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回 守淮安 (二)

“陛下,您真是神機妙算,那來整真的將龍舟拖了回去。”城牆之上,周青臉上(露)出一絲歡喜之色,笑嗬嗬的說道。

“周青,你知道古往今來的農民起兵造反,為什麽鮮有成功之人嗎?”盧照辭笑嗬嗬的說道:“在曆史上,也隻有一個劉邦可以,諸如陳勝吳廣起義、綠林、赤眉起義,黃巾起義,再到以前的前隋末年起義,可是最後勝利的人都是那些貴族們?周青,你知道為什麽嗎?那是因為這些人都是農民。”周青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來,他不知道這跟農民有什麽關係。

“農民起義小富即安,稍微取得一點成績,就迫不及待的稱王稱帝。不知道打仗是講究方略的,而奪取天下也是如此。”盧照辭笑嗬嗬的指著遠處的龍舟說道:“看,不過是一個龍舟而已,就讓對方如此興奮,好像是奪取了大勝仗一樣,卻沒有想到,這龍舟若真是如此重要的話,朕會將龍舟放在運河之上,讓對方拖走嗎?稍微得到一點成績,就讓他們如此得意,可是一旦失敗,就會如同考妣一般,這樣的人也能取得天下?”盧照辭言語之中充斥著不屑之色。

周青等人卻是默然不語,沒有幾千年的積澱,他們是不知道為什麽在曆史上,那些農民起義最終為什麽會失敗,想前隋而言,真正動搖前隋統治的是那些農民起義者,他們動搖了楊廣的江山,可是最終奪取天下的卻是世家。固然有是世家的底蘊再次,他們擁有許多的人才,但是實際上農民起義的局限(性)決定著江山必定是屬於世家的。眼前的楊天子也是如此,他雖然出身世家,可是手下的人才太少了。十幾年過去了,他哪裏還有半點世家風範,否則的話,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造反。

“陛下,他們殺過來了。”就在這個時候,周青指著遠處大聲說道。卻見遠處有無數士兵手執各種武器呼嘯而力啊。

“烏合之眾,咦!”盧照辭驚訝的望著遠處,卻見這些衝上來的叛軍之中,不但有中原人,還有人身穿竹甲,手執長刀,一手執著竹盾的人。

“陛下,這還是像倭人。”周青小心的提醒道。

“不是好像,本來就是。”盧照辭冷笑道:“難怪如此,朕也感到十分驚訝,那楊天子是何許人物也,就算他在民間有不少的追隨者,但是那些人不可能聚集在一起練兵習武的,可是他們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居然爆發出如此大的能量,攻占縣衙、州府,原來這裏麵是有這些人在裏麵。乃是扶桑倭人為主要力量的。真是該死。”盧照辭這才明白,對方的兵馬是從何而來,原來是從日本招過來的武士,將軍事基地放在扶桑那個地方,然後運到大唐周圍的海島上來,這樣訓練起來,就能瞞過大唐的耳目。

“哼哼,水師就是水師,蠻夷就是蠻夷,隻要放箭就可以了,朕倒要看看,這些家夥沒有攻城器材如何能攻下淮安。”盧照辭冷笑道。

“陛下,刀劍無眼,還是陛下暫且回去休息片刻,就這種烏合之眾,哪裏需要陛下出手,臣一個人就能擊敗他們。”都尉陳瓊大聲的說道。

“陳都尉驍勇善戰,這點朕是知道的。既然如此,你二人一個人去動員青壯守城,想淮安乃是中轉基地,器械之物還是有的,可以發給他們一些弓箭,讓他們登城禦敵,周青你來指揮郡兵防守,禦林軍將士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出手。”盧照辭想了想說道:“可以適當的給予他們一些好處,讓他們振奮精神來攻城,讓這叛逆們也能看到希望,看到能攻破淮安城的希望,能活捉朕的希望。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隻有到了合適的時候,才能徹底的擊潰這些家夥。”周青等人聞言一愣,他們之所以這麽有信心,不就是看著護駕的兩千禦林軍嗎?有著兩千禦林軍在,就算對方有千軍萬馬也是不用怕的,想這些禦林軍可是都是以一當十之輩,有他們參與守城,就算叛軍再怎麽厲害,恐怕也不可能攻入城內,可是如今倒好,天子居然說非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不得動用禦林軍,這讓周青很是鬱悶。就拚著幾千郡兵和那些青壯能抵擋的住對方幾萬人的進攻嗎?周青心中是無底的。

“嗬嗬,必要擔心。”盧照辭笑嗬嗬的說道:“淮安城牆雖然很破舊,但是他們大型的攻城器材卻是缺少的。頂多是雲梯之類的攻城器材,你手下的這些青壯們隻要記住兩個的動作就可以了,一個就是刺,收,然後再刺,再收,如此就可以了。”盧照辭取過旁邊一名士兵手中的長槍說道。

“一寸長一寸強。”周青雙眼一亮,說道:“陛下,臣懂了,您就放心吧!臣會好好招待這些家夥的。”周青很快就明白盧照辭話中的意思,對付別的人,比如大唐的士兵,長槍所取的效果也許不夠大,因為大唐的士兵每個人身上都用胸甲,胸甲能夠防禦一定的兵器是刺傷,可是眼前的士兵就一樣了,雖然也是有甲的,可是這甲隻是竹甲,竹甲有一定的好處,它野能夠抵擋兵器的進攻,但是抵擋的卻是長刀等兵器的進攻,可是長槍就不一樣了,長槍的用力點隻有一處,進攻的時候,並不像長刀那樣是劃開對方的胸甲,它是刺穿對方的胸甲,胸甲也許很難刺穿,但是竹甲就不一樣,它能輕易的被刺穿。這也是盧照辭會傳授他們用長槍的原因。

“也罷!此處就交給你了。”盧照辭揮了揮手,說道:“朕先下去了。”盧照辭倒是光棍的很,他若是在城牆上呆著,周青他們就會不自在,一定會派上眾多的兵力來護衛自己,既然如此,還不如讓這些兵馬都投入到守城上去。

“盧照辭果真是一個膽小鬼,連城牆上都不敢呆了。”來整領著兵馬,駐足在淮安城下,望著城頭上,雖然城頭上懸掛著一個明黃色的大纛,那是盧照辭的旗幟,但是在城牆之上,卻沒有發現盧照辭的身影,不由的哈哈大笑道:“才多少年啊,不過十幾年而已,盧照辭就已經不是當年縱橫關中的盧照辭了,連在城牆上指揮作戰的膽色都沒有了,江山讓這種人來執掌,卻是天下百姓的不幸,幸虧有陛下出世,否則的話,我等可是要遭難了。弟兄們,擒獲盧照辭者封萬戶侯。賞千金。殺啊!”

“殺啊!”那些叛軍聞言頓時士氣高昂,朝淮安城牆衝了過去,淮安城外,有無數的士兵,揮舞著手中的兵器,殺了過來。

“不要驚慌,拿起你們手中兵器,你們隻要記住一個動作就可以了,那就是刺。”陳瓊大聲的說道。他麵色冷峻,但是雙目中卻(露)出興奮之色。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都尉,在帝國龐大的軍事體製之中根本就是沒有任何地位的人,也許一生都見不到天子,但是這一次,卻是近距離的見到了天子,這就讓他意識到自己爬升的機會來了,隻要是男人,都會想著手中掌握著大權,過著人上人生活,以前是沒有機會,對於他這個都尉來說,隻能是熬資曆,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隻要指揮好這一仗,保護好陛下的安全,就能得到天子的賞賜,到時候升官發財還不是一句話嗎?所以麵對敵人的進攻,他沒有任何擔心懼怕之色,反而是巨大興奮,這些叛軍可都是自己的戰功啊!

“弓箭手,放!”陳瓊望著城下逐漸靠近的敵軍,麵色冷峻,右手一揮,就見弓箭手們紛紛射出手中的弓箭,天空中現出一朵烏雲來,紛紛朝叛軍腦袋上砸了過去,霎時間慘叫聲不斷。這裏麵固然有士兵頭上戴著頭盔,或者頭上戴著竹盔的,但是仍然還有許多的叛軍腦袋上不過是戴著一頭黃色布巾而已,哪裏能抵擋的住空中的飛箭,紛紛被釘死在地上。

“射火箭。”就在這個時候,背後傳來周青那冰冷的聲音,陳瓊聞言麵色一愣的,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這些竹盔竹甲固然能抵擋的住弓箭,可以利用其彈(性),抵消弓箭手的殺傷力,但是火箭卻是抵擋不了,當年諸葛亮火燒藤甲兵不就是利用火攻的嗎?眼前的叛軍多是竹甲,一旦碰到火焰,必然被燃燒,。陳瓊臉上(露)出興奮之色,到底是武學出身的將領,所學到的東西根本不是自己這個野路子能比擬的,傳聞這位年輕的將軍還得到了大將軍李靖的指點,難怪能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不足之處來。這種知識並不是武將們具備不具備的緣故,更重要的是戰場上的反應。

一個優秀的武將,不是他能通讀多少兵書,關鍵的是,他能在戰場上的時候,有著敏銳的目光,能夠輕易的發現對方的漏洞來,這才是最重要的。無疑,周青現在已經具備到這一點了。而他陳瓊還不具備這一點,這就是兩者的區別。

“火箭準備。”陳瓊不敢怠慢,趕緊下令道,這個時候,對方的士兵抬著雲梯已經接近城牆了。陳瓊計算了一下,也不過是一輪的時間而已,不久之後,對方的弓箭手也會對城牆上的守軍進行弓箭壓製。

“火箭。”來整望著空中的無數隻火箭,麵色微微一變,說道:“看來守將也不是蠢材,居然懂得用火箭。”

“盧照辭隨身所攜帶的都是禦林軍將士,禦林軍將士可是非十人敵不能入選的。通兵將領非武學弟子不能入選的。想必這個領軍之人正是從武學所出。”中年文士歎了口氣說道:“盧照辭雖然是叛逆,但是不得不承認,武學之中,存在著不少的精英所在,就算不是精英之人,隻要是從武學所出,最起碼可以統領近萬兵馬。”

“武學是個好東西啊!”來整也點了點頭說道:“若是可以,以後也奏請陛下開武學,興科舉,如此就能將江南人才一網打盡了。”

中年文士聞言雙眼一亮,但是很快就暗淡下來,大唐和江南的叛軍是不一樣的,大唐的武學和科舉那是盧照辭在潛邸的時候就創立的,他就是憑借著武學中的弟子掌握了軍權,憑借終南書院中的學子,在奪取江山之後,就非常自然而平穩的接掌了前朝的天下,前朝的大臣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提拔新人上來使用,諸如裴寂、王珪等人都被排除在外,絲毫不顧忌他們的影響,那是因為因為盧照辭手中有人才會如此。可是江南的朝廷就不同了,他們的根基在世家,雖然現在這些世家們並沒有加入到叛軍中來,但是叛軍的糧草輜重是從哪裏來的呢?還不是從那些世家手中來的嗎?這些世家會允許楊天子興建武學嗎?然後那些學子們占據他們應該占據的位置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興建武學,也隻有盧照辭這樣的強勢君主才能有這個機會。江南的楊天子想要興建武學,恐怕是很困難的,哪怕來整的支持也是不可能實現的。在江左,世家和寒門永遠是兩個對立的階層,並不是短時間內消除的,沒看見盧照辭舉辦了多少的科舉了嗎?可是江左的世家仍然存在,他們仍然和叛軍勾勾搭搭,這就是他們不滿科舉的體現。

“啊!啊!”這個時候,城下傳來一片慘叫聲,火箭砸落在叛軍身上,可憐那些人身著盔甲,可惜的都是竹子所製成的,哪裏能抵擋的漫天的火箭,中箭之後,身上都燃起了熊熊大火,哪裏能熄滅的掉,隻能四處胡亂奔跑,或者幹脆就是躺在地上,不停的打滾,口中不停的發出一陣陣慘叫聲,讓人聞之懼怕不已,臉上的瘋狂之色,也暗淡了不少。

“弓箭手,放。”終於叛軍的弓箭手也開始發威了。隻見這些弓箭手射出了手中的弓箭,弓箭如雨,從空而降,就朝城牆上砸了下來。

“舉盾。”陳瓊臉上卻不見有絲毫的變色之處,手中的令旗揮舞了起來,頓時有盾兵高高舉起,護在眾人之前。

“啊!啊!”盡管有盾兵在前,但是仍然還有不少的士兵被射中,發出一陣陣慘叫聲,城頭上的士兵本來也是參差不齊的,不但有郡兵,還有不少的青壯,這些郡兵軍紀倒是有的,可是那些青壯就不一樣了,這些人有的人不過是販夫走卒之輩,有的是殺豬屠狗之人,也是沒有多少經驗之輩,剛才在士兵的壓製之下還好,可是現在卻是被一陣弓箭打亂了手腳,更是有不少認識之人死在弓箭之下,臉上都(露)出驚慌之色,還有不少人四下奔逃的。

“刀牌手何在?”不知道什麽時候,身後傳來一陣冷哼之聲,就見周青滿麵殺氣,手中的長劍鮮血淋漓,在他的腳下不知道何時躺著一個青壯,隻聽他對身邊得數十名禦林軍將士說道:“敢亂我軍心,四下奔逃之人,殺無赦。”

“是!”數十名禦林軍將士大聲的怒吼道,聲震於野。瞬間手起刀落,就見數十個人頭滾滾落下,數十具屍體倒在城牆上。莫說是那些青壯,就是陳瓊這個都尉見狀麵色也是一變,這些禦林軍將士可都是殺起人來不眨眼的人物,一出手就是數十條人命。

“陛下有旨,擊殺叛軍,按軍功賜賞。若死,則榮及家屬,若是逃,全家皆為奴。十代之內,男不得科舉,女不得命婦。”周青掃了眾人一眼,大聲的喝道:“城外叛軍不過是土(雞)瓦狗而已,涼王殿下已經率領十萬大軍星夜馳援,不過三五日就能達到淮安。到時候,還怕這些人叛軍不成?”

“殺敵立功。”陳瓊聞言不由的舉起手中的大刀,大聲的呼喝道。

“殺敵立功。”那些青壯們望著站在一邊的禦林軍將士,臉上也(露)出一絲瘋狂來,既然是後退是死,迎戰也是死,還不如和對方拚了,也許還能立下軍功,封妻蔭子,就算不能立功,最起碼也不會讓自己的後代受到牽連,就算是死,也會有豐厚的撫恤,仔細算來,還是自己占了便宜。

“殺啊!”被刺激到的青壯們紛紛發出一身怒吼,從心底裏爆發出巨大的戰鬥力來,舉起手中的長槍,就朝已經爬上來的叛軍刺了過去,巨大的力量很輕鬆的就穿透了對方身上的竹甲,將其刺死在城頭上,隨手一拋,屍體頓時從城頭上落了下來,又砸死了一個人。青壯得意的大聲呼喝道:“殺死了兩人。”

旁邊的青壯們也紛紛學著樣子,手中的長槍飛速的刺了過去,這個刺玩之後,抽身後撤,背後等候多時的青壯再次將手中的長槍刺出。交響替換,居然抵擋住了對方的第一波進攻,倒是讓周青和陳瓊二人驚訝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