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地裏的麥穗被一陣風吹過,飽實的顆粒被壓低了許多,金黃色的海洋像是一陣波浪翻滾,而後裏麵響起了密集的沙沙聲響。

一顆一顆麥苗忽然被什麽東西從根上給截斷了,接著傳來咀嚼的聲音。

這不是偶然,大片大片的麥田開始消失不見,露出裏麵龐大的鼠群。

一個身穿黑色龍袍的年輕人從虛空中一步踏出,他把手掌橫放在眼睛上麵遮擋著天上的光線:“小凶許,找的地方對嗎?你說大王現在在祖地過得好嗎?我們幹完這一票一起回去找他怎麽樣?你想他嗎?你說他會不會想我……”

田地裏小凶許威風凜凜的騎在一隻黑鼠身上,那如同獵狗般大小的黑鼠還被人專門配了鞍和盔甲,盔甲邊角處鐫刻著歐陽立尚的名字。

它回頭對文在否說道:“死心吧,他不會想你的,他不是不讓你去祖地找他嗎?”

“憑什麽不讓我回祖地看他?現在兩個世界連通了都,我想回就回!”文在否瞪大了眼睛:“而且我已經用事實證明誰才是最靠譜的!你沒看他把神王位置都給我了嗎,讓我幫他管理整個呂宙!”

“老鐵,他讓你在這裏當王,就是希望你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裏而已……呂樹和呂神還是不一樣的,”小凶許慢條斯理的說道,它的小身子隨著座下黑鼠移動而一顛一顛的:“你以前能把呂神的東西拿出去當了,那是呂神不貪財,你現在把呂樹的東西當了,他能把你給當了……”

“來自文在否的負麵情緒值,+666!”

“我還是比較喜歡你不能說話時的樣子,”文在否想了想說道:“我不管,我肯定是要回祖地的。對了,你確定你找到的是孫修文嗎?”

小凶許得意洋洋的說道:“如今我小凶許想在呂宙裏麵找個人,還不是易如反掌?他雖然藏匿的很深,但還是小看了我的鼠潮。”

文在否看向遠處的一間孤零零的茅草屋歎息道:“一介大宗師,竟然心甘情願躲在這裏務農。”

“不然呢?”小凶許不以為然:“他怕死。”

文在否聳聳肩膀:“大王可沒說讓他死,受人所製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是誰都像我一樣對大王忠心耿耿,連奴隸印記都無所畏懼……”

“你那是天生永不為奴的體質,跟你忠心不忠心可沒什麽關係,”小凶許樂嗬嗬說道。

此時那間茅草屋裏孫修文扛著鋤頭推門而出,當他看到身穿龍袍的文在否時便愣住了,他怔立良久之後笑了笑:“你們還是來了。”

說著,孫修文把鋤頭靠著籬笆放在一邊,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笑道:“要殺要剮,隨你們便吧,那位沒有來嗎?”

文在否仔細打量著孫修文:“你不反抗?”

孫修文好整以暇的反問道:“反抗有用?那位一步就能到達這裏,隻要被找到,無非就是等死而已。他把你放在呂宙當了新王,自己卻回了祖地優哉遊哉的當太上皇,這倒是挺讓我意外的。”

“我家大王現在不屑於這點功名利益,”文在否傲然道:“那不過是凡夫俗子渴望的東西而已,就算是我也不願意當這神王。”

“這話說的不對,”孫修文搖搖頭:“真要一點都不在乎,為何不完全放手呢,不還是讓你代為看管嗎?”

“那是為了防止兩界爭端,”小凶許插話道:“在下小凶許不才,剛剛上任兩界出入境管理委員會主任,這頭銜怎麽樣。”

孫修文愣了半晌:“……啥?”

“算了,跟你說不明白,”小凶許揮了揮它的小爪爪。

“你為什麽覺得我家大王會殺你?”文在否樂了。

結果這話倒是把孫修文給問的愣住了:“為何不殺?”

文在否樂嗬嗬的轉身就走:“還偏偏就沒打算殺,大王有旨,命你在此務農23年後去任西方天帝之位,那是他答應你的,並沒有改變。”

孫修文站在籬笆院牆後麵看著文在否大搖大擺的走了,鼠潮也紛紛退去,不知道去了哪裏。

他忽然有點悲傷,卻不知道這悲傷從何而來。

此時跟著文在否離開的小凶許抬頭問道:“咱家大王為何不殺孫修文?”

“他說,那是時代的悲哀,”文在否攤了攤手:“孫修文也不過是這個混亂時代裏的犧牲品而已,他也不想的。”

“可他最後一戰時確實背叛了,咱家大王還是心慈手軟啊,”小凶許說道。

“我當時也這麽想的,換了我肯定把孫修文殺了,冤枉的也殺,可大王說,不要讓時代的悲哀,變成自己的悲哀,”文在否想了想說道:“這句話有點深奧,我得再琢磨琢磨。”

……

三個月後,行署路平房小院外麵忽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他身穿黑色龍袍站在門外使勁拍門:“大王,我來見你了!你想我了沒有!”

“大王,你開門啊!”

“大王你怎麽不說話我知道你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