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太極殿,群臣聚集,山呼萬歲。
李治端坐皇位,揮手眾平身,有太監高呼。
“ 諸位臣工有事奏稟,無事散朝!”
許敬忠出文臣之列,拱手金鑾階下奏報。
“ 啟稟皇上,臣有本要奏!”
“ 道來!”
“ 臣奏本彈劾宰相上官儀、宦官王伏勝,二人與前太子李忠勾結,欲行不軌,密謀反叛朝廷之罪。”
聞得許敬宗所說,李治大驚,使眼掃視聞彈劾自己之言,此時麵上有些懵逼的上官儀,殿上聞得此言而竊竊私語的諸多朝臣,直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轉眼再望許敬宗,卻見這廝神情自然,一幅似乎確有其事的表情。
“ 許敬宗,你之所奏可有真憑實據,如是敢於朝堂之上無中生有,造謠生事,休怪朕定你禍亂朝綱,存有不良之心之罪。”
“ 臣對皇上、帝國忠心日月可鑒,自是不會無中生有,近日,有長安城四門守軍統領王方翼麾下發現詭異之人來往京城,經過查證為前太子李忠屬下門人,探知得這些人頻繁出入上官儀和王伏勝之府邸,在獲取這些人攜帶的書信中查實有謀叛之罪,可惜實施抓捕之時,卻被賊人拒捕且服毒自盡,而查獲的信件卻是上官儀、王伏勝寫與李忠的書信,信中多有言及如何收買朝廷官員,軍中將領,尋機於黔州起事,奪取帝國州府之話語。”
許敬宗說完此話,旋即從衣袍袖中取出兩封書信和一件有李忠印記的玉牌呈上。
李治貼身太監總管王伏勝聞言如遭雷擊,顫顫兢兢欲接信轉呈皇上,卻見許敬宗繞過他自行將書信呈放於皇上身前的龍案之上,這行為顯然是不放心將書信交在他的手裏。
對於書信往來之事,上官儀和王伏勝雖心中震驚如何便落於許敬宗之手,卻也沒有多大的擔憂,想君子坦****,與昔日的主子通信噓寒問暖,並不犯大唐律法,二人卻不知正是這噓寒問暖的書信被有心人描摹筆跡,將其中的內容完全篡改成了他們謀劃作亂的證據。
李治看過玉牌和兩封書信,怒眼使王伏勝站立於金鑾階下,將兩封書信擲於王伏勝身前大聲喝道。
“ 上官儀,你等且看看自己做的勾當,可有什麽要說的。”
上官儀上前與傻愣著的王伏勝同時彎腰拾起飄落於地麵的書信,看過其中內容,二人大腦中皆是如響起晴天霹靂,欲分辨無罪卻又發現信中正是自己筆跡,二人明知被人算計卻又百口難辨,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訴說。
見得二人有些沉默,李治再道。
“ 王方翼,你是如何發現此事的,且與朕如實道來。”
王方翼聞皇上詰問,出武臣行列,階前拱手而道。
“ 臣聞得門軍稟報近日有數位行跡可疑之人進入京城,使軍中斥候打探其來曆,卻從行跡可疑之人的身上發現有前太子李忠的信物,便責令屬下不得打草驚蛇,密切監視李忠屬下入京城意欲何為,發現這些人頻繁出入上官儀和王伏勝府邸,遂使軍士趁這數人不備之時將隨身之物搜出兩封書信,查看方知是上官儀等與前太子李忠密謀反叛之事,臣見事件重大,稟報許大人之後便令軍士將數人抓獲,不料數人於拒捕中服毒自盡,臣辦事不力,還望皇上責罰。”
物證俱在,且有長安四門守軍統領的證言,此事由不得李治不相信,便是屬於帝黨的臣子一時也不知如何為上官儀和王伏勝脫罪,而後黨一係的朝臣卻是於殿上群起要求嚴懲這等亂臣賊子。
王伏勝伏地大呼冤枉,上官儀卻是人老成精,知道此時便是說破嘴也沒得卵用,除非找到被人陷害的證據方能逃過此難,他如何不知此乃是得罪了武則天而惹來的禍事,想要脫罪怕是沒有那麽容易。
李治此時雖有些相信了上官儀和王伏勝與李忠密謀之事,卻是心中還有些疑慮,想上官儀等為何要如此,想皇兒李忠性格不像是有此等作為的人,然、為了暫時平息朝堂上嚴懲二人的呼聲,且以存了使人密察此事真偽的心思,無奈詔令將二人及子嗣押入天牢監管。
上官儀入獄之後,沒有想到誣陷他與李忠等謀反的證據更是被人做實,使皇上李治便是有心放過他一命,讓其離開京城做個散漫自由的庶人也沒有任何理由。
大唐麟德二年(665年),元日剛過不久,上官儀與兒子上官庭之,王伏勝被一同處死並抄沒家產,前太子李忠被賜死於貶所黔州。
數人被處死之後,這場莫須有的謀反之事並沒有就此完全結束,武則天卻是借此機會打擊異己,使時任左威衛大將軍、太子左衛率、郜國公郭廣敬被貶官外放為隰州刺史,慨因這郭廣敬因與上官儀私交甚好,不過是在朝堂為他說了幾句好話,便落得被驅離京城的下場。
政知事劉祥道也是這次鬥爭的犧牲品,被降職改任為司禮太常伯。
武則天借機使一連串的組合拳打擊朝廷中的異己,使李治的皇權從此開始旁落,朝政完全被武則天逐步掌控。
便是朝廷中這等腥風血雨的政治鬥爭中,幾家歡樂幾家愁之時,徐曉樂卻是聞聽姐姐言及父親徐天已然順利回到大唐,不日將到長安城的消息。
這小子得姐姐吩咐,將父親即將回往長安城的消息稟報了皇上李治。
李治聞報,心中欣喜,頓將這段時間積聚的壞心情去了不少,笑著對徐曉樂言道。
“ 待你父親到達京城,老子便傳旨將太平許配於你,你這小子當好生對待太平,休得終日渾渾噩噩混日子不思正事。”
徐曉樂聞言卻是不服皇上說他不思正事之語,辯駁回道。
“ 皇上舅父怎地會說小子不思正事,卻又不說說舅父家那甚是刁蠻的公主,想小子也是有抱負,有理想的青年俊彥,多次欲往軍中任職獨領一彪兵馬,皆是那小妞於皇後娘娘那裏壞小子的好事,方使小子終日於皇宮無所事事,就好比雄鷹被束縛了翅膀,猛虎被關進了籠子,這怪得了誰來,要怪就怪太平那妞。”
聽得徐曉樂這纏雜不清的辯駁之語,李治被氣得大笑,卻又對這小子敢與自己這樣說話大是感心情輕鬆,不似與那等與自己說話,想了又想,斟酌又斟酌,生怕說錯話的臣子般,讓人心中不爽。
“ 你個小混蛋怕是平日皆稱呼老子的皇兒為妞吧,以為老子的皇兒是平常人家的女兒任你胡言亂語呢,當真不知規矩,還雄鷹、猛虎地標榜自己,當真皮厚不知羞恥,老子看你就是不思上進,終日與平兒胡鬧,如此,老子這便給你點事情做做,你惹是做得好,老子便下旨讓你獨領一軍,看看你個小混蛋究竟有多大的能力。”
“ 此話當真,皇上舅父可不興哄騙小子。”
“ 放肆!老子的話自然是金口玉言,就看你小子將此事辦得如何了。”
原來李治正考慮使何人去查抄上官儀和王伏勝二家府邸,對於上官儀的死,李治心中始終有些於心不忍,存了想保住上官儀家眷的心思,想如是皇後使人去查抄兩家府邸,上官儀的家眷定然會被流放邊遠軍州,這路上的艱難,怕是這些家眷不到目的地便會死於途中,豈不是太過淒涼,此事使徐曉樂去辦,正是最好的人選。
徐曉樂如何知道皇上心中所想,請皇上交辦事情便是,拍著胸脯保證讓皇上滿意。
李治當然相信這小子會按自己的意思辦事,遂笑著言道。
“ 朕欲使你查抄上官儀、王伏勝兩家府邸,切記使上官儀家眷不得流放外地軍州,使其入掖庭宮為官婢便是。”
正是有翁婿這番交談,方使得上官儀的兒媳鄭氏帶著還在繈褓中的嬰兒上官婉兒入宮為婢而得以保存性命。
隨著上官婉兒漸漸長大,卻又因武則天喜歡上官婉兒的貌美和聰穎,帶在身邊洗腦訓練後並加以重用,終使這位上官家的後人成為大唐有 “巾幗宰相” 美名的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