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過後,長安詩會如約而至。

詩會那日、長安城在一夜的大雪紛飛後天明卻晴光耀眼,滿目望去頓使人眼中顯現“晨起開門雪滿山,雪晴雲淡日光寒。”的景致。

巳時、平常寂靜的“曲江池”喧鬧起來,但見一架架馬車陸續而至,長安城城裏有頭有麵的人兒齊聚於此,你看那穿著各色華貴衣袍的老爺、公子,披著名貴狐裘的貴婦、小姐,歡聲笑語間湧入“曲江池”裏的亭台樓閣,更有些年輕公子不懼寒冷,鑽入那些靠池邊早搭好的彩棚,呼朋喚友的聲音四處響起,一時間,冬季清冷的“曲江池”裏喧聲鬧騰,人氣滿滿。

就在人潮稍稍平息之時,“曲江池”門前幾位穿著素雅的公子簇擁著徐天緩步而至。

徐天今日著自家成衣坊推出的長袍馬褂,頭戴寬沿禮帽,身著的馬褂是對襟窄袖,下擺到腰腹部,前襟上五粒金線製作的鈕扣,領子上鑲有白色的狐毛,絳紅色的麵料上暗花浮現,藏青色的長袍遮住腳背,隻露出軟靴的鞋底。

新穎的穿著配上徐天一米八的高個,盡顯他身材修長,行走間大氣而隨意,雍容的氣度讓許多人頓覺眼目一新,見此人麵容雖被帽沿遮住,看不出實際的年齡,然、卻是由大唐長公主家的倆位公子和盧國公、翼國公、鄂國公幾家公子相陪,想必身份高貴。

幾人沿著回廊直往“曲江池”裏最大的殿堂走去,柴紹武中途聽得好友招呼,傻笑著給幾位公子唱個大諾後告退,飛以似離去,惹得陳處默、尉遲寶林這兩個沒心沒肺的傻帽大叫。

“兄弟!慢點跑。”

震天的聲音招來位“哈哈”大笑,穿著有些滑稽的公子,上來便拉住陳處默與尉遲寶林。

“陳大傻、寶林兄,你倆位來詩會做甚,難不成你等還會作詩?哈哈、笑死我了。”

陳處默聽這話後一對二籠鼓起,反抓住大笑的公子氣憤說道。

“房二傻、老子和寶林兄怎地不能來此,要說作詩老子肯定比你強些,寶林你說說是與不是。”

“嗯、嗯!陳兄的詩作比起這房老二還是要強些。”

見尉遲寶林麵現憨直、認真說話的樣子,陳處默“哈哈”大笑,鬆開房二大聲叫道。

“要麽你和我們一起,要麽你滾一邊去。”

房二卻不理會陳處默,眼望著徐天向柴紹武問道。

“柴大哥、這位兄弟是……?”

柴紹武聞房二所問沒有理會,反而卻低聲向徐天說道。

“小天,這位是房相家的二公子房遺愛。”

“原來這便是那娶了李世民的女兒城陽公主後被公主綠了滿頭的小子。”

徐天聞聽柴紹武介紹,心中難免一陣暗言,旋即對房二拱手淡淡說道。

“房二公子請了,小弟徐天,還望二公子多多關照。”

聽得徐天自報姓名,房遺愛猛地想起前段時間長安大亂的事情,忙著回禮並說道。

“兄弟是那大鬧長安城的徐天麽?”

一陣啞然,徐天靜靜望著這個粗壯的漢子不知該如何作答。

房遺愛此時已然知曉正是此子大鬧長安,麵上現出佩服的神情與徐天寒暄幾句後轉而對陳處默怒道。

“陳大傻、怎地不早些讓徐兄弟與某家認識。”

陳處墨也不多說,露出滿口的黃牙勾著秦懷玉肩膀站在一旁“嘿嘿!”地傻笑著。

說笑間、幾人進入二樓大堂,見此處多是世家大族與勳貴之家的公子與小姐,一些當世的名人士子也在其間,李承乾坐著主位,正與側首數位老少不等的儒生高談大論,對進入房裏的徐天等視若無睹,反倒讓幾人少了相互見禮的煩瑣,廳堂側麵,紗幔遮掩隔著的暖閣裏麵時時傳出女子的聲音,依稀可見各色的衣衫穿梭其間,想必是詩會專門為女賓所設的席位。

尋著一溜空位,各人緊鄰落坐,早有侍候的小廝送上酒水,幾人閑談品酒,自得其樂。

言談間、徐天絲毫不覺紗簾的遮掩裏有兩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隻是見陸陸續續的來賓擁到此處,不一會眼見廳堂人已坐滿,一位身著文士裝束的青年儒生施施然走入堂中,拱手施禮後高聲說道。

“歡迎各位賓客蒞臨,本次詩會乃太子殿下倡議,恭賀大唐開貞觀盛事之興而起,還望各位先生、公子、小姐們不吝佳作,可將詩詞歌賦盡情展現,成就冬季曲江池一段佳話,彰顯我大唐文風興盛,國富民強。”

言罷、有絲竹雲板聲音響起,悅耳動聽的曲調過後,自有那喜出風頭的青年才俊拿出自認做得好的佳作高聲吟誦,引得妙讚聲音不斷。

詩會中被眾認可的佳作由專人抄錄,旋即交給樂師現場譜曲傳唱,聽得這些文雅之人,搖頭晃腦,癡迷不已。

陳處默、尉遲寶林甚覺無趣,自顧飲酒作樂,不多會便已喝得臉紅筋脹,渾不知詩會乃文雅之活動,哪裏容得他二人如此有辱斯文,引得一眾文人士子怒目而視,李承乾臉色陰沉,見是兩家國公之子也不便多說什麽,國子監祭酒孔穎達卻不顧忌兩子身份,皺眉來到倆人身前怒聲而道。

“陳處默、尉遲寶林,你兩個不學無術的小子在這裏搗什麽亂,不會作詩就好好聽聽,想要喝酒回家喝去,再要這樣休怪老夫不講情麵。”

聽先生說自己不學無術,陳處默瞪著喝紅的雙眼,不服地說道。

“先生、誰說俺不會作詩,老師也太小瞧俺們的文武之才了。……呃!”

一個酒呃打出,滿嘴的酒氣和口臭薰得孔穎達掩麵而退,氣得這老兒拂袖叫道。

“小子、你且作詩來聽聽,否則、看老夫怎麽收拾於你。”

陳處默絲毫不覺自己臉厚,興高采烈移步屋中大聲吟道。

“雪落高山坡、霜打平地漠(滑)。風吹臉麵冷,回家偷酒喝。”

吟完詩,這廝竟吩咐樂師傳唱,引得堂裏眾人鄙視,眾武將之子卻高聲歡呼。

“陳老大、好詩啊!小弟等佩服。”

陳處默興奮得露出滿嘴黃牙,拱手四麵作揖,滑稽的樣兒惹得滿屋男女哄堂大笑。

此時、李世民在朝中文武的陪同下坐於頂樓的暖閣裏,聽得陳處默所吟詩句,眾皆大笑不止,李靖打趣說道。

“盧公家的酒怕是沒少被這小子偷喝吧!”

尉遲敬德旁邊“哈哈”笑過,也是玩笑道。

“陳老鬼,你家的酒水怕是不夠這小子偷喝,看在朋友麵上,咱倒是可以送你兩壇。”

眾大臣你一句、我一句打趣陳咬金,氣得老陳雙眼圓瞪扯著尉遲敬德衣袍,狠聲喝道。

“黑炭頭、老夫兒子不管好歹尚且能作詩出來,也算是有些文采,且看你家小子坐在那裏卻隻管灌酒,大字不識幾個,若你不服也叫他作詩來聽聽。”

陳咬金臉皮之厚眾人皆知,除了“哈哈”大笑之外都是見怪不怪,尉遲敬德聽得說自己兒子大字不識幾個,心中大怒,反拉著陳咬金叫道。

“老兒、竟敢如此糟踐我家小子,信不信老子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倆人相互拉扯,嘴裏汙穢之語層出不窮,眾大臣笑破肚皮將倆人分開,李世民早見慣這倆人時不時就要廝打一番,也是見怪不怪,此時他雙眼緊盯徐天,見此子戴個怪怪的帽子,衣著倒是有些意思,比起大唐的衣袍更能顯出人的氣質,頓覺此子所思所行實乃異於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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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各位朋友,《大唐軼事》乃新人、新作,希望朋友們喜歡並給出寶貴意見,本人見過後定虛心接受,力爭在往後的章節裏寫出朋友們喜歡的內容。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