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城百姓印象裏麵,上一次武衛軍雖然縱馬王城,但是並沒有幹什麽很出格的事情,隻是走了一遭就出去了。

雖然武衛軍之主血戰青石板路的事情聽起來很凶悍,但那仍舊被歸為偶然事件,就像是新貴崛起偶爾跋扈一下大家覺得還能接受,隻是比較疑惑竟然沒人來製裁他們。

而這次就不一樣了,這武衛軍竟然說擅自出入王城者死,這等於和整個王城都站在了對立麵上啊,這可就不是什麽新貴崛起了,而是要顛覆這王城裏的一切秩序。

這是要入主王城嗎?!

之前神王宮聖旨一出,坊間私下裏談起此事的平民都覺得武衛軍怕是要完了,結果緊隨而至的消息卻是王城精銳被屠戮殆盡。

民間茶餘飯後最愛談的事情就是政治,誰也阻擋不了老百姓們的政治熱情,這個時候他們已經覺得有點不對勁了,因為大家覺得這武衛軍有點擋不住了!

再然後,西州換了主人的消息也傳回來了,大家沒想到的是這存在了數千年的天帝竟然也有崩塌的一天。

新王呢?

既然神王宮出了聖旨,為何到現在為止武衛軍還活蹦亂跳的?

直到這個時候,仍舊沒人覺得武衛軍還會幹出什麽更加出格的事情,在大家想來這武衛軍應該據守西州才對,結果大家有聽說武衛軍直奔王城而來。

這一波接一波的詭異消息讓大家有點不知所措了,因為武衛軍來的太凶猛,仿佛要推翻他們已經習慣了數千年的王朝體製一般。

而現在禦龍班直忽然真的出現在王城裏麵,並且出手便血流成河,那種從盔甲裏麵散發出的自內向外的冰冷與殘酷的氣息,讓所有人都感覺觸目驚心。

沒人敢動,沒人敢出城逃竄,他們所能做的就是盡量不引起這些殺神的注意。

李黑炭覺得有點無趣,在他想來殺進王城應該很驚心動魄的事情呢,結果沒想到就是這麽短暫的出手之後就結束了。

意猶未盡啊!

他看向路邊,甚至還有點想再殺點人壯壯聲勢呢,結果李涼已經在通訊頻道裏麵警告道:“不要濫殺無辜。”

李黑炭這種情況,李涼可是見的多了。

有時候攻城略地時發生屠城的事情不是有人下令,而是心裏的魔鬼的被釋放出來,人也被魔鬼侵蝕了心靈之後變成了野獸和牲畜,自發的消滅與玩弄自己可以看見的所有生命。

李涼最佩服呂樹的一點是,之前攻略西州的時候呂樹始終都能保持清醒,而且能夠始終約束著李黑炭他們堅守著本心。

要知道當初老神王都有過放縱下屬屠城的舉動,而呂樹麵對底線卻從未退讓和縱容過。

李涼覺得這很好,跟著一個心中有溫度的主子,可要比跟著冷酷無情的主子好多了。

起碼不用擔心自己犯一點點錯誤就墮入深淵。

這次禦龍班直走在王城街頭不急不緩,盔甲嘩啦啦的響著,竟沒有人敢直視他們。

王城裏幾百年來興起的是一股崇文棄武的風潮,男子打扮的猶如嬌弱花朵般就特別容易吸引王城女孩子們的歡心,有些男子還會給自己抹上妝容,看起來要比女子還要美豔。

這樣的男子平日裏走在王城街頭,甚至會有女孩主動朝他們丟手帕表示愛意。

然而禦龍班直前進的這一路上,遇上的那些美豔男子紛紛退到道路兩旁,一個個都默默的低著腦袋大氣都不敢喘。

李黑炭他們始終沒有掀開麵甲,麵甲上的青麵獠牙格外的猙獰恐怖。

女孩子們在路旁看到這一幕,忽然覺得以往自己真是不知道腦子裏麵哪裏搭錯了筋,竟然會喜歡那種毫無男子氣概的人。

其實男人俊美並沒有什麽錯,但此時王城的審美有些過分畸形了,俊美還不夠,偏要美豔才行。

當李黑炭他們這些殺坯與那些男子產生強烈對比時,有些女孩甚至在心底生出了一種渴望被征服的感覺,原來這才是男人。

當然,這種女人隻是一部分,而李黑炭他們這些人也並不能代表天下所有的男性。

但就是這王城殺人的街頭,血腥味與冰冷而又殘酷的麵甲讓許多人都產生了一種異樣的崇拜感:難怪武衛軍這麽凶悍,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武衛軍!

當初武衛軍在王城縱馬的時候其實絕大部分人並沒有親眼所見,畢竟那條青石板路本就沒人敢靠近,而此時親眼見到武衛軍時的視覺衝擊是極為強烈的,尤其是在這王城崇文棄武了幾百年後。

隻不過李黑炭他們壓根沒有打算理會這些人,而是徑直的朝桃花會館去了。

沒多久,桃花會館裏的家主們便聽到了沉重的腳步聲,他們知道武衛軍是衝著他們來的,家奴一次又一次進來稟報,都是在說武衛軍距離桃花會館越來越近!

可是真等他們聽到那盔甲與地麵碰撞的腳步聲時,還是有點慌亂。

怎麽辦?該如何麵對這群殺坯?

然而想了半天,他們卻非常明白自己無能為力,隻有等武衛軍快要來到麵前的時候他們才明白自己這些人的算計有多麽的可笑。

這大概就是不掉黃河不死心,世上絕大多數人都有著莫名其妙的僥幸心理。

李黑炭等人將整個桃花會館都圍了起來,擺明了一副靠近者死的架勢。

李涼帶著身後的禦龍班直魚貫而入,整個桃花會館裏的王學家和豪門貴族沒有一個敢開口說話的!

就在大家思考著該如何打破僵局的時候,卻見李涼忽然朝他們身後拱手:“大王,王城已經封了。”

家主們驚駭間回頭,赫然看到已經恢複了本來麵目的呂樹正樂嗬嗬的看著他們。

李涼說,王城已經封了。

他們甚至沒有留一兵一卒去鎮守城門,但他就是這麽擲地有聲的說著這句話,並且篤定沒人敢用命去跟他們賭!

呂樹對家主們樂嗬嗬笑道:“剛才不是問我幹嘛呢嗎,來來來,都過來一個人先領一本看著,等會兒再跟你們說點事情,我的人還沒到齊呢。”

家主們都愣住了,還沒到齊?那些還沒到的武衛軍去了哪裏?

他們心中忽然就升起了一種極度不祥的預感,萬事皆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