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虛無的夢境還在推演時,有人旁觀著夢境中的一切。

“你身上有暗圖嗎,”神秘青年苗苗在虛無中對呂小魚說道。

“我憑什麽告訴你,”呂小魚平靜的問道,她身周被雲海繚繞,成秋巧已經不知所蹤,而她卻被困在虛無中動彈不得。

“你告訴我一個秘密,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苗苗說道。

“你先告訴我,你是誰?”呂小魚死死的盯著苗苗。

“我的小名叫做苗苗,火苗的苗,曾是他心中的一團火,也是他第六層星雲之上的生靈,本名除穢!”苗苗說道,不,準確的說,應該叫他除穢。

呂小魚愣住了,他知道呂樹心中有一團白色的火焰一直半死不活的,沒想到眼前這神秘青年才是那團白色火焰的本體?

除穢笑道:“我很久以前奉命來到這裏就是為了等待今天,我執掌心劫,可讓劫起,也可讓劫滅,他如今正是在經曆心劫,我來替他除去心中的汙穢。”

這次呂小魚真的遲疑了:“是他給自己準備的心劫嗎?”

“對,”除穢說道:“他這一生都從未經曆過真正的平凡生活,做了一輩子決絕的人,卻最終被一個選擇給困住了,他不甘心。”

那個選擇是什麽,除穢並沒有說。

呂小魚沉默了很久:“我身上有暗圖。”

“你想起上一世了嗎?”除穢說道。

“想起又如何,這一世就是這一世,”呂小魚斬釘截鐵的說道:“呂小魚就是呂小魚,不是以前的誰!”

“那如果他想起了呢,”除穢問道。

“那是他的自由,”呂小魚說道。

“那你是否知道,暗圖的宿命?”除穢平靜道。

“宿命?”呂小魚疑惑。

除穢歎息:“你為此舍了一切來賠他,但是你卻不知喜怒哀懼愛惡欲,這第七層隻能由暗圖擁有者來開啟,而暗圖終將消亡。”

呂小魚愣住了,似乎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聞這樣的話語。

除穢靜靜的佇立在虛空裏等待著,想知道呂小魚會如何回答。

然而就在此時呂小魚低聲說道:“我隻是想陪著他而已,你們所猜測的東西其實我連想都沒有想過,可即便我隻是想單純的陪著他,不去想這些東西,可這樣就能永遠陪著他了是不是?存在於他的星圖裏。”

“你說什麽?”除穢訝異的看著小魚,他從來沒想過會得到這樣的答複。

除穢無語許久之後,他轉身踏入了呂樹的心劫。

……

“你是誰?”垂垂老矣的呂樹在病**問道。

“我是誰重要嗎?”除穢問道。

“對啊,”呂樹悵然若失:“不重要,我都要死了,還有什麽重要的呢。”

這一刻呂樹覺得病房外麵的陽光照射在手背上,都已經感覺不到溫度了。

他的90年人生也開始像好兄弟所說的那樣開始播放幻燈片,一張一張的,幫助他回憶他的一聲。

可腦子裏,總還是回**著一句話,你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嗎。

呂樹想起18歲那個夏天,女孩害羞的對自己說可不可以交往一下。

呂樹想起自己21歲那年站在大雨裏茫然失措。

呂樹想起好兄弟對自己說,這世上大多數人最終的歸宿都不是自己最愛的那個人,非你不可最終都變成了是你也行。

呂樹想起自己隻是等一個人,卻被記錄成了妄想症。

最終世界從起點抵達終點,呂樹等的那個人終究沒有出現。

這時候他想到自己那位好兄弟問他,如果最終沒有等到呢。

呂樹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當時回答的是什麽了,在病**呂樹抱著頭痛苦的回憶著,自己到底回答的是什麽!?

對了,那時候他說,那就再等一輩子。

可是,他已經等過一輩子了啊!

呂樹站在一條十字街頭上看到身邊的人來來去去,身上是灰暗的,世界也是灰暗的。

人這一生太苦了,苦的自己都忘了有多麽苦。

所以大多人向生活妥協,向世界妥協……可呂樹偏不。

正因為這世界已經夠苦了,他才要尋找那最後的一束光明,此後如竟沒有其他人能與他同行,他便是唯一的光。

這世上妥協的人那麽多,等到老了以後寫成文字以為那就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可那真的不是悲傷,而是懦弱。

呂樹,偏偏就想要一個不一樣的故事,這個故事裏光明還在,不管是15歲,還是18歲,還是90歲,故事裏的人都堅定的告訴自己,無怨也無悔!

除穢歎息道:“生命都要結束了也不肯放下嗎?”

呂樹的聲音傳來:“若一世等不到,我就再等一世,若下一世還等不到,那就生生世世!”

這一刻呂樹仿佛又看到了那柄藏在星圖裏的劍,劍身上寫著這天下風景她一分都不要了,隻要人。

除穢想了很久:“你想過最終的命運嗎,如果最終你們會反目成仇呢。”

“為什麽會反目成仇?”

“因為暗圖就是為了成全星圖而存在的,隻有她能開啟第七層星雲,讓你從更高的境界中超脫出來,向永恒開戰,”除穢說道。

“放你媽的屁,那老子就永遠不開第七層!”呂樹的聲音憤怒了起來,不老城外的雲海開始瘋狂湧動!

除穢愣愣的看著呂樹,一個願意放棄自己,另一個願意永不開第七層星雲?

呂樹慢慢從**坐了起來,已經花白的頭發漸漸變成了黑色,容貌也重新年輕,他死死的盯著神秘青年摘下了自己的氧氣罩:“老子的命運老子自己選,我隻問你,老子的小魚呢,你把她綁哪去了!”

整個世界都燃起了白色的火焰,呂樹躺在病**,他的氧氣管,他的病房窗簾,他身邊的一切,都開始燃燒。

呂樹將一切都燃燒殆盡,隻見他從虛空中抽出那柄吞賊來,可是吞賊上原本燃燒著的橙紅色烈焰也變成了白色,猶如星辰本來的顏色。

除穢忽然有點慌。

而此時虛無中呂小魚小聲嘀咕道:“我怎麽覺得他等的不止一個人呢,他以前就沒開第七層。”

……

還有一更,下一更怕是要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