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乍暖還寒,官道上處處還可見沒化的白雪,徐天率軍經過二日的疾馳已是穿過平州“無終”郡城,在“上垠”城地界追上乞力蘇骨與趙猛所率的兵士與百姓,還有不到一日的功夫便可到達隋朝時期的平州治所“盧龍”城。

進入平州地界經過“無終”郡城時,徐天傳令大軍不作停留繼續前進,一路行來沿途所見人煙稀少,大片的土地荒蕪,房舍破爛不堪,比起齊州的繁華真是天壤之別。

追上先兩日出雲州的部隊和百姓後,在距離“上垠”城不足數裏之時,徐天傳令大軍稍作休整,派出斥候打探周圍情勢和軍中記室參軍前往“上垠”城通知此處官衙大軍過境之事,傳城中衙門官吏前來參見自己這個朝廷新派的平州都督。

近一個時辰的時間,便見“上垠”城府衙長史前往軍中參見徐天,望著這位兩鬢斑白的中年儒生,其身著的官服也不知是穿了多久全然褪色,徐天心裏不是滋味地輕言說道。

“本官乃朝廷新任平州都督,不知這位大人如何稱呼,在此任職多久了呢。”

“回大人話,下官名喚鍾漢亭,幽州人氏,武德四年起便一直在此任職,至今已有八年時間未曾離開此地,今日得徐都督召見,下官心中歡喜,本該提供些糧草等物,隻是上垠城地廣人稀,前些年天災人禍不斷,還請都督原諒下官有心無力!”

這叫鍾漢亭的“上垠”城府衙長史,生怕徐天給他提出補充糧草之事,也是官衙這些年沒有多少收入,錢糧等物哪裏有空餘來孝敬上官。

徐天微笑說道。

“鍾長史誤會了,本都督讓你過來非是談及錢糧等物,隻是本官初到此處,對當地的形勢並不十分了解,趁著大軍休整,想找你了解一些當地的情況,鍾長史既在此為官多年,想必對平州境內整個地區的了解一定有自己的見解。”

“啊!倒是下官誤會都督之意了,要說起這平州的情況,那下官便嘮叨幾句吧,平州地方北接燕山、東鄰渤海,南瞰河北平原,轄區內多山地,地形複雜,如果從軍事的角度上講,確是為一道防禦外敵入侵的天險之地,從幽州過來經平州到再到營州,順著長城有金坡關、居庸關、古北口、鬆亭關及渝關,想必都督一路行來已是能想到長城和這幾關構成的戰略體係,其實便是對付長城外北方少數民族對漢人的侵擾而置,隻是這些年朝廷似乎沒有精力或是不太重視這些地方,以至於邊塞空防,外族時不時便侵入搶掠,導致遼西地方政權薄弱,百姓多是往內地遷移,如是朝廷舉大力發展遼西數州,使此地人口數量得以增多,將那些荒蕪的土地善加利用,下官以為用不了多久,平、營二州及鬆漠城定會成為遼西糧食與畜牧的重要之地。”

聽得鍾長史之言,徐天對此人甚感興趣,此人不管是軍事和民生上都有其獨到的見解,不正是自己需要的管理人才嗎?

徐天記下了此人,再是與其一番交談之後,對此人大加勉勵並告訴他自己上任後大略對此地發展的思路,聽得徐天執政的理念鍾大人歡欣不已,眼睛裏閃著期待的光芒。

大軍繼續開撥,鍾長史隨在徐天軍中一起往“上垠”城進發,入城後徐天與之告辭希望不久再見。

鍾長史望著徐天大軍穿過城池往盧龍城方向進發,對這位年輕的平州都督他現在還沒有什麽了解,隻是從片言隻語和徐家軍的軍容上看出這位年紀輕輕的大人似乎有些與眾不同。

大軍行進中徐天得派出的斥候稟報,平州境外的東北地區有兩座稍為成建製的兵營,均在離“上垠”城不遠的“檀州”境內,為鎮守古北口的大唐威武軍和鎮遠軍,其軍事目的乃是阻擋奚族和契丹南下,在另一麵的媯州城則駐守有大唐清夷軍,其目的是可從平州出渝關道而扼守住此要衝之地,整個地區除了這三支較成規模的駐軍保衛幽州外,渝關道外又有靜塞軍和雄武軍兩支不足萬人的武裝,此地的軍事派係之多大出徐天的意料。

根據斥候的稟報,徐天大致知道了此地複雜的軍事情況,在離平州治所盧龍城不足十裏地時,徐家軍前軍斥候再報,龍城城門緊閉,似不願徐軍入城。

聽得這個情況,徐天吩咐趙猛與吳平協助司馬雲天率軍緊隨,自己則帶著親衛與一千鐵騎先是往盧龍城城門處查看竟為何事。

稍許,徐天率軍至盧龍城城門下,但見得平州城門緊閉,城樓上唐軍弓上弦,刀出鞘,一副如臨大敵的態勢,徐天使人城樓下大聲喝道。

“城樓上守軍聽好了,奉朝廷旨意,車騎將軍徐大人領平州都督並節製遼西軍政,你等為何緊閉城門不使大軍入城,想是要違旨造反嗎?”

待得徐軍喊話剛落,城樓上出現一位著將軍服飾的軍漢大聲說道。

“徐將軍,某家乃朝廷五品鎮遠將軍蕭逸,現為雄武軍統領,某家勸你還是從那裏來便往那裏去吧,這平州乃至遼西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如是不聽某家招呼,嘿嘿!就你這區區數萬人在這不毛之地,某家便是不放你入城又當如何,沒有糧草補充,諒你也撐不了幾日。”

聽到城樓上這廝的說話,徐天從細作處此時已是了解這廝是大唐五姓七望蕭家的子弟,蕭家與長孫家可是世交,得知這個情況之後,徐天於城門樓下望著蕭逸厲聲說道。

“蕭逸!本都督限你半個時辰打開盧龍城城門,否則本都督便視你為叛軍,徐家軍將使用一切手段攻城,那時你可承擔得起兩軍交戰的惡果?”

“徐天!蕭某可不是嚇大的,就憑你能攻下這盧龍城城門嗎?滾回去你的齊州去,免得在此丟人現眼。”

早有徐天身邊親衛聽不得這廝譏諷自家少帥,但見得一支泛著寒光的利箭帶著破風的聲音射向這廝,一聲“哢”的聲音響過,這廝頭盔上的紅纓已是被射落,嚇得這廝麵色大變,惱怒地大聲叫道。

“各兵士聽令,凡有硬闖城門者殺!”

眾軍得令,弓弩、擂木等已是擺放城頭,一副大戰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