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樹如今是什麽身份?這個問題問的很突兀,然而呂樹知道這個問題在李弦一心裏一定也憋了很久了吧。

18年前是基金會一路追殺淚訣到了洛城,呂樹覺得淚訣來到洛城並不是一個偶然,因為第二個遺跡就開在這裏,山河印裏原本就已經掌控了洛城的區域,老神王很可能給傀儡師下了死命令,必須抵達洛城。

那枚山河印是老神王專門放在北邙遺跡裏的,不會沒有道理。

淚訣身後箱子裏麵藏著到底是什麽?這個答案聶廷和石學晉能夠想到,那麽其實基金會內部肯定也有過相同的猜測,隻不過沒太重視而已。

呂樹從呂宙回來之後,基金會非常重視呂樹的動向。呂樹尋找18年前一些遺孤線索的事情並沒有做什麽保密措施,所以基金會得知也是情理之中。

這個時候就連李弦一都忍不住去想,那個箱子裏放的嬰兒……會不會就是呂樹?畢竟李弦一他們修行到了這個級別的人終究明白了一件事情,大宗師這個級別並不是那麽容易晉升的。

而呂樹作為一個平民,一個福利院出來無根無底的草根卻後來者居上,這世上哪有那麽多億萬中無一的天才?

那個嬰兒呢?迄今為止沒有發現地球上誰還能有資格成為傀儡師舍命護送的嬰兒,在李弦一他們看來,那個嬰兒起碼得取得呂樹這樣的成就,才配的上傀儡師們犧牲掉的生命吧。

所以,呂樹似乎成了唯一的答案,不會再有別的選項了。

可如果呂樹真是那個箱子裏的嬰兒,那麽等於說基金會與呂樹早就結下了仇恨。當年基金會奔襲上千裏距離,綴著淚訣一路殺到洛城,追殺的其實就是呂樹啊。

自從呂樹回來之後就沒有主動去找過李弦一,而李弦一又何嚐不是如此?

其實雙方心中都明白事情真相是怎麽回事了,隻不過都不太願意坦然說出而已。

雲倚曾親口對李弦一說過一些事情,但是她沒說的是:當年他們七名傀儡師身肩重任逃離那個地方,2個死在了那裏,另外5個人來到了地球,所有人都以為傀儡師隻過來了4個,隻是因為詭術並沒有出現過,其實他們是來了5個。

如今,詭術已經以身合樹,但李弦一他們並不知道其中詳情。

李弦一試探道:“你應該也知道一些傀儡師的舊事,當時四個傀儡師背負著一隻巨大的箱子,你覺得那個箱子裏會是什麽?”

呂樹想了想說道:“食物?”

李弦一搖搖頭:“不是,他們路上還曾搶奪別人食物。”

“衣服?”呂樹繼續說道。

“不,他們一路上都沒換過衣服,”李弦一搖頭道。

呂樹琢磨著,四個人,背個大箱子,又不是衣服又不是食物:“那可能背了一副麻將?”

李弦一:“???”

“來自李弦一的負麵情緒值,+666!”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一個事你在這裝傻充愣什麽呢啊,連麻將都整出來了!?

然而就在此時呂樹看向李弦一笑道:“如果你當初發現箱子裏是個嬰兒,你會殺他麽。”

李弦一皺著眉頭沉默了許久歎息道:“我下不去手,嬰兒是無辜的。”

是啊,其實基金會從來都沒扮演過壞人的角色,雖然他們內部如今的分歧越來越大,可心都是好的,那個時候誰能親手殺掉一個嬰兒呢?

他們每個人恐怕都過不去那個坎兒。

“我現在回答你之前的問題,”呂樹笑道:“我如今的身份是第九天羅,呂樹。”

是第九天羅,而不是神王、傀儡師之主之類的東西,呂樹來這一趟其實就是為了告訴李弦一,彼此之間的關係並沒有什麽變化。

雖然當初有仇,但他們最該做的是殺死陰謀者,而不是因為陰謀者的一個謊言而自相殘殺。

想想確實很難放下,也有點對不起淚訣,可是……呂樹還能怎麽做?殺了李弦一嗎?

這世上的仇恨太多了,困厄也太多了,疑惑也太多了,矛盾也太多了,呂樹也沒法把每一件事情處理的完美。

他是個人,而不是神。

呂樹問道:“淚訣死亡後,你們把他埋葬在哪裏了?”

李弦一想了想說道:“就埋葬在了北邙山上,無字墓碑,右下角小字刻著傀儡師的字樣。那個女孩……可惜了,是我們基金會對不住她,不過她並不是我們殺的,她是自殺。”

呂樹愣住了:“女孩?”

這次還是呂樹頭一次聽說淚訣的性別呢,以前確實沒人給他說過這事,呂樹好奇道:“她是自殺的嗎?”

“對,拔劍自刎,”李弦一歎息道:“她說我們這群螻蟻不夠資格殺她。”

不得不說,傀儡師裏不管是虎執還是雲倚,包括這淚訣,都是一個比一個狂,死也要站著死。

呂樹遲疑道:“那會不會……”

“我知道你在猜什麽,這個我們是認真檢查過的,所有生機全部斷絕,不會有任何意外,”李弦一歎息道:“而且那時候她墳墓旁邊我們曾派人日夜看守過的,不會有錯。”

呂樹心情有點灰暗,雖然以呂樹的身份來看他跟對方根本沒什麽感情,可是對方確確實實為了救他、護送他而死。

不過好在這次來到澳洲,他和李弦一的心結已解,呂樹覺得凡事都要勇於麵對,如果他和李弦一都不把今天這番話挑明,很有可能大家以後都會懷著一份隔閡,再難恢複以前的關係。

呂樹走出基金會分部的大樓,不少人都在偷偷的打量著他,因為呂樹在草原上出手的事情早就傳開了,他們在猜測呂樹到底是誰。

答案其實很明顯,基金會內部不少人都知道李弦一跟第九天羅的關係非常好,這位亞裔少年又是如此的強大。

很多人看著呂樹,不知道為什麽他們竟然感覺自己有點榮幸,因為他們是為數不多的見過第九天羅真實麵目的人。

數不清的澳洲記者正在趕來這邊,不過已經來不及了。

隻是眨眼的功夫,呂樹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仿佛從未來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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