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塵隱藏在虛空中,凝視了鄭小婉良久,他本來是想和她見一麵的,卻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為通過神識的掃描,葉凡塵發現,鄭小婉如今已經不再是修士,恐怕在她離開三清宮時,身上的修為大部分就已經被追回,然而畢竟她服食過鳳凰琉璃草這樣的天材地寶,體質上要遠遠強於凡人,壽命也會較長,衰老的速度會比凡人要緩慢許多。

在鄭小婉的身上,並沒有乾坤袋,這座府邸內也沒有任何真元力的氣息。

也就是說,雪霽劍並不在鄭小婉身上,葉凡塵已經沒有必須要和她麵對麵的理由。

葉凡塵低頭沉思,緩緩地歎了口氣。

當日在萬仙會上,葉凡塵抹去了鄭小婉的一部分記憶,如果說愛情是漆黑的人生路上偶然亮起的燈火,那些屬於葉凡塵與鄭小婉之間的情焰,已經被葉凡塵親手熄滅。

她的記憶裏已經沒有了葉凡塵這個人,重新開始新的感情也是理所當然。

而且很巧的是,陪伴在鄭小婉身邊的男子,葉凡塵也曾有過一麵之緣,他叫上官儀,當年葉凡塵曾在洛陽的破道館前與他坐而論道,並且從上官儀口中得知了鄭小婉被侯君集擄走的消息,前往刺史府營救。

在萬仙會上葉凡塵才知道,他對鄭小婉的英雄救美皆是鄭家父女的精心安排,為了讓鄭小婉能夠修仙,所以當時看似是偶遇的書生上官儀,實際上和鄭家是世交,此事就不怎麽奇怪了。

看似是一種巧合,其實說不定是必然。

想必鄭小婉離開仙門後,很快就和上官儀走在了一起,並且結婚生子,看樣子她如今過得極為幸福。

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些,葉凡塵便覺得,沒必要一定要和鄭小婉再見一麵,以免攪亂她平靜的生活,然而就在他準備轉身離去時,庭院中卻走來了一名婦人,將嬰兒從鄭小婉手中接過,並和上官儀相視一笑。

從他們的交談中,葉凡塵得知了,那名婦人才是是上官儀的原配夫人,而鄭小婉隻是寄住在他們家中。

“原來,她還沒有成親......”葉凡塵的心頭升起一種莫名的滋味。

不過這也就是早早晚晚的事,失去了往昔記憶的鄭小婉,終有一日會成家立室,嫁為人婦。

葉凡塵沉默片刻,飄然而去。

在他離開時,鄭小婉仿佛感到了什麽,向葉凡塵消失的地方遙望著。

如今的她基本上已經是一個凡人,可她還是感受到了冥冥中的什麽,內心深處浮現出一絲惆悵和傷感,就好像有人用鋒利的刀子將她的心髒切去了一塊。

鄭小婉此後一直留在上官家。

十幾年後,上官儀之子上官廷芝長大成人,對從小照顧他的鄭小婉不知不覺情根深種,發誓要娶其為妻,經曆了許多周折後,最終打動了鄭小婉,兩人結為夫妻,誕下一女,取名為上官婉兒。

上官儀是唐代著名的文人,龍朔二年拜相,一段時間內權傾朝野,麟德元年十二月,因為唐高宗起草廢後詔書,得罪了武則天,被誣陷謀反,下獄處死,中宗年間,因上官婉兒受中宗寵信,追贈上官儀為中書令、秦州都督,追封楚國。

這位上官婉兒,同樣是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奇女子。

又稱上官昭容,唐代女官、詩人、皇妃,因祖父上官儀獲罪被殺後隨母配入內庭為婢。四歲時因聰慧善文為武則天重用,掌管宮中製誥多年,有巾幗宰相之名。

唐中宗時,封為昭容,權勢更盛,在政壇、文壇有著顯要地位,從此以皇妃的身份掌管內廷與外朝的政令文告。

曾建議擴大書館,增設學士,在此期間主持風雅,代朝廷品評天下詩文,一時詞臣多集其門,《全唐詩》收其遺詩三十二首。

710年,臨淄王李隆基起兵發動唐隆政變,上官小婉與韋後同時被殺。

史書記載,其母為鄭氏。

據說武則天愛如親女,很少有人知道,這是因為武則天繼位後憑著在凡界的影響力,得知了一些仙門的訊息,也知曉了鄭小婉和葉凡塵的一部分關係,故而才對鄭小婉之女上官小婉另眼相待。

葉凡塵離開上官府後在長安城內走了一遭,也順便去看了一下當年偶然結識的張老憨,如今他已經是長安城人所周知的富豪,長安城裏的十家酒樓飯館,其中有八家都是張家的產業。

幾年不見,張老憨明顯發福了不少,肚子也高高隆起,整個人細皮嫩肉,顯然是過慣了富貴的日子,再也不是當初街頭挑糞的下等人,他與小翠之間的感情也一直極好,即便如此,他還是納了兩房妾,唯一的遺憾就是始終沒有後人。

葉凡塵並未與張老憨相見,隻是站在虛空中觀看,最後飄然離去。

而今的他已經是塵世間不應該出現的存在。

葉凡塵又從人們的談話中得知了師妹卓文萱和衛冷鋒的下落,兩人已經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一對俠侶。

葉凡塵隨後又前往武尚書家,想要看一看梅兒。

卻意外地發現,梅兒早已改名為魅兒,入宮已經五年多,如今是唐太宗的寵妃,又被稱為武媚娘。

葉凡塵略一思索,便想通了前因後果,想必當日的長安飛仙,使唐太宗李世民深深震撼,得知了魅兒與自己的關係後,便將她接進宮中,名為嬪妃,實則是代替葉凡塵照顧魅兒,以圖結下善緣。

葉凡塵掐指一算,他與太宗間有一段師徒之緣,然而時機尚未到,因而並沒有前往唐宮。

即便是此時的葉凡塵也料想不到,魅兒會成為曆史上第一任女皇帝,他們日後還會相見,暫且不表。

轉眼間一日過去,葉凡塵回到了三清宮中。

這次前往三清宮,葉凡塵本就有了卻因果的念頭,見了南宮寶兒和鄭小婉之後,他決定和方明月再見一麵,然而從南宮夙夢口中得知,方明月並不在三清宮中,而是趕往了元道峰,葉凡塵又問了雪輕柔的下落,得知她亦早就趕往了元道峰。

算一算時間,離十五已經很近了,葉凡塵便向南宮夙玉告辭,南宮寶兒本想隨葉凡塵一同前去,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沒有這麽做,因為她知道,葉凡塵接下來的時間恐怕會和雪輕柔在一起渡過。

出發前,葉凡塵找到楚鋒,提出換取他手中的舒歌劍,楚鋒無奈地搖了搖頭,告訴葉凡塵舒歌劍早已粉碎。

葉凡塵這才想起,此劍在萬仙會上被開啟了蠻族血脈的雷大鵬打碎。

不過周天十刃的來曆並不簡單,恐怕舒歌劍表麵上粉碎,實際上並沒有被毀,按照他的猜測,此劍說不定落入了聞人清手中。

此後日夜兼程下,葉凡塵一行人趕到了元道峰周邊,在那裏,他很快就遇到了方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