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黑虎的帶領下,土匪們紛紛從寨牆後露出頭來,咧開嘴,朝山下哄笑:“孫子!有種來砸你爺爺啊!”
而此時,李攸剛好計算完,這山寨離旋風炮的距離,便聽到了土匪們亂哄哄的聲音。
“正則,土匪在囔囔什麽?”李攸問。
“將軍,土匪罵我們是孫子,還說,有種就用石頭砸他們。”虞正則握緊了右拳,咬牙切齒道。
李攸大駭:“竟還有這種要求?我從未聽過。”
“將軍,土匪們準備了許多滾石檑木,如果強攻,兄弟們的死傷,就太大了。”虞正則可笑不出來,因為他剛才可是親眼看見,官軍在土匪們麵前,占不到絲毫便宜。
“超石,山寨距離我們,正好二十七步。”李攸道,“命令炮隊,上重彈,優先照顧,那個最高的。”
“諾!”
隨著一聲令下,六門旋風炮一起發射。
“哈哈哈哈,孫……”寨牆上,土匪們見又有石頭飛來,卻是不躲不藏了,隻是優哉遊哉地舉起小木盾,護著胸口和臉部。因為,根據上一次的經驗,這樣做,已經足以抵禦官軍的石彈了。
土匪們之中,最裝的莫過於大黑虎了,他不僅推掉了嘍囉遞給他的木盾,還舉起了短矛,準備通過擊飛石彈的方式,來當眾展現自己的勇武!
然而,大黑虎的帥氣形象,隻維持了不到三個彈指,因為重彈的體積,雖然是一般彈丸的三倍,但在遠處,且沒有對比的情況下,還真不好分別它們倆。
因此,直到重彈飛到大黑虎麵前的時候,大黑虎才驚覺,這次的石彈竟然跟他的腦袋一般大小!
“死!”不愧是大黑虎,一聲怒吼後,景還是不躲不閃,用力一揮短矛,硬生生地將一枚重彈擊偏。
大黑虎身邊,眾土匪剛欲給大當家喝彩,就有聽得“轟”“轟”兩聲,然後這剛剛還英武過人的大當家,竟然就整個兒向後飛了出去,先是重重地將後牆上,繼而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繼而就沒了聲息。
“大當家的!”眾土匪大駭,正欲上前救助,耳邊,卻又傳來轟鳴之聲,接著,就感覺腳下一空,尚未反應過來,身子竟已失去平衡,直接往地上砸去。
原來是這寨門,被多次命中後,已是不堪重負,轟然倒塌!
“擂鼓進軍!”李攸抽出腰間的橫刀,刀尖一指前方的煙塵,大吼道。
“殺!”眾軍士伴隨著鼓點,邊前進邊大吼。
失去了寨門的保護,還有大當家的指揮後,土匪登時群龍無首,其中有些自知作惡多端,於是拚死一搏,又有些覺得自己八字夠硬,於是衝上山頂,再從那幾麵懸崖上,翻滾而下,試圖逃出生天。還有些,則十分熟練地棄刀於地,自己則趴在另一邊。
戰鬥,在兩刻鍾之內,就結束了,因為土匪們單靠個人的勇武,是完全無法抵禦,李攸精心訓練的鴛鴦陣的!
解決掉所有土匪後,眾軍士又花了半個時辰,仔細地搜尋了整個山寨,前後一共找出來土匪三十九人,還在賬房中,發現了一個已經自盡的書生模樣的男子。
“將軍,此戰,我們除了擊斃匪徒四十人外,還繳獲糧草一百五十石,交子、鹽鈔三百貫,銅錢一萬枚。刀槍、弓箭若幹。”虞正則舉著軍書,匯報著他們的統計成果。
李攸想了想,略有失落,他還以為這天堂山的土匪,會很富有呢,但沒想到,卻是這麽窮,連軍費都不夠呢,更別說從中賺一點了。
“將軍,將大黑虎的首級,送到成都去,應該是可以得到一些賞錢的。”秋蘭看穿了李攸的心思,便出言寬慰道。
“你說得對。”李攸舒顏一笑,心道:還是這呆丫頭知我心啊。嗯,還是秘書好。
“大哥,兄弟們絕對,這書生很是奇怪。”大葫蘆扛著刀盾回來,對李攸道。
李攸眉頭一皺:“走,去看看。”
此時,書生已經被人從屋梁上放了下來,平躺在地上,而他的身邊,剛好就是一個銅盆,裏麵還裝著半盆灰燼。
“這書生,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在城裏長大的,如果說他是被土匪捆到山上的,那又何必自殺呢?”張牛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興許是被捆上山後,覺得殺人放火,來錢比讀書快多了吧。”李攸邊伸手摸著書生衣袍的口袋邊道,“又或者,他本就是奉命上的山,發現跑不掉了,為了家人的富貴,隻好以這種方式,來表示自己的忠心。”
秋蘭一聽,就知道李攸的言外之意,便也蹲在書生的屍體旁,低聲道:“將軍之意,這書生可是崔長生派來的?”
“是,落鷹坡的圈套,很有可能,也是此人的手筆。隻不過,他棋差一著,沒想到,我們竟然有辦法,攻陷天堂寨。”
秋蘭聞言,立刻抽出匕首,將這書生的衣袍割開,以便檢查他的身體,動作幅度之大,手法之嫻熟,直接嚇得後麵的張牛目瞪口呆。
李攸見狀,苦笑一聲,視線便隨著秋蘭的手移動,並在不久之後,落在此人的大腿內側。
“梅花印?”李攸看著那片刺青,喃喃道。
“聽說,有一些家族,會在自家的家丁身上,留下難以抹除的印記,以防止他們,輕易產生背叛的想法。”秋蘭道。
“如此說來,隻要我們能找到,一個以梅花印作為徽記的家族,就能證明,這個家族與天堂山的土匪,是一夥的了?”李攸道。
“應該是這樣,不過,這種印記,一般隻在知道家族核心秘密的成員身上使用,而且,幾乎不會讓外人知道。”秋蘭道,“它的用意,也並非表明身份,而是告訴下家,此人極可能是個叛徒。”
“我倒是覺得,這個書生,一定是替崔長生或是潘四郎做事的。”李攸道,“不過,寨子裏搜了個遍,也沒有找到潘家串通山匪的實證。”
“奴婢以為,崔長生可能不會驚慌,但潘四郎在得知山寨被攻破後,極有可能,會有所行動。”秋蘭道。
李攸點點頭:“不過,他如果要殺我,就是謀反。如果想逃亡,隻要我們貼出海捕文書,誰又會冒著巨大的風險,來保護他呢?”
“如果,潘四郎要逃去大蒙國呢?”秋蘭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