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回越王心思
盧照辭要北上祭祖,順便巡視長城,點宣德殿大學士長孫無忌陪同,命宣德殿首輔大臣岑文本輔佐太子盧承祖監理國事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朝廷上下,雖然盧承祖監國的故事已經讓眾大臣熟悉了,但是這個時候,一些聰明的大臣仍然能從其中感覺到一絲怪異來。
“陛下要巡視長城?”崔仁師一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一喜,忍不住鼓掌道:“這真是天賜良機啊!陛下這樣一走,我們就能從容得到那件物事了,真是天大的好事,嘿嘿,如今看這個盧青雲能躲到哪裏去。”
“不錯,這正是一個絕好的機會,馬上就要與突厥進行決戰了,陛下這個時候說是祭祖,恐怕最核心的還是要巡視長城,巡視定襄城,以做好反擊突厥的準備,沒有數個月的時間是不會回轉長安的,這正是我們的機會。”崔宏道也是喜上眉梢,在大廳內走來走去,說道:“有這數個月的時間,足夠可以從盧青雲手中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
“叔父所言甚是。”崔仁師也點了點頭,道:“盧慶已經出了長安城,朝西域而去,隻要得到那件東西,大局就已經定下來了。”
“陛下去了定襄,看來陛下還是以國事為重啊!也許對自己的幾個兒子爭奪東宮之事明白於心,但是國事為重,他也不得不先處理好國事,消滅了突厥,然後才是朝廷內部之事。”崔宏道點了點頭,道:“若是這個時候不能成功,待陛下滅了突厥,將所有精力都放在朝廷之中的時候,我們再動的話,恐怕就遲了,這是我們的機會,也是最後的機會,我們必須把握好。”
“是,我這去安排人盯緊了盧青雲,隻要陛下一度過黃河,立刻將其捉拿歸案,從他嘴巴裏得到那件東西在什麽地方。”崔仁師雙目中閃爍著一絲陰冷之色,冷哼道:“此人倒很是奸詐,我們的人在他府上搜查了那麽久,也沒有發現那件物事在什麽地方,真是不明白,那家夥將那東西藏在什麽地方了。”
“他是錦衣衛出身,幹這種事情也是他的老本行了,肯定是比你們要熟悉的多,你的人找不到也是正常。哼哼,隻要能抓到他的人,這件東西還不是我們的嗎?”崔宏道忽然皺了皺眉頭,道:“如今讓人不舒服的就是岑文本也在京中,這是唯一讓人不安心的地方,若是讓他留在京中,恐怕事情會起變化的。得想個辦法讓他離開京師為妙。隻有這樣,我們才能從容布置。”
“他輔佐太子處理國事,讓他離開恐怕有點困難吧!”崔仁師聞言搖了搖頭道。岑文本是盧照辭親點的輔政大臣,想讓這個人離開長安,那困難還不是一般的大,就是崔仁師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是沒有辦法,可是太子殿下肯定有辦法的。”崔宏道冷笑道:“整個大唐中,最重要的兩個城池,一個是長安,為京師,另一個就是洛陽。下次北伐大軍糧草多是從洛陽運送到前線,若是洛陽出現了問題,你說岑文本會不去洛陽嗎?哪裏關係重大,非岑文本去不可。他一走,整個宣德殿就是房玄齡做主,房玄齡的性格和善,豈會與太子殿下為難。”
“叔父好計謀。”崔仁師雙眼一亮。
越王府內,長孫無忌皺著眉頭,盧承烈也是滿麵好奇之色,好半響才問道:“舅舅今日為何要符合崔仁師,將盧青雲放了出來,承烈看父皇的心思,好像根本就不想放掉盧青雲,以前舅舅在朝中從來就不曾支持過崔仁師,今日為何如此,難道這裏麵有什麽文章不成?”
“殿下能問出此話來,說明臣多年的教導並沒有錯。”長孫無忌摸了摸胡須,讚許的點了點頭,道:“不瞞殿下,臣之所以讚同崔仁師將盧青雲放出來,就是為了引蛇出洞。”
“何為引蛇出洞?”盧承烈更加好奇了。
“傳聞盧青雲在錦衣衛的時候,曾經利用錦衣衛的優勢遍了一本書,書中記載的都是我朝文臣武將的隱私,若是能得到這本書,足夠可以使殿下控製大半個朝廷。隻是這本書,不但臣知曉,就是崔仁師他們也都是知道的。若是盧青雲在牢中,自然是不可能從他手中得到此物的,隻有等到他出來的時候,才有可能得到此物。所以臣也就跟著讚同了。”長孫無忌笑眯眯的說道。
“居然有此事?這個盧青雲膽子簡直是太大了。居然遍成了這樣的東西,難怪他在牢中是有恃無恐,絲毫不擔心父皇會殺了他。原來是有這東西做保護。”盧承烈驚訝的站起身來,說道:“舅舅說的不錯,無論是何人得到此物,都能控製大半個朝廷。若是此物能入手,還怕其他人不成?這個時候,恐怕我的那些兄長們都迫不及待的動了起來吧!”
“那是肯定的。他們可是都等著陛下離京呢。隻有陛下離京了,他們才會放心大膽的動手。”長孫無忌點了點頭,歎息道:“可惜的是,臣這次要跟隨陛下北上,否則的話,還能助殿下一臂之力。”
“舅舅,此事急不得。”盧承烈擺了擺手道:“父皇既然點了舅舅陪駕,那自然是有父皇的打算,更何況,若是憑借那一本書就能控製整個朝政,那當初父皇奪取天下也不會是那樣的辛苦了。這成為太子,首先就是要有德,此事非人子之道,非人臣之道,承烈不願為之。若是能得之更好,若是不能得之,也是無恙。”
“不錯,你有如此心思那是最好。”長孫無忌點了點頭,道:“此事牽扯甚廣,雖然秦九道此刻不在陛下身邊,但是不能保證陛下已經知道此事。陛下行事非我等能夠猜測到的。還是小心點為好。此事殿下就不要參與其中了,免得受了連累。”
“多謝舅舅教誨。”盧承烈點了點頭,又抓起麵前的一本古籍看了起來。神情瀟灑,顯然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看的長孫無忌連連點頭。
而就在不遠的是蜀王府,蜀王府內燈火通明,盧恪在大殿內走來走去,侍衛統領武嚴垂首而立,卻是不敢說話。
“你可是看清楚了。崔仁師真的派人跟蹤盧青雲了?”盧恪言語之中充斥懷疑之意。
“回殿下的話,末將看的清清楚楚,不但有崔仁師的人,還有長孫大人,還有宗正大人的人。都監視著盧青雲。”武嚴就差拍著胸脯保證了。
“如此看來,那個傳聞是真的了。這個盧青雲真是大膽啊!利用父皇對他的信任,居然編成了這樣的一本書,將朝廷中大部分大臣都控製在手中,如同牛馬,真是可惡。”盧恪俊臉上一片猙獰之色,雙目中寒光閃爍,殺機隱現。
“殿下,我們該怎麽辦?”武嚴一臉的期盼之色,拱手說道:“殿下,若是此物被殿下所得,這個太子之位就是如同探囊取物了,殿下,這可是一個大好的機會啊,錯過了就可惜了。不如末將這就將那盧青雲抓起來,好生拷問,必定能得到那件物事。殿下憑借此物,足以讓百官推舉殿下入主東宮,就是陛下也沒有辦法。那盧青雲雖然曾經做過統領的,但是若是論武力如何是末將的對手,隻要殿下一聲令下,末將立刻將盧青雲的腦袋取來。”
“要他的腦袋做什麽,要了他的腦袋就不能得到那件東西了。”盧恪冷哼道:“那件東西是不能留在世間的,無論是何人都不能掌控那件東西,就是父皇也是不行,誰得了那件東西,就能操縱我大唐的江山社稷,若是父皇得了那件東西,就會讓群臣不安,不利於朝廷的長治久安,所以那件東西是不能留在世間的。”
“末將明白了。”武嚴其實心中根本就不明白。要知道諸皇子之中,無論是何人得到那件東西,入主東宮自是正理,或者說,此物就是太子也極度想得到,以好鞏固他的地位,可是自己的這位爺居然想將它燒了。真是不可思議,都說眼前的王爺酷似當今萬歲,難道當今萬歲做事也是這般不成?當然這些話武嚴也隻能是在心裏想象而以,哪裏敢說出來。
“武嚴,你是不是以為本王傻了?對那件物事如此不放在心上?”盧恪冷笑道:“父皇主持天下,天下中哪一件事情是他不知道的,此事關係重大,這個秦九道雖然不在身邊,但是卻不敢保證父皇不知道。父皇若是知道了此事,而我們這些做兒子的,卻爭著想將那件物事抓在手中,你讓父皇會怎麽想。哼哼,此事恐怕也隻有那些不長腦子的人會盯著那個東西,其餘的人,誰敢要那件東西,都是難逃父皇的那雙慧眼。你說,那件東西本王還敢要嗎?”
“屬下明白了。”武嚴麵色一變,趕緊低著腦袋說道。
“隻有將這件東西燒掉,才不會有人說孤,父皇也不會怪罪孤的。”盧恪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來,笑嗬嗬的說道:“太子懦弱,大皇子以剛毅為主,孤雖賢,但是也不是仁慈之主,隻有在父皇麵前顯示英明的一麵,才能得到父皇的讚許。”
“殿下英明。”武嚴連忙說道。
十天之期很快就到來,盧照辭果真前往霍邑祭祖,隨之而行的還有皇後崔瑩瑩,宣德殿大學士長孫無忌等等,都隨之而行,禦林軍萬餘人馬護衛左右,岑文本等人將盧照辭等送出了黃河渡口之後,方回了長安城。從這個時候,一直到盧照辭回轉長安之前,整個長安城都是盧承祖說的算,一時間,整個長安城內都是籠罩在詭異的氣氛之中。
“殿下,臣查到了,那東西在崔氏下麵的一個當鋪之中。”深夜之中,武嚴興衝衝的領著幾個衛士闖了進來。
“你確定?”盧恪驚訝的望著武嚴,卻不曾想到武嚴這麽快就能查到地方,這就讓他感到驚訝了。
“嘿嘿,王爺,這若是論治國安民的話,末將拍馬也比不上殿下,但是若是說打聽消息,末將這個出身市井之徒,在這方麵可是有一定本事的。”武嚴臉上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來,拱手說道:“末將的幾個兄弟數天之前曾看見盧府上的管家領著幾個下人,挑了幾擔東西進了大發當鋪,所以末將猜測,那件東西必定是藏在那裏。隻是那個時候,盧青雲並沒有從牢裏出來,所以末將以前雖然懷疑,但是並不敢貿然報與殿下知道,今日末將安插在裏麵的兄弟說那些箱子很是特殊,還說掌櫃的說,非盧慶本人前來不提取,所以末將這才斷定,那幾口箱子肯定有問題,肯定是我們要尋找的東西。”
“真是沒有想到。這個盧慶也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與他的父親差不了多少。”盧恪點了點頭道:“武嚴,你猜的不錯,那東西就是我們要找的東西,哼哼,這個盧慶真是厲害,明知道崔仁師比我們還想得到那個東西,所以才會將那件物事存放在他名下的當鋪之中,這點誰也想不到,卻不曾想到讓你武嚴知道了。”
“殿下,如今該如何是好?”武嚴聽的盧恪的表揚,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來,迫不及待的說道:“要不,讓末將領著一隊人馬將那當鋪全給抄了,這樣那件東西就在我們手中了。殿下要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
“不著急,不著急。”盧恪笑嗬嗬的說道:“別人還沒有動起來,等他們動起來之後,我們再出手,不,不是孤出手,是我那王叔動手,走,去涼王府,這個時候,也隻有王叔出手,才是正理。你去派人先盯住那家當鋪再說,不能讓他們有任何的異樣,然後去請幾位王爺,還有幾個輔政大臣前來,孤要演出戲。”
“是。”武嚴聞言臉上也露出一絲怪笑來。
“沒想到,盧慶這個小子心思也不下於他的父親啊,居然將東西藏在我的當鋪之中,真是好膽。”崔府之中,崔仁師麵皮發紅。盧慶將東西藏在自己的府中,可是自己卻到現在才查出來,簡直就是打自己的嘴巴。這不由得不讓他生氣,更是感覺到一絲羞惱。
“此事還是以後再說吧!先將那件物事拿到手中再說。”一邊的崔宏道靜靜的說道:“最近幾日整個長安城內都處在一種詭異的氣氛之中,岑文本被我們調到了洛陽,不但是方便了我們,也方便了其他人,既然我們能查到那東西的位置,別人也能查的到的,去晚了,我們恐怕就拿不到拿東西了。”
“叔父暫且放心,東西在我崔氏的當鋪之中,除掉我們還有誰敢去拿,難道還想將當鋪抄掉不成?”崔仁師漫不經心的說道:“既然知道此物的位置,那此物就是為我們崔氏所有,何人敢來奪取。小侄這就去將他取來,看看這個盧青雲收藏之中有些什麽東西。”看著他那得意的模樣,好像此物已經到了他手中一樣。
“大人,蜀王殿下派人下帖,請大人前往蜀王府。”就在這個時候,門外有門房小聲稟報道。
“蜀王府?”崔仁師麵色一動,與崔宏道相互望了一眼,卻不知道盧恪這個時候請自己過府所為何事,要知道,盧照辭在諸皇子過了十歲之後,就開始在興慶宮旁邊修建王府了。諸如盧承嗣、盧恪等皇子都已經有自己的王府了。崔仁師也僅僅是當初開府的時候去過一次,其他的時候,根本就不曾去過蜀王府,盧恪也從來就沒有邀請過自己,沒想到這個時候,居然來宴請自己,這不由的不讓崔仁師感到好奇。
“蜀王相邀,你是不得不去的。”崔宏道站起身來,摸著胡須說道:“當鋪之事,我親自安排一下,你去蜀王府就是了。”
“好,待小侄看看這個蜀王殿下在搞什麽名堂。”崔仁師點了點頭,雙目中光芒一閃而過,朝崔宏道拱了拱手,就朝外走去。
“讓人去大發當鋪將盧慶典當的那幾個箱子給我弄到府中來。”崔宏道招過管家,說道:“切記,不可讓人發現到了,否則對我崔氏名聲不好。”
“是。”崔府管家聞言不敢怠慢,趕緊領著人手朝大發當鋪而去。
“王爺,蜀王派人前來請殿下前往蜀王府赴宴。”越王府內,越王盧承烈正站在涼亭之中,雙目望天,眉頭緊皺,好像是在沉思著什麽。在他的身後,他的王府總管秦釗小心翼翼的站在他的身後。
“派人告訴二兄,就說孤病了,就不去他府上了,準備一份厚禮,替孤好好謝謝蜀王殿下。”盧承烈想了想,還是揮了揮手說道。
“是。”總管秦釗心中一動,臉色微微一變,卻是沒有說話,隻是躬身退了下去。
“嘿嘿,你們去爭吧!這東西豈是我們這幾個做兒子能爭的。”盧承烈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