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回 一個巴掌

口宏道聞言心中驚,陸然的湧起一陣不好的預這是在做什麽。與天子打賭,古往今來,好像從來是沒有過的。因為贏了也是死,輸了也是死。隻有那些梟雄們,才會以江山性命為賭,他們才有資格與天子一賭。贏了,他們就能得到江山性命,他崔宏道雖然是世家之主,關東世家為其馬首是瞻,但是若是讓他帝王打賭,他還是從來就沒有做過的。他也從來就沒有想過。

“陛下要打賭,那自然是有賭注。”一邊的奉文本好像也來了興趣,也笑嗬嗬的說道:“陛下,臣鬥膽,願意做這個公證人。這賭注就有臣提出來,陛下以為如何?”這個時候,侍候在一邊的長孫無忌等人也都將注意力從台下移到了台上了。都在注意著台上的一切。天子打賭可不是簡簡單單玩玩而已,在其中可是包含著許多的東西,這些東西都是可以好好琢磨的,也許能看出一絲帝王的心思來,隻有這樣,才能從容應對。

“奉先生要做公證人?”盧照辭臉上也露出一絲驚訝之色來,好像也為本文本的出現而感到驚訝來,隻是此種情況,落在外人眼中,好像君臣二人都在計算好了一樣。

“還請陛下允許。”本文本彎腰說道。

“國丈以為如何?奉先生夠格嗎?”盧照辭又轉首問崔宏道道。

“先生乃是當朝首輔,先生若是不夠格,恐怕沒有人夠格了。就依先生的吧!”崔宏道神情淡淡的說道。既然陛下已經出手了那也就隻能應戰。他就不相信,兩個草根人物能與十數年培養的世家子相提並論。

“陛下若是勝了,那就是說明世家所出的將軍校尉們作戰水平不夠,臣的意思,就讓他們在武學中學上個一年半載,再讓他們去帶兵打仗。”本文本淡淡的說道。“那若是聯輸了期”盧照辭似笑非笑的問道。

“這,這。”奉文本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來。

“請陛下赦免崔大人如何?”這個時候,忽然有個聲音傳了過來,眾人眉頭緊皺,望了過去,卻見是澤州刺史崔禮,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上了台,一見眾人望了過來,趕緊跪在盧照辭之前,俯首說道。

“崔禮?哈哈,崔禮。”盧照辭見狀哈哈大笑,指著崔禮對崔宏道說道:“國丈,崔禮的意見,您看如何?”

“一切由陛下決定,老臣絕無二話可說。”崔宏道想了想,趕緊應道。

“先生,以為如何?”盧照辭又對奉文本說道。

“陛下,讓失敗者入武學學習,那是為他個人好,其實上這並不是處罰,反而是一種獎勵。但是若是陛下輸了,就要放出崔大人,這個,似乎有點不妥吧!”本文本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為難的神色來。

“陛下,臣以為此事也是不妥的。”長孫無忌也出言說道:“這打賭哪裏有這種打法的。崔禮,你這是趁機要挾陛下,陛下一向堅持依法治國,王公犯法,與庶民同罪。豈能因為陛下打賭而放人的,這日後陛下又如何能治理國家。”

“這個?”盧照辭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來。

“陛下。”崔宏道輕輕的拱了拱手,聲音平淡。

“好了,此事就這樣吧!”盧照辭擺了擺手,對身邊的李靖和徐世績說道:“兩位愛卿分別到兩軍中,監察一切。靖兄。你就坐鎮盧郎將軍中,想功。你就去薛仁貴軍中。去霸上,前漢細柳營中去。以三天為限。國丈,你看如何?”

“陛下很是公平。”崔宏道也點了點頭,前細柳營因為長期未曾休整,早就成了一片山澤之地,正好可以作為演習場所。

“涼王,你領著這些從各地趕來的將軍校尉們坐鎮武學,收集演習中一切的情報,以後可以形成一種常規,每屆即將畢業的武學學子們都要經過這種演習,才能獲得郎將稱號。”盧照辭又揮了揮手。對身邊的盧照英說道。

“臣領命。”盧照英臉上露出一絲興奮之色來。

“陛下,這些人都是各地府軍的校尉、都尉們,一旦各地失去這些人的存在,恐怕不利於地方的穩定,還請陛下明察。”人群之中鄭仁基見狀,心中一驚,趕緊拱手說道。

“如今太平盛世,哪裏有什麽亂匪。更何況,這也不是征兵之時,這些郎將、校尉、都尉們滯留長安三兩天又有什麽關係呢?鄭大人多慮了。”長孫無忌掃了鄭仁基一眼,嘴角露出一絲譏諷和陰冷之色來,肥胖的臉孔中露出一絲殺機,冰冷的眼神使的鄭仁基臉上露出一絲冷汗來。但是一想到此事的後果,心中更是擔心了,當下在人群中掃了一眼,卻見韋挺站在宣德殿大學士之中,趕緊雙目示意。

“陛下。”韋挺深深的歎了口氣,正待出言,忽然麵前人影一閃,望了過去,卻見房玄齡越眾而出,隻聽他說

“玄齡,你且說來。”盧照辭冷冷的掃韋挺一眼,嚇的韋挺趕緊叫抬出的腳收了回來,再也不敢說話了。

“陛下可以使這次畢業的學子們去各地府軍,擔任副職。暫時署理各地府兵之事,這也算是三種鍛煉吧!畢竟,有些時候,書本學到的東西,還是需要自己的親身經曆才能發揮出來的。”房玄齡出言說道。

“恩,玄齡說的極是。”盧照辭點了點頭,在眾人之中掃了一眼,道:“這是總參謀部的任務。靖兄、慰功有事,那就讓克明去辦吧!讓馬周在一邊輔助他。”

“臣遵自”“臣遵旨。”

杜如晦和馬周二人越眾而出,瞬間就將此事攬了下來,在場的眾人連反應都沒有反應過來,又看了兩人退了下去。那崔宏道和鄭仁基等人麵色黑的如同鍋底一般,但是卻又無可奈何。這些家夥都是朝廷的死忠份子,眼前雖然是到下麵去擔任副職,但是誰都看的出來,這裏麵的奧秘,若是這次演習,世家子們勝了,這些人就是掣肘,若是世家子們失敗了,那這些人就能在瞬間成為主官。這才是當今天子的妙招。隻可惜,這個時候反對已經來不及了。看看這四周的左朗衛大軍,就是明證。

“去叫薛仁貴他們來吧!”盧照辭並沒有理會眾人的心思,而是對旁邊的秦九道吩咐道。

“末將薛禮、蘇童拜見陛下,請恕末將甲胄在身,容臣以軍禮相見。”薛仁貴和蘇童一將台。拱手說道。

“好,好,如此甚好。”盧照辭站起身來,上前拍著兩人的肩膀說道:“聯雖然是山長,但是卻很慚愧,並沒有教導你們。不過,聯卻從來沒有忘記你們,你們是聯的學生,是天子門生,與那些中舉的進士們一般,都是朝廷的棟梁之才。這次演習,雖然對手是久經沙場的將軍,但是聯認為你們一定能取得勝利,不會辜負聯對你們的期望。”

“誓死效忠陛下,效忠大唐。”薛仁貴和蘇童虎目放光,大聲喝道。雖然隻有兩個人,但是聲震四野,豪氣衝天。

“好,好。”盧照辭連連點頭,指著點將台下的數百人,笑嗬嗬的說道:“他們將以你為榜樣。為你們自豪。你們將會見證一個車實,那就是武學才是將軍的搖籃。才是帝方的支柱。才是大唐對外戰爭勝利的保障。”盧照辭的聲音很大,大的傳遍了整個廣場之上。廣場之上,頓時傳遍了一陣陣歡呼聲。就是奉文本等人也被這陣歡呼聲所震驚。

“軍心可用啊!”長孫無忌深深的歎了口氣。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來。武學以後才是帝國的重要支柱,當今天子卻是武學的山長,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奧妙呢!長孫無忌一下子仿佛感覺到有種看穿盧照辭布置的感覺。

“陛下。哎!”崔宏道見狀深深的歎了口氣,他如今還不知道此事的目的,那就不配做一個做一個世家之主了。眼前的盧照辭已經對世家的所作所為感到憤怒了,這也是上次泄密事件的處理結果,在軍中,當今天子已經不能允許世家子參與軍中事務。因為這樣做十分的不安全。所以他就大力培養武學,以忠孝精神培養這些學子們,使他們忠於天子,忠於大唐。然後讓他們入軍中,從底層做起,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控製軍隊,使大唐的軍隊永遠忠於天子,使的世家大族沒有任何的綺仗,進一步擴大皇權的影響力。隻可惜,崔宏道想到這些都已經晚了。事情已經不可挽回了,可以想象,隨著這批武學畢業的學子加入軍隊,世家出身的軍官對軍隊的掌控力度將會降到最低點,更為重要的是,不久之後,即將推行的常備軍的組建,是貞觀天子對軍隊的進一步清洗,進一步整合。這裏麵,除掉真正的軍事人才之外,再也不可能有吃閑飯的人了。草根階級人物將進一步增多。隻怪自己並沒有想到這些,讓軍中大部分的世家出身的將軍校尉們都趕了過來,才會出現眼前的一切。看看,左朗衛大軍駐紮在四周,明顯是防備眾人的。

“陛下,老臣累了,想先回去。”崔宏道已經對演習是否獲勝的事情不抱任何希望了。他已經看透了這其中的一切,他要回去想對策。避免世家大族的利益受到損傷。

“嗬嗬,國丈,聯也要起駕回宮了。不弱一塊走吧!”盧照辭笑嗬嗬的說道:“靖兄、涼王,這裏的一切就交給你們了。

“臣等遵旨。”李靖和盧照英趕緊拱手聽命。

“那好吧!那就起駕吧!”盧照辭點了點頭。瞬間點將台之上就傳來秦九道那尖細的聲音,卻是鑒駕啟程,朝長安而去,在他的身後,傳來無數聲山呼之聲。

馬車之內,盧照辭笑容滿麵。坐在對麵的是奉文本和長孫無忌二人,鑒駕很是寬八”人雖然都坐在其中。卻並不顯得擁擠六陰※

“陛下高瞻遠矚,非臣等能猜測到的。”奉文本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來,不但是因為當初泄密之事的圓滿解決,讓世家大族在軍中的力量大為減少,更為重要的是,經過這次算計,可以想象,一向以盧照辭馬首是瞻的武學學子們更加堅定不移的站在當今天子這邊,為組建常備軍而努力。可以說,盧照辭此舉是環環相扣,根本容不得別人拒絕,集到別人察覺的時候,當今天子的布局已經完成,就等著收稻穀了。看看,那些武學學子們已經下去了,而那些世家出身的將軍、校尉們還在武學之中,陪伴涼王殿下呢!說是注意演習中的一切,但是實際上,卻是為了將他們都圈在武學之中,由左朗衛大軍看管。如此一來,不管是這次演習的最後結果是什麽,這些人最後都會成為武學的一份子,甚至連這一份子都很難。這就是陛下的手段。

“陛下,這常備軍雖然好組建,但是這其中所耗費的銀錢、糧草可是一個龐大的數字,陛下,戶部可是沒有多少糧草、金錢拱陛下使用了,這裏麵還要為大將軍明年出塞做準備啊!”長孫無忌掃了水文本一眼。嘴角也露出一絲苦笑。組建常備軍之舉已經是大勢了,不可阻擋了。兩人都是聰的人,相視一陣苦笑。

“放心,兩位愛卿,這點,聯早就考慮到了。”聲照辭笑嗬嗬的說道:“關東世家數百年的財富,正好為聯老養兵。”

“陛下已經準備對關東世家動手了?”長孫無忌聞言麵色一變,忍不住連連擺手道:“陛下,臣以為這個時候對關東世家動手恐怕還不到時機。還請陛下三思。”

“哈哈,輔機放心,陛下做事非臣子們可以理解的,若是臣沒有猜錯的話,陛下準備在糧價上狠狠的敲打一下關東世家。”本文本笑嗬嗬的說道:“以此得到的金錢加上上次突厥人的賠償,足夠陛下組建一隻相當強大的常備軍了,陛下,不知道臣猜的可是有理。”

“先生乃是大智慧之人,所說的一點都沒有錯。”盧照辭麵色一正,點了點頭道:“一個朝代的建立,難免要接賞功臣,所以聯賜予他們爵個,這些人有成為世家的潛質,但是不管怎麽樣,也不可能成為大的世家,看看當今天下,五姓七宗是何等的浩大,所占據的土地幾乎是天下的大半,雖然聯推行攤丁入畝,重新劃分天下的土地,但是政令到了關東又能如何?這裏麵的情況,兩位愛卿想必也知道。這次兩京糧價的上漲就是一個例子,世家就是長在朝廷身上的虱子,他們不在不斷的吸收著朝廷的鮮血,而關東世家更是其中的代表,他們明的暗地抗拒這朝廷的政令,嘿嘿,看看,這次為了一個宣德殿大學士的位置,居然敢挑起糧價,來威脅聯,看看上次的軍中校尉們的上書,真是好厲害,居然有那麽多的人,這些人分布在大唐各地,卻能匯聚在一起,足見這些人能量之強大,強大的到聯都害怕,這些人就是大唐的不穩定的因素,聯在世還好說,但是一旦聯離世,後世的君主們能鎮壓的住這些人嗎?聯看說不定。”奉文本和長孫無忌兩人聞言默默的點了點小頭。經過盧照辭這麽一說,兩人也就能深刻的理解盧照辭的布置,就是要削弱關東世家。這就是在盧照辭平定大唐各處軍閥之後,一直進行的一項國策。甚至在未來也是不會改變的事情。作為輔政大臣,這個時候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當今天子,否則的話,為了大唐江山社稷,貞觀天子恐怕是不會允許朝中輔政大臣會與自己異心的。

“世家力量強大,能屹立在世間數百年之久,這是有他的生存之道的,聯不敢以兵強滅之。否則的話,又會有前隋末年之事。聯隻能用軟辦子,不斷得從他們身上割肉,不斷的消弱他們的實力,使他們沒有資本與朝廷相對抗,隻有這樣,才能在不引起大變局的情況下,將世家這個毒瘤從朝廷身上解脫出來。”盧照辭咬牙切齒,冷哼道:“這裏是大唐,而不是前朝東晉時期,世家就不能動之。”

“陛下放心,這次糧價之爭。臣一定辦的妥妥當當的。”舉文本忽然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來,最後咬了牙齒,拱了拱手說道:“陛下,過才則易折,臣以為專門的打壓世家是不妥當的,這個時候,是應該給個甜果子給關東世家吃的時候了。”

“你認為這個時候應該放崔仁師出來?”盧照辭似笑非笑的說道。

“正是。”奉文本點了點頭。

“臣附議。”長孫無忌也在一邊說道。“好,既然兩位愛卿都這麽說,那就傳旨赦免崔仁師無罪。”盧照辭點了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