金彌力也有一杆 “法杖”,不過他的那杆法杖頂端安裝的是一隻黃銅鑄造的山羊,山羊的兩眼則是用名貴的藍寶石鑲嵌而成。

“是室韋的朋友嗎?”楊昊用結結巴巴的室韋話言道。

因為經常跟金彌力、蠻黑人,特別是跟骨朵麗的威遠營打交道,楊昊多多少少還是會兩句室韋話的,不過室韋的部落太多,分布的地區廣,相互聯係又少,彼此間言語常有不通,楊昊不敢確定他們能不能聽懂自己的話。

當然,即使聽懂了,他們也仍然可能是敵人,因此楊昊在搜腸刮肚找跟他們溝通的詞語時,也做好了迎戰的準備,從剛才那個壯漢偷襲的情況來看,這幾個人並不會什麽武功,充其量就是雙臂粗壯有把子力氣罷了。雖然沒有趁手的兵器,但楊昊還是有信心毫發無損地格斃七人,隻是自己隱居時一定要人嗎?

楊昊的問候語一出口,七人幾乎同時吃了一驚,顯然他們是能聽懂的。

“¥#%……&”

頭戴鹿角的首領回了一句,可惜楊昊卻沒聽懂是什麽意思。

“嗷”地一聲怒吼,先前偷襲楊昊的那個鐵斧武士,大步向前一縱,揮斧劈向楊昊的腦袋。楊昊急側身閃在他身後,右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匕首,把他的頭發一扯,在他咽喉上一劃,鮮血頓時噴湧而出。

楊昊托著他的屍體向兩名弓箭手那一扔,趁二人手忙腳亂之際,他抄起地上的鐵斧向一名弓箭手擲去,一人無聲地倒下。楊昊腳下一滑又到了另一名鐵斧戰士身邊,抬手將匕首送入他的胸膛,厚重的皮袍遲延了他的生命,卻增加了他的痛苦。

趁著他捂著胸口嘶聲大嚎時,楊昊奪過他手中的鐵斧衝向了最後一名鐵斧戰士,那戰士驚訝於自己的兩名兄弟瞬間被殺,一時目瞪口呆,楊昊已經到了他的麵前。楊昊本是有機會偷襲他的,但他沒有這麽做,因為他發現自己射倒一名弓箭手後,另一個弓箭手沒有去救助自己的同伴,而是拉滿弓弦在尋找機會。

楊昊決定先不殺鐵斧戰士,用他做肉盾接近弓箭手。鐵斧戰士怒吼著向楊昊衝來,勇氣可嘉,戰術也老道靈活,楊昊佯裝敗退,且戰且走,慢慢向弓箭手靠過去。因二人糾纏在一起,弓箭手投鼠忌器不敢放箭,這時手握橫刀的大漢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衝著弓箭手吼了一句什麽。

弓箭手如夢初醒,一扣弓弦,羽箭“嗖”地離弦而出,楊昊早有防備,側身一避,那箭就射在了鐵斧戰士的背上,不過厚實的獸皮救了他一命。楊昊抓住機會,一聲暴喝,利斧當頭劈下,將一顆人頭劈做兩半。

楊昊不想再給弓箭手反手的機會,他手持利斧向弓箭手當頭劈下,弓箭手眼看同伴腦袋被劈開已經是肝膽俱裂,根本無從防備,鐵斧照麵劈到,他一聲未吭就丟了性命。

七個人轉瞬死了五個,沒有了兩個弓箭手,楊昊幾乎已經沒有任何威脅,但他仍沒有掉以輕心,用腳尖挑起一柄鐵斧,向手持橫刀的壯漢逼過去。

壯漢攔在首領的身前,顯得異常謹慎,楊昊一步步向前緊逼的時候,他則護著首領有條不紊地向後撤退,步履十分沉穩。退無可退之時,壯漢開口對身後的首領說了句什麽,首領略一思忖,哼了一聲。那壯漢驀然一聲怒吼,驟然揮刀向楊昊劈來。

所謂“行家一伸手便是有沒有”,這壯漢一出手,便讓楊昊吃了一驚:這份功夫著實小覷不得。他閃身讓過這一刀,揮斧擊打壯漢後心,本意隻是想逼開這壯漢,因為橫刀輕薄,長於貼身近戰,與鐵斧這種沉重兵器正麵交鋒時無疑是吃虧的。

誰知這壯漢竟不肯相讓,挺背來受這一斧,同時手中橫刀挽了個花,徑直奔楊昊前胸而去。這是一種兩敗俱傷的打法!

楊昊自然不想跟他論死活,於是棄斧頭向左一閃,避開了他這一刀,一時弄得頗為狼狽。在那壯漢與楊昊纏鬥之時,手持法杖的首領已經溜下了土堆,氣喘籲籲地往東南方跑。

壯漢逼開楊昊後,並不肯走,揮刀又殺來,楊昊已知上當,心中大怒,挨那漢一刀刺到,他矮身一躲,雙手托住他的右臂,先是一擰再一拉,哢嚓一聲,壯漢的手臂便脫臼了,疼的他撕心裂肺地嚎了起來:

“娘也!”

楊昊一個掃堂腿將他放倒,踏住他的胸口喝問道:“你是唐人?”

那漢忍著劇痛喊了聲:“娘的,你也是?!”

楊昊將他的手臂退還原位,薅住他的衣領問道:“你是唐人,為何給蠻人賣命?”

那漢把眼一瞪,狠命地扯開楊昊的手,怒道:“什麽唐人、蠻人,老子早分不清了,這世上老子隻知有好人、壞人!”

楊昊歎了一口氣,說道:“同時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那漢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楊昊撿起一張弓箭,又從箭壺裏抓了一把箭,快步向土堆下走去。他去抓逃走的首領,小魚的失蹤一定跟他有關。

“唉,你別去了,他們人多!”壯漢突然開口說話。

楊昊停下腳步,回頭說道:“縱然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救人。”那漢一跺腳道:“你不殺我,我便助你一臂之力。”於是將橫刀插在腰帶上,撿起一張弓,抓了七支箭,跟著楊昊下了土堆。

離土堆不遠的河邊拴著六匹駿馬,另有一根拴馬樁上尚殘留著一段韁繩,想是首領走的急的來不及解開馬韁,而是用刀割斷的。那壯漢建議每人帶上兩匹馬,以便路上能換著騎。二人沿著小河追了一整天,到了一處稀樹草原,地勢變的起伏不定。

走上一座小山坡,忽見山穀中一小隊人馬正往西南行走,人數大約是二十來個。壯漢手打涼棚望了望,十分肯定地說道:“就是他們擄走了你的女人。”楊昊皺了皺眉頭,問道:“他們究竟是什麽?”那大漢咧嘴笑道:“休要管他們是什麽人,我隻問你,這麽多人,你還敢下去救人嗎?”

楊昊冷笑一聲道:“有何不敢的?”說罷便換了馬,取弓在手準備下去廝殺。那大漢忽然伸手抓住楊昊的馬韁,說道:“我相信你的勇氣,可是敵眾我寡,硬拚不行,需得巧取才是。”他一指正南方的一座小山:“山坡之南有他們的一座營寨,隻有十七八個婦女看守,我們從山南繞過去,先占領營寨,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雖說沒有全勝的把握,終比你硬拚要強的多。”

其實楊昊何嚐不知道硬拚不行,隻是當局迷關心亂,心中隻惦記著小魚的安危,一時頭腦有些發熱罷了。聽了大漢這話,連忙點頭讚道:“這倒是條好計。好兄弟,看得出你很會打仗。”那大漢冷哼了一聲,沒有接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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