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麗與新羅發生的戰事,從開始到薛仁貴受傷被俘不過短短數日時間。
發生戰事的那日,李世民殿上斥責徐天,而朝廷大臣們的擔憂終成事實。
殿堂上,徐天否認徐家軍異動乃是為應對朝廷作出的決策,這廝信誓旦旦說徐軍異動不過是部隊計劃中正常調防,卻也使李世民和朝臣們拿不出任何證據。
一番毫無意義的爭論使朝會不歡而散。
英國公徐世勣仍是按皇上旨意領軍出長安城往“幽州”匯合張亮所部,卻是行軍途中已然知曉駐紮新羅的唐軍受重創,包括薛仁貴在內的唐軍將領,皆是為徐軍除下之囚。
徐世勣驚顫之下,速將此消息寫成奏折上報朝廷。
數日後,李世民獲悉唐軍被打殘、俘虜的消息,禦書房中不知摔碎幾多物件,應對此事的發展甚感無力,想數次唐軍與徐軍交鋒皆是以失敗告終,那小子難不成是唐軍的克星。
冷靜下來,李世民宣召李靖、程咬金、尉遲敬德等三位將軍同往“齊王”府邸欲問罪徐天。
禁軍護著皇上車駕往“平康坊”前行,諾大的陣仗早是引得王府門前軍士急報主人。
徐天聞報,吩咐打開王府中門,攜長樂公主門前相迎。
夫妻二人見過皇上和李靖等,請皇上廳堂裏上座,長樂公主吩咐侍女奉上香茗,盡王府女主人之責,倒使李靖、程咬金、慰遲敬德暗讚徐天這廝教導夫人有方,使大唐身份高貴的公主如今也食人間煙火。
李世民卻無心情關注這些瑣事,喝過一口茶後,板起麵容言道。
“朕今日於你府中卻是想聽聽新羅發生之事,唐軍死傷慘重,你可還有狡辯之詞。”
徐天便是用屁股想已知李世民今日來府邸所為何事,這廝起身站立,麵色平靜而道。
“ 此事個中因果,皇上不妨等薛仁貴那廝回到京城再問,臣已著令將所俘的唐軍移交幽州遼東道行軍總管徐大人,整個事件皇上未清楚之前,臣無有話說,對唐軍兵士傷亡,臣深感遺憾,怪隻怪薛仁貴那廝不自量力,擅自用兵。”
這卻是李世民不知的情形。
偵騎司的稟報中隻言及兩軍衝突唐軍慘敗之事,卻是還未將因何發生衝突的緣由稟報,也是這皇帝老兒自己想當然了,以為是徐天不滿朝廷對高句麗和新羅衝突事件的處置,害怕因此引起高句麗國政動亂,欲使清除駐紮新羅的唐軍,達到反製朝廷派軍的目的,同時也有解除徐軍處於“幽州”和新羅國兩麵唐軍夾擊之勢的顧慮。
作為帝王、李世民這樣想也沒錯,似徐天這等強勢的大唐異姓王,對其治下的安危局勢斷不會掉以輕心,對預感到的威脅,最好的辦法便是及早清除,以免形成後患。
聞聽徐天的說辭,李世民雖心中不滿,卻也沒有確鑿是徐軍首先挑事的證據責備眼前的渾小子,隻得於座位上逞帝王之威,雙目怒視徐天。
反觀徐天卻是對李世民此等威勢毫無懼怕的表情,麵色似笑非笑,神情仿若雲遊天外,並不在屋裏。
李靖見氣氛有些不對,忙打圓場說道。
“小子;我等來此,你不會隻用幾杯清茶來打發老夫等吧!”
聞李靖此言,程咬金、尉遲敬德也是一旁隨聲附和,程咬金大聲叫道。
“還不快將府中好酒拿出,更待何時!”
長樂公主見父皇麵色不善,夫君心思仿佛又不在房裏,正思忖如何打破這種僵局,聞得數位老臣圓場的話音,遂輕言說道。
“諸位大人稍等!”
說完這話,長樂起身使眼神暗示夫君,其中的含意無非是要夫君懂得隱忍,休得壞了君臣之禮。
長樂公主出屋吩咐下人準備美酒佳肴,徐天不願使長樂夾在他與李世民間稍有為難,麵皮換上微笑的表情,再是與皇上說道。
“ 皇上不必為此事所擾,許多事看似偶然,其實必然,想朝廷於高句麗、新羅、百濟等番國,無非是欲獲得世代宗主國之地位,使其歲歲進貢罷了,為了達成此目的,朝廷行駐兵新羅的謀略,恕小子直言,朝廷此謀略非但起不了作用,反而會成激起動亂的因素,該策略不可取呀!”
李世民與李靖等聽得徐天數語便說透朝廷於高句麗等番邦國的目的,且、這小子話中之意對朝廷行使的方略並不讚同,皆欲聽聽這小子有何高論。
李靖接過話題言道。
“你小子且說說朝廷之策為何不可取呢。”
“ 皇上與諸位大人且聽小子慢慢言來;想朝廷駐軍新羅,卻是帶給新羅、高句麗、百濟三方錯誤的認識,於新羅王來講,以為大唐朝廷借自己之力牽製另外兩方,加之駐軍將領言語不當,必然使新羅王起覬覦高句麗或是百濟領地的野心,而新羅駐紮唐軍,其影響必然使高句麗和百濟對大唐產生不信任,這等想法之下,此地的形勢必然是暗流洶湧,稍有風吹草動便會發生衝突。高句麗敢於安心致力於民生,慨因有徐軍駐紮之故,而百濟卻是在夾縫中求生存,無奈之下做那牆上的草隨風而動,種種情形,小子以為大唐於新羅駐軍弊病甚多,不如使唐軍撤回,任三方自由發展豈不更好。”
徐天微笑說完自己的認為,李世民卻是抓住這廝話語中的信息,不滿說道。
“你且與朕說說徐軍駐紮高句麗有什麽目的?”
聞聽皇上這話,徐天好想大聲告訴這皇帝老兒。
“ 高句麗本是高氏領地,淵蓋蘇文發生叛亂之時卻是我徐家軍兵士用生命換來的安寧,此處如今已是小爺的地盤,便是駐軍與你等又有何幹係。”
忍著心裏的不快,徐天豪氣而道。
“ 高句麗女王是臣的妻子,徐家軍駐守臣妻子的領地不需要什麽目的,自然是為防禦外部勢力的侵擾而已,徐家軍守土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就好比大唐領土,如是有外邦勢力敢於侵擾,臣定會率軍讓其有來無回,徹底殲滅。”
這話說到此處,李世民大抵知道徐天的想法,那便是這小子視為眼裏的東西,誰也不得打主意,好在這小子對大唐拳拳之心,你不惹他,自然相安無事。
李靖等也是明白徐天這等心思,說白了就是,高句麗可以奉大唐為宗主國,可以為大唐的屬地,然、卻必須是讓這小子掌控。
獲悉此中關鍵,李世民便是有萬般不爽,終是放下心中大多的顧慮,想便是老子死了,朕的太子隻要不去觸碰這小子的底線,大唐的江山便世代皆在李家掌控中,甚至於因有這小子的守護,江山社稷當可無慮。
想通此節,李世民暗歎大唐怎地會出如此的妖孽之才,想這等妖孽之才如是自己的兒子那該多好……
李世民本欲問罪徐天,卻是因這小子攤牌道出心裏的所想而明白其中之關鍵,也讓這老小子徹底放下繼續使軍施壓高句麗的想法。
房裏的氣氛越發輕鬆起來,待得美酒佳肴流水般送來,君臣終是有了些歡心。
程咬金、尉遲敬德早不耐茶水的清淡,這兩位便是在皇帝麵前也不知收斂的莽夫,哪裏等得什麽禮節,皆是各自拿起一瓶紅酒,扯開酒塞,使瓶口對著大嘴便“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