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漾顯然對自己帶有歧義的話很是滿意,小臉上堆滿了欣喜的笑。
從今以後,你就是本宮的人了,多霸氣側漏,多符合她的身份。
“殿下此話……”顧明城有些無語,但瞧著南宮漾的臉色便有些奇怪,太子殿下是個男子吧?縱然是隻有九歲,也應該是個男子無異,這口氣哪裏像是姑娘家可以說出口的,簡直不要太嚇人!
“哦——顧大人不要誤會,本宮隻是說,以後東宮便勞煩你照應一二,這可是郭大人親口答應了的。”南宮漾一本正經的說道。
顧明城一怔,郭景寒親口答應了?這話從太子嘴裏說出來,他怎麽覺得這麽不靠譜呢?
南宮漾沒給他任何猶豫的機會,解釋道:“顧大人……哦不,阿城啊,你就快隨我回東宮吧,郭叔叔說本宮身邊沒有人照顧,看你能力極強,特意送到本宮手底下,也好謀一個大好前程。”
“郭大人知道卑職誌不在此。”顧明城道,不知為何,聽著太子殿下喚他阿城,心中似乎有一種熟悉而異樣的感覺。
南宮漾毫不猶豫道:“有什麽誌不誌的,本宮問你,郭叔叔的話你聽不聽?”
“郭大人暫代禦令使一職,卑職身為禦令衛,自然聽從郭大人的指令。”顧明城低聲道,神色間帶著些許淡然。
南宮漾道:“這便是了,你既然聽郭叔叔的話,便隨本宮走吧,本宮可不會虧待你的。”
顧明城聽這話,怎麽都覺得像是百花樓的老鴇拐賣漂亮女娃時才會說的,這太子殿下怎麽也是一隻不靠譜的,南宮家的姐弟竟然如出一轍,小小年紀便已經懂不少世事,興許到底是汙濁皇宮裏養出的孩子,‘見識’是多了那麽一點。
顧明城於是便這樣被太子殿下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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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院。
南宮漾讓顧明城脫下來禦令衛的飛魚服,換上了一襲白色窄袖長袍,那是南宮漾親自設計的,美名其曰是東宮的侍衛製服,每個東宮的侍衛都要穿。
但其實穿的人隻有顧明城一個而已,那尚衣間送來的衣服也隻有兩套,一套用的是顧明城的尺碼,一套用的是南宮漾的尺碼,隻是南宮漾的那件被她收了起來。
今日南宮漾身著的是一件寶藍色緞子長袍,雖然顏色是深了些,但是顯得整個人都十分精神,比之往常更為沉著穩重,顧明城比他高許多,遠遠的跟在她的身側。
“阿城,不然你將明康也接過來吧,”南宮漾道,“本宮覺得他與阿三甚合心思。”
用的卻是商量的口吻,南宮漾身為太子,自然可以用命令的語氣讓顧明城去做任何事,但是她卻不喜歡,她想讓顧明城把她當做朋友,而不是東宮太子,不是高高在上的殿下。
南宮漾想,就算她現在恢複了公主的身份,她也不會去強求顧明城。
愛情這種東西,本就是兩廂情願的事情。
顧明城淡淡一笑,斂起雙眸,“殿下考慮的周到,多謝殿下為卑職考慮。”
淡淡的一句道謝,絲毫沒有感激涕零的樣子,南宮漾對此卻是十分滿足。
“那便這樣定下了,下午便去接來那兩個小家夥。”南宮漾道,“有這兩個孩子,東宮也能熱鬧些,青蘿與小李子也不至於那麽悶。”
“奴婢拜見太子殿下。”杜娘看到南宮漾,欲行大禮,卻被南宮漾一把扶起,“不必如此,杜娘身為太醫,依然是按照太醫的禮數來,本宮已經說了多次,杜娘為何從不遵守,是把本宮的話當做耳旁風嗎?”
南宮漾微怒的樣子卻是有些可愛,杜娘明知她沒有生氣,卻還要裝作一副嚇怕的樣子,“奴婢知道了……”
說著,便微微躬身,再次行禮。
南宮漾這才滿意,問道:“小李子可曾好些?”
“好些了,但畢竟傷的太重,好不了太多,剛才喝了藥,現在大概已經睡下了。”杜娘微微低頭,神色之間難掩那一抹不自然。
她的舉動全被顧明城收入了眼簾。
南宮漾沒有察覺到分毫,聲音放輕了許多,“既然已經睡下了,那本宮便待會再回來。”
她是想同他商量一下回宮的事,長久的住在太醫院她並不放心,而且太醫院魚龍混雜,到底也是一個不安全的地方。
南宮漾剛欲離開,便聽到一道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殿下,您尋我?”
南宮漾停下腳步,帶著顧明城踏進了房間。
“你醒了?本宮是想帶你回東宮養傷,你意下如何?”
李君皓看著南宮漾身後的那個人,微微勾起的嘴角一點點冷了下來。
她是殿下啊,他受傷了,她還會有別人……
她費盡心思救回自己一條命已是難得大恩,自己為何還要奢求那些並不現實的東西?
他以為這條路是個捷徑,哪裏知道會絆倒在她的身上。
或許,他隻有最後一天路了。
“一切都由殿下做主。”李君皓的聲音莫名有些淒涼,讓南宮漾忍不住心頭一震。
“本宮會帶你回東宮,你要早些好起來才是。”南宮漾安慰道,“昨天下午的事情,母後已經交由本宮與林嘉良一起處理,還有郭叔叔與阿城的幫忙,想必很快就會調查出結果,為你報仇。”
阿城……叫的好親切……李君皓心中蒼涼,似乎一瞬間精神有些恍惚。
“奴才一條賤命,勞煩殿下了,奴才,死不足惜……活著,又有什麽意思……”李君皓低聲喃喃道。
南宮漾沒想到小李子居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心頭不由得浮上一股怒火,她這樣努力的救他性命,沒想到他竟然存了這樣的心思。
“你這條命再賤,也是本宮的,若是不小心傷了損了,你可賠不起。”南宮漾眯起眼睛道,“你若是想死,也要先把本宮的命還回來。”
南宮漾語氣很淡,卻不容置疑,小臉上帶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威勢。
李君皓一怔,抬眼對上南宮漾的視線,心中酸澀而疼痛,嘴角卻是扯出一抹笑來。
“遵命。”